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十章 一箭貫當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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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不斷升起,氣溫慢慢高起來。越發的使人感覺到悶熱難當。

從守備官寨向西面的大道上放眼看去,道路兩旁的水田里,早稻正在灌漿,沉甸甸的谷穗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如果沒有這一隊隊跟風景極不和諧殺氣騰騰的軍士,倒也不失為一幅優美的田園畫卷。

水被陽光照射,讓人覺得分外的燥熱,還好,在官寨內列隊的人馬身上批的不是鐵甲,而是竹甲,否則,在此列隊等候,未等到要等的人,怕是便有幾個人被熱死了。

士兵們身上披掛的竹甲,是把山上的青竹砍伐下來,將竹子削成薄片,然后用豬油煮過,將每七個薄片合起來,做成鱗甲。這種竹甲的設計思路,是來源于李守漢那個當年和林大帥打到了廣西,并且參加過廣西剿匪的叔爺爺,據他說,當年廣西的一些土匪,身上披著用豬油煮過的竹片做成的竹甲,就算是三八大蓋,打上去也會被竹甲彈開,后來,他們再遇到這樣的土匪,干脆就用手榴彈丟上去轟。

之前,凌正等人提議要鍛造鐵甲,被李守漢否決,一來時間來不及,二來,那些鋼鐵李守漢還有別的用處,哪里舍得造甲胄?不過,士兵的防護措施還是要做的,于是這竹甲便出現了。經過試驗,它對弓箭有很好的防御效果,就算是強弩也難以射穿,且重量輕,透氣性好適應在這亞熱帶地區作戰。缺點嘛,就是體積大了點。

站在城樓之上,李守漢極目遠眺,近處的黃綠色的水田,遠處濃綠色的山嶺,都使人感受到了一股勃勃的生機,“這里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都將是我改變歷史走向的助力,任何人想要奪走,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他身后,左天鵬、許還山、王寶、莫金、莫鈺、陳天華等人一個個手握腰刀肅立兩邊。在他們身后,密密麻麻的站立著三部戰兵。身上暗紅色的竹甲,頭頂的八瓣鐵帽盔,看上去如同一條條暗紅色的巨蟒一般。

守漢今天破例穿上了父親留下來的那套守備盔甲,身上披著鹽梅兒連夜趕制的一件大紅披風,顯得是威風凜凜。

一匹矮小的滇馬疾行而來,馬上的胡禮成氣喘吁吁的奔到守漢面前,“大人!逆賊已經來了!”

“有勞了!且在此安坐觀陣便是!”李守漢嘴角含著笑意,示意胡禮成站在自己身旁。胡禮成看了一眼守漢身后那群惡狠狠的漢子,還有城樓下那三部兵馬,嘴角動了動,站在了李守漢的身后,和章玉田、福伯,以及不久之前向李守漢宣誓效忠的那些同僚們站在了一起。

“大人,胡某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大人俯允。”

“胡百戶,但言無妨。”

“標下想,既然已追隨大人驥尾,那就應當效仿大人,將田土交予軍戶、民戶耕種。但是,屬下愚鈍不知如何辦理,想請大人,今日事畢后,派遣人員,到小的寨中,組織一二。”

你個老狐貍!又跑到我們前面去了!幾個總旗心里暗自罵道!

遠處一陣陣雜沓喧囂之聲,顯然是有大隊人馬而來。

身披鐵甲的是何天能的看家隊伍,他賴以謀取守備之位的三百鐵甲戰兵。這三百人或者持刀,或者持槍,隊形散亂。簇擁著何天林一路逶迤而來。

同樣騎著一匹滇馬的是佧族頭人阿旺。斷發紋身的他,矮小粗壯,黧黑的臉上泛著一層貪婪的神色。身后的五百苗刀兵一個個腰間挎著四尺長的苗刀,如同一股旋風一般卷地而來。

“何大人,咱們可是,可是有,有言在后,”阿旺的漢話說的也著實不咋地,“我的兒郎幫助你坐上守備的寶座,管寨子里的那些兵器,一半是我的!糧食全部是我的!那些好看的漢家女孩也是我的!漂亮的絲綢也是我的!還有鹽!”

“好了!只要我坐到那個位置上,一切都好說!”

遠遠地望見守備官寨的城樓,何天能擺手示意隊伍止步,整理隊形。他自己一帶馬韁,策馬上前。身后親兵護衛幾十個人急忙跟上。

“吱呀呀”一陣響動,官寨的大門打開,驚得何天能身后的親兵們急忙擎刀在手,緊張戒備。開玩笑,這里是人家的地盤,咱們來這里是來搶錢搶糧搶地盤的。

一陣陣腳步聲響,四列隊伍整齊的從門洞里跑步而出,伴隨著帶隊官的口令,數百人如同一人奔跑而出。

“呵呵,這就是李守漢練得新兵?”何天林看了看隊伍里的成員,一個個七長八短漢,身材高矮肥瘦不一。身上也沒有鐵甲,除了第一列人員手中有長矛之外,只有第二列似乎背著步弓和箭壺。

“看來細作所報不盡不實啊!什么不動如山,什么如同戚家軍,這樣的隊伍,這樣的人員,就算是再強悍,能夠禁得住幾次沖殺?!”

何福林在身后躍躍欲試,“老爺,我帶人沖上去,殺他個落花流水!”

“不!”何天能擺手制止了自己的親兵隊長的沖動,“莫急!”

“颼颼颼颼!”十幾支羽箭從李守漢的隊伍里射出,在大約距離隊伍七八十步的地方斜斜的插入泥土之中。紅色的箭羽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的明顯,顫抖的箭桿兒如同一條蛟龍一般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李家小兒不簡單嘞!還曉得射住陣腳?!不過,弓力不過七八斗,射程不足九十步,能奈我何?!”何天能笑了笑,策馬上前。

“守漢賢侄!老夫如約前來,請出來答話!”

“哦,是何老伯父!”

“當日你與老夫言講,欲要請老夫暫代守備之職,今日老夫如約前來,不知有何見解?”

“老狐貍!明明是你想當這個官,卻偏偏說是我想讓給你!我腦袋讓門給擠了?還是被驢給踢了?!”李守漢心中大罵不止。

“老伯,小侄久聞老伯擅長練兵,鐵甲兵之雄,遠近聞名。小侄不才,今日也曾練了些兵馬,還望老伯指教一二!”

“長矛手!持槍!”隨著城樓上兩面紅綠小旗的擺動,帶隊官一聲大喝。

“喝!”站在第一列的長矛手們大吼一聲,將肩膀上的長矛以預備用槍姿勢持槍,隨著整齊的動作,頓時,隊列如同一頭豪豬張開了鋒利的刺,等待著對手的下一個動作。

“老伯遠來是客,且又是長輩,小侄不敢在老伯面前賣弄,還望不吝賜教一二。”李守漢開始挑釁了,我的陣勢已經擺好了,你遠來是客,我就不進攻你了。

“哈哈哈!那好!老夫就不客氣了!”

“咦吼吼!”隨著阿旺的狂吼,五百苗刀兵一個個舞蹈踏地而來。

“大人,那邊是西山里的佧族蠻兵。最是驍悍不過。苗刀鋒利,且藤甲堅固,士兵悍勇。我看,不若我們依寨駐守,先挫其鋒芒也不遲。”胡禮成有些討好的建議、

“胡百戶,你只管看戲便是。”李守漢的話語很是輕松,仿佛對方來的不是一群食人生番,而是一群可愛的孩子。

眼見得蠻兵的最前鋒快要到了紅色羽箭的邊緣,城樓上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嗩吶。

“弓箭手準備!”

后三列的弓箭手們從自己身后取出了弓箭,準備好后,將箭頭斜斜的指向天空,靜靜地等待著指令。

當蠻兵沖到距離陣前五十步時,隊官一聲大喝:

“第一列!放!”

五十支弓箭在箭桿兒的顫動之中離開了自己的主人,彼此呼應著,叫囂著在空氣中畫出了自己完美的運行軌跡,找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噗噗,噗噗!”隨著一陣陣令人骨酥牙酸的聲響,近二十名足以掃平一個小的部落、村寨的苗刀兵被射到在地,痛苦的叫囂著,扭動著粗壯的身軀,阿旺有些瘋狂了,“殺!殺光這些漢人!”

“咦吼吼!”剩余的蠻兵大聲的狂吼,繼續向陣前沖來。

“第二列!上前!”

“喝!”

“放!”

又是一陣同樣的箭雨飛過,整齊、并不密集,但卻足以致命,何天能親眼看見一支箭射穿了一個苗刀手的頭顱。

“第三列,放!”

三排弓箭之后,已經有五十多名苗刀兵倒在了地上呻吟。

“老爺,我們怎么辦?”何福林有些急了,他完全沒料到李守漢的弓箭竟然射得這么齊整,威力竟然這么大。

“不忙、不忙,這小賊弓箭雖然射得齊整威力卻不大。你看,蠻子已經沖到陣前了。”何天能優哉游哉的說道。

不得不說,這何天能還是很有眼光的。要知道200多年之后,歐洲國家已經進入了火器時代,但卻仍然流傳著一句諺語:子彈是懦夫,刺刀才是好漢。200多年后的大清軍隊,玩起火器對射雖然命中率其低但卻從來不怕洋鬼子,但如果一旦遇到洋鬼子的白刃沖鋒就會立刻崩潰。哪怕是300多年后的抗日戰爭,國軍一樣經不住倭寇的刺刀,林副統帥只有敢刺刀見紅的部隊才是主力部隊的說法一點都不假。

“殺!!!!殺漢狗!!!!”

“咦吼吼!!”呼喊著各種口號的卡族蠻兵在阿旺的率領之下揮舞著苗刀沖到了漢人的陣前。

“這些懦弱的漢人,就只知道躲得遠遠的放幾支箭而已,只要我們卡族的勇士沖到跟前,這些懦弱的漢人就會像兔子一樣四處逃散!”阿旺的眼中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勇士沖到漢人跟前后,懦弱的漢人像兔子一樣四散奔逃的景象。然而,他卻遇到了李守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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