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5a姜念夾了塊紅燒肉悶進飯里,醬色湯汁洇在米飯上,很有食欲。
她沒急著答,就著肉吞了口米飯才問:“干嘛要和我住?”
她倒不怕這人亂來,只是除了陪謝謹聞沒辦法,她向來是一個人睡的。
“不可以啊。”
韓欽赫也低頭吃飯,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客棧里也就一張床。”
“那我再搭一張咯。”
這是鐵了心要跟她住一起。
姜念想不明白,“你怎么,沒我陪著睡不著啊?”
韓欽赫深吸一口氣,盯著碗中的米飯不吱聲。
還真被她說中了,獨身到這里的頭兩天,他總是不安心也睡不好。
今日見到姜念,那顆懸著的心才終于落地。
“他不在,難得沒人盯著你,等他追過來了,我又得想辦法摸進來。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可能不來?”
這倒也有些說服力,姜念想著,自己一來,或是城中疫情好轉,謝謹聞必定也會加快進程,早一些趕到新昌縣。
到時候再想跟這男人親近,的確又要偷偷摸摸的。
“那行吧,”姜念又抬手去盛湯,“我屋里寬敞,你自己搭張床。”
韓欽赫眉梢現出喜色,卻又很快收斂,接過她的碗給她盛湯。
他這人也就平日油腔滑調,真搬進她房里倒很老實,只坐在自己窄小的羅漢床上望著姜念,與她說說話。
同進同出好幾日,有一天他發覺姜念鬼鬼祟祟的,收起的衣物依稀有血跡,才終于徹底安心。
姜念不信他,他也不是很信姜念的嘴。
總怕她瞞著什么,沒有說出實情。
蔣廷聲安排了十人試藥,男女老少皆有,一劑藥喝下去,有的好轉不少,有的卻收效甚微。
好在藥方上都不是貴重藥材,他安排了在臨縣采購,先分到各戶去喝。
“統共死了多少人,算過嗎?”
蔣廷聲已經習慣了姜念和韓欽赫一起出現,點點頭道:“到昨日為止,一千二百七十三人。”
好在現下是夏日,百姓的秧苗已經插下去,城中官兵除了熬藥、熏艾草,還要管著農田的灌溉。
若是能在秋日前把病癥壓下,便不會誤了此地的秋收。
姜念又問:“朝廷的糧草用藥都到了嗎?”
“糧草都在路上,說是再過一月才到,至于用藥……他們都沒琢磨出藥方,也不好調度。”
說到這兒,這又連軸轉好幾日的男子掛著疲態,對姜念作了一揖,“還得多虧姑娘支招,否則蔣某也請不動那幾位太醫。”
姜念虛握他手臂,請他趕忙起身。
“您不必謝我,我也是有條件的。”
蔣廷聲驟然抬眼,“什么條件?”
姜念沖他笑笑,“我做的這些事,不要功勞,功勞都算到您自己頭上。”
“我?”他站直身子,義正言辭,“無功不受祿,縱使姑娘不重名利,也不該我來撿這個便宜。”
“蔣大人,”姜念淡聲開口,“我不是在把功勞讓給你,而是在要求你,把它攬下來。”
是要求,而并非推辭。
蔣廷聲不是蠢人,只問:“敢問姑娘,為何。”
為什么,她一個只會賣乖取寵的小姑娘,自作主張跑過來已經很出格了。
她可不能讓謝謹聞知道,她在這里翻雨覆云長袖善舞,會被那男人疑心的!
“我一個姑娘家,不想太拋頭露面,以后不好嫁人。”她隨口胡謅著,“您要是說出去,我以后嫁不出去,可要找您算賬的。”
蔣廷聲比她年長二十歲,聞此也只釋然笑笑,點頭作罷。
這一日事情都有了起色,聽聞城中韓欽池用了藥,燒退了些,韓欽赫也很高興。
三人同住一間客棧,正有機會小酌一番。
姜念也和人閑聊著,說起當年蔣廷聲登科入仕的往事,他不自覺提到了沈渡。
“此番若非沈大人舉薦,不是我與韓兄至此,恐怕整個浙江就亂了。”
聽見沈渡的名字,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姜念眼睛一亮,韓欽赫則是立刻去看姜念的反應。
“您還認識沈……沈大人呀。”
酒過三巡,蔣廷聲也卸下防備,“姜姑娘也認識他?”
姜念點點頭,有許多話能說的,最終卻只說:“他做過我的先生,雖然時日不長,可也算獲益匪淺吧。”
“難怪,”蔣廷聲輕輕笑了聲,“我見了姜姑娘的手腕,總覺似曾相識。”
姜念替人斟酒,“我見過您的密函,還當您這般剛正不阿的人,看不慣我使這些呢。”
“欸——”蔣廷聲揮揮手,“若是換作三年前,我尚未入仕,或許還會這樣想……當年也是因此,我與季舟有所爭執,在此之前許久未曾聯絡了。”
姜念托著腦袋,聽他講了一個故事。
大致是一個年輕人,如何壯志凌云中舉,卻因得罪考官遲遲未能登科;受了恩師賞識,滿腔奮勇想有一番作為,卻孤立無援舉步維艱,只能堪堪熬著。
“當年我看不慣季舟的做派,也不愿學他的做派,如今我算是明白了,為官不能太直,我得學他。”
話音剛落,他猛然灌下姜念剛斟的酒,身形都跟著晃了兩下。
姜念怕他喝多了明日誤正事,趕忙給韓欽赫使眼色。
年輕男人會意,行至人身側,不容分說將人扶起來,“蔣大人,可以了,上去歇息吧。”
他是真喝多了,糊里糊涂說著:“還不晚,再喝點,喝……”
韓欽赫架起人就走對著人耳朵道:“您不休息,我跟她要休息!”
蔣廷聲這才不說話了,被人架上樓,又隨手安置在客房榻上。
韓欽赫下樓時,見姜念剛要起身,便繞到身后,按著人肩頭又讓她坐回去。
“干嘛?”
姜念來不及轉頭,男人已經拉了張長凳,緊緊挨著坐到她身側。
“光顧著勸他喝了,我還沒跟你喝呢。”
她不常喝酒,也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樣。
于是道:“我今天喝了不少了。”
“是嗎?”韓欽赫掂了掂手邊酒壺,“你喝了兩杯,都是我給你斟的。”
她給蔣廷聲倒酒用碗,自己卻只飲細小的酒盞。為您推薦(慢途的豬)(愛潛水的烏賊)(季越人)(賣報小郎君)(文抄公)(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