渡春宵

第87章 來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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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全然不沾邊的人,自然也沒引起姜念的重視。

她揚起一張明媚小臉,繼續對人笑,“你來了。”

蕭珩點點頭,見這院里也沒旁人,將一個錦帶遞給她。

“這是什么?”

姜念幾下就抽開繩,里頭竟是把又輕又薄的短刃,較之尋常匕首要小上一大圈。

畢竟是在光天化日下,姜念并未拿出來,只隔著錦帶摩挲刀刃的輪廓。

“你要隨身帶的話,上回給的那把太大了,不是很方便。”蕭珩向她解釋,“這把剛好,從人后背扎進去,也能一刀貫心。”

他總是頂著那樣一張干凈的臉,說這些駭人的話。

姜念是習慣,桂枝姑姑卻皺眉道:“這東西危險,我先替姑娘收著吧。”

“姑姑,這是我帶著防身用的,又不是拿來玩的。”姜念自然不依。

畢竟是銳物,桂枝也不好真去奪,勸幾句不聽,草草作罷。

女使搬了椅子給蕭珩,姜念順手塞了個橘子給他。

惦記著姜家的事,也該先去跟侯夫人服個軟,于是她拉家常似的問桂枝:“義母近日忙什么呢,好幾日不曾見了。”

桂枝如實道:“昨日江陵縣主入京,夫人攜幾位外命婦前去接待,的確有些忙碌,想來過了這一陣會好些。”

江陵縣主,也是沈渡正在忙活的事。

“不是說,縣主入京是為擇婿,如今可有眉目了?”

“話是這樣說,可縣主也才十六歲,貪玩得很,如今與人游山玩水,也不曾提起擇婿的事。”

照她猜想,臨江王的女兒入京,絕不是僅為擇婿一件小事。

說是游山玩水,指不定打著什么主意在探尋消息。

而她眼光觸及蕭珩,約莫也能猜到,他們多半是沖著宣平侯府來的。

蕭家不僅掌著玄衣衛,還有京營一眾兵權;而臨江王的勢力盤踞西北,若有一日欲謀大事,蕭家便是要移掉的第一座山。

“姑姑見過那位縣主嗎?”她對這人也有幾分好奇。

“是見過一回的,兩年前新帝登基之時,十四歲的姑娘,很有幾分過人之姿。”

姜念點頭,“你說既是女兒家的婚事,她娘親就不管嗎?”

“姑娘這便有所不知,臨江王妃身子不好,只生了這個縣主,臨江王喜愛甚至遠超幾個庶子,怕是不想隨意將就了,才由著她入京。”

姜念忽然想起先前沈渡說過的話,又道:“我聽聞如今內閣中有兩位閣老,具是臨江王的老丈人,想來那王妃母家顯赫,叫這縣主也格外金貴。”

“實際上,并非如此。”桂枝又告訴她,“王妃的家族已衰落,如今留守京都的兩位閣老,具是側妃的家族。而王妃纏綿病榻,說是用珍貴藥材吊著一口氣。”

“那照這么說,兩位大人都等著熬死正妃,推自家女兒上位?”

這話屬實大逆不道了些,桂枝默了默,見這院里真無外人,才輕輕點了下頭。

姜念忽然想到個主意,雖然損,但興許管用,下回能說給沈渡聽。

日頭自南面移向西面,大樹也給不了多少蔭蔽,姜念便收了美人榻與果盆回房里。

見蕭珩捧著橘子跟進來,她忽然感應到什么,“你們在外頭候著,我與世子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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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門一閉上,蕭珩便道:“近來京中有傳言,說我不是真正的宣平侯世子,而是冒名頂替的。”

果真是件棘手的事。

姜念就知道,那個江陵縣主不是白來的。

“侯夫人教你如何應對了嗎?”

少年人點頭,“她告訴我,以不變應萬變。”

好在他與蕭珩生得足夠相像,真正的蕭珩身上也沒什么胎記印記,說他是假的,大多還是空穴來風。

姜念卻覺得沒有這么簡單,對方既然出招了,那必定留有后手。

“你仔細想想,你和蕭珩有何不同。”

“太多了,”他顯然有些喪氣,“他見過的人做過的事與我大相徑庭,對他熟悉的人,必定會疑心我。”

人做自己不擅長的事,總容易焦躁不安,他先前做玄衣衛,每回殺人前都沒這樣過。

姜念也明白過來,他此刻正需要自己寬慰。

屋內只有兩人,她把橘子從人手里拿出來,改為兩手握住他一手,“別怕,你聽我說。”

“殺了真蕭珩的人,他們自然知道你是假的,這與你如何表現無關,若他們找到證據,早就將此事戳穿了。”

“可偏偏他們找不到,你的言行舉止與從前再不同,也能用喪父之痛遮掩過去。我唯一替你擔憂的是,玄衣衛中會不會有人出來指認你?”

天衛軍統共有一百人,又是相互過招排序出來的位次,想必對彼此的招式最是熟悉,若有一個遭人買通便會很棘手。

“你唯一的破綻不在性子,而在你的招式。”姜念靜靜替人分析,“上回在窄巷,你割喉的動作是玄衣衛統一的,還是你自己的習慣?”

蕭珩如實道:“是我自己的習慣。”

“那就改掉他。”

其余姜念也暫時想不到,“你放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我陪著你,不用怕。”

那兩只溫軟如玉的手握著自己許久,蕭珩緩緩抬手覆上,明澈的眼睛始終落在姜念面上。

“我相信你。”

蕭珩給她的感覺,始終像一塊通透耀眼的琉璃。

漂亮,卻又脆弱。

她幾乎不帶任何雜念,就將人頭顱攬下靠在自己肩頭,又安撫性地拍著他后背。

“別怕,昂。”

男子的手緩緩抬起來,還沒將人抱住,便聽到外頭有人呦呵:“阿念妹妹,你在里頭嗎?阿珩是不是也在啊?”

門口竟是香痕在攔,“銘大爺,世子同姑娘在屋內議事,請您稍候。”

蕭銘怎么會將她放在眼里,見她如今好端端的,那一口被她宣稱要報官的氣又涌上來。

“呦,如今真是神氣,不尋死,不報官了?”他那雙陰鷙的眼睛上下打量,妥妥不懷好意。

香痕被姜念開導幾回,雖比從前想得開,心底卻還是怕他的,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卻強撐著一步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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