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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少北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問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吊著容嶙的命?”
畢竟當初容嶙說過,若是他在紀顏寧的手中被治死了,那紀顏寧的家人就得全部都陪葬。
可是這樣的對付他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紀顏寧說道:“他當時只是說,如果我把他給治死了,便讓我和家人陪葬,可是如果他不是被我治死的,而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蕭少北聽著紀顏寧的話,倒是笑著點了點頭。
“如果是刺客殺的,那確實和你沒有關系。”蕭少北說道,“我在皇宮里安插有人,平日里十分的隱蔽,若是你需要,可以讓你來調遣。”
紀顏寧搖頭,說道:“在皇宮里刺殺,未必能成功,還容易暴露,不用這樣的辦法。”
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蕭少北問道:“你有了安排?”
紀顏寧說道:“人到絕望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來,不管是為了一線生機還是為了不甘心的事情,只怕是有一點點的用處,容嶙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蕭少北皺了皺眉頭,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如今我動了手腳,讓容嶙中毒,他現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是不是想要恢復身體來對付我?”紀顏寧冷笑道,“所以他會不顧一些,即便是一些有風險的事情——比如,玄城子留下的丹藥。”
蕭少北聽著紀顏寧的分析,眼前一亮。
容嶙不會乖乖的束手就縛,正如紀顏寧所言,他不甘心,所以會把握一切機會。
而他覺得那些丹藥會讓他恢復強健的身體,哪怕只有短短十幾天甚至是更短的時間,他已經都不在乎了。
因為被憋得太久,皇帝當得太過于窩囊,想要找一個發泄口,想要殺了紀顏寧,所以他會變得不管不顧。
哪怕只有幾個小時,他應該都會去嘗試的。
反正他的體內已經有丹毒了,破罐子破摔,再多一些又能何妨?
蕭少北覺得,容嶙是真的會那么做。
可是如果他真的恢復了力氣,有了精神,豈不是對紀顏寧有害?
“那你如何打算?”蕭少北問道,“你把他的丹藥給換了?”
紀顏寧搖頭,說道:“丹藥還是玄城子所制的,只是容嶙的身體已經如此,又吃了那么多天的解毒藥,若是他還執意要服用丹藥,只怕會死得更快更難看。”
蕭少北點頭:“可他若是不吃丹藥,或許還能茍延殘喘一段時間。”
紀顏寧冷冷道:“他不是想要讓我每天入宮一趟?想必每日都見到我,他更迫切想要解除這種被我折磨的危機。”
蕭少北道:“即便是如此,你也要上心一些,莫要著了旁人的道,畢竟你現在為他治病,有些大臣會將罪過推到你的頭上。”
紀顏寧道:“你放心,若是他們沒有眼色,也沒必要留著了。”
蕭少北看著紀顏寧淡淡的青黑色眼圈,知道她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說道:“鏡淵那邊我會讓人好好盯著的,如果一有紀瑯的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不要想太多。”
紀顏寧垂眸,紀瑯已經失蹤了四天了,杳無音訊。
她怎么可能不擔心。
可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無論如何都要將紀瑯給找回來。
紀顏寧抬頭看著蕭少北,剛想說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蕭少北寬慰了她幾句,雖然知道作用不大,可終究是讓她平靜了不少。
“你是不是在想,除了鏡淵以外還會有誰對紀瑯下手?”蕭少北問道,他知道鏡淵在她心里也算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如果真的是他害了紀瑯,她是不愿意相信的。
紀顏寧苦笑:“可是除了他,我已經想不到任何人了。”
蕭少北道:“還是謹慎為好。”
紀顏寧道:“你知道我為何會如此認定就是他的手筆嗎?”
明明這些事情和她以往任何的鏡淵所作所為不同,可是她還是查到了鏡淵的頭上。
她不傻,很多事情值得推敲。
從當初容澈被刺殺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了。
后來尸骨被盜,當時她比較懷疑的對象有冒云和鏡淵。
因為當時的刺客查出來也刺殺過容嶙,所以應該不會是容嶙的人,然后她去找了冒云,但是結果證明冒云是清白的,可以信任。
然后她的懷疑就轉移到了鏡淵的身上,他是疑點最多的人。
尸骨被盜,她將名單篩選之后,覺得鏡淵動手的可能性最大,畢竟應家的人已經死了二十多年,能夠記得他們并且去祭拜的人幾乎已經少到沒有了。
更別說有人會知道自己的尸骨和家人的葬在了一起。
原先不想將鏡淵卷入是非,所以紀顏寧常常都是避著鏡淵的,可是她發現鏡淵卻總是會利用“巧合”來與自己相遇,所以鏡淵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紀顏寧將計就計,自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是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一心信任別人的應采薇了,即便是師兄,她仍舊是帶著距離的。
拋開這些,看得更清明了。
不僅僅是容澈在排斥鏡淵,鏡淵也是不喜容澈的。
而且她發現沈青逸將鏡淵作為自己恩師,對他頗為推崇,于是很多事情上潛移默化會收鏡淵的影響。
她雖然不喜沈青逸,可是不得不說,沈青逸勉強能算得上是君子,只是有時候心中有些不甘,這些情緒被鏡淵發覺,便會煽動他,讓他染上自己的思想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鏡淵想要讓沈青逸來阻撓自己和容澈的感情,可是沒想到最后沈青逸被他的母親坑了一把,當了駙馬。
還有她覺得最直接的證據,便是紀瑯是在鏡淵的宅子周圍消失的。
她已經查過附近的人家,都是老實本分的百姓家,只能是鏡淵。
聽完紀顏寧冷靜的分析,蕭少北沉思起來。
這么說來,紀顏寧的態度也就能理解了,可以說,她已經確定了就是鏡淵所為。
只是連容澈都審問不出鏡淵的話,也就找不到紀瑯的去處。
鏡淵這個人,處理起來頗為復雜。
他雖然是一介白衣,可是身為學界大儒,他的名聲響亮,在眾人的眼中,是個品性高潔為人正直的君子。
如果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肯定不會有人相信,反倒是會覺得是紀顏寧在抹黑鏡淵先生罷了。
鏡淵雖然不入朝堂,可是他的弟子眾多,朝中許多官員都是他的弟子。
如果貿然殺了鏡淵,只怕是會激起民憤。
從那日容澈威脅鏡淵之后,沈青逸便派了不少人去鏡淵的宅子里守著,生怕鏡淵再出任何的事情。
紀顏寧現在是進退兩難。
她無法撬開鏡淵的嘴,也沒有辦法直接對鏡淵動手。
可是她想知道紀瑯的下落。
也想知道鏡淵為何要這么做?
她發現自己重活著,可是很多事情依舊看不明白。
想到這里,紀顏寧越發覺得頭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蕭少北道:“你不要想太多,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天衣無縫的計劃,若真是鏡淵做的,定然會有線索的。”
紀顏寧眸子有些疲憊,說道:“我現在只想找到紀瑯。”
紀瑯還那么小,前不久才過了十歲的生辰。
他明明大有可為,可不能出什么事情。
那個總是會依賴自己,卻很想照顧自己的弟弟,她不想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啊。
蕭少北道:“鏡淵動不了,可是他身邊的幾個仆人,想要拿下還是輕而易舉的。”
紀顏寧點頭,雖然說直接抓人不好,可是隨便安個罪名將人抓走,這樣的小事蕭少北還是能做到的。
既然撬不開鏡淵的嘴,那就審問他身邊的下人。
蕭少北有了安排,紀顏寧便讓他去安排了,不過鏡淵不好對付,他手下的人未必好解決,她又囑咐了蕭少北幾句。
看著蕭少北離開,紀顏寧自己坐在亭子里,看著小池塘里游動的魚兒,輕嘆了一口氣。
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上前給紀顏寧行了一禮。
“小姐。”管家說道,“從江州送來的東西已經到了,您看怎么處理?”
紀顏寧這才想起來管家說的是什么。
因為還有十幾日的時間便是她和容澈的婚期,所以吳庚從江州送了不少的東西過來,為的就是她的婚禮。
寶昌記的東家大小姐,成親自然是要有牌面的。
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紀顏寧忙得有些亂,而且紀瑯失蹤,她更是無心去想自己的婚禮。
這些事情都是早早就準備好了。
可是紀顏寧覺得這婚期選的可真的不是一個好時候。
紀顏寧微微蹙眉,想了片刻,說道:“這件事讓舅母去安排吧。”
她現在還不想處理這些瑣事,而且腦子里想著這婚期能不能延后。
管家應了一聲是,隨即便帶著單子卻主院找安氏了。
在亭子里坐了半響,她這才喚來了錦鶴。
“你去問問容澈,能不能把婚期給延后。”紀顏寧對錦鶴說道。
還沒等錦鶴開口,容澈的聲音便從另一個方向傳了過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