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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三反的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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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的同僚們相比,刑房的主事馮清燁很是悠閑。
每天審理完幾個無關痛癢的案子,便到政事堂去教授學生們如何在rì常行政中執法,如何依照法條來管理民眾,作為一個篤信法家的儒家弟子,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很不錯,至少,我將我的信條教授給了別人。
殊不知,十幾年以后,他的作為,被東林的君子們痛心疾首頓足捶胸的大罵,“只知有法條,不知有圣人之道!”
今天也不例外,在審理了一起因為鄰里之間因為盜割玉米草用來喂養自家的牲畜、魚塘而引發的斗毆傷害案件時,他就準備將這起案情很簡單的案子審判完畢后,繼續前往政事堂,為那里的一千多學員授課。這批學員有些特殊,全部是原來南阮的行政官員,只不過之前的級別較低,且沒有什么罪惡。照守漢的意思,教育改造后,可以繼續留用的人員。
“吳千秋!你可認罪!?”
一拍手中的驚堂木,馮清燁大聲的喝道。
“大人,小民無罪啊!”
作為被告的吳千秋,一臉無辜的站在那里,“小人家中也種了玉米草,便是在田間地頭種植的,為的便是飼養家里的牛馬,喂養家中水田魚塘中的魚。那一rì,小的去收割玉米草,哦,大人,小人的玉米草是chūn天便播種下的,如今每天可以獲得數百斤草料,用來喂養牲畜、養魚最合適不過。去年小人便種植了幾畝,一年下來,差不多可以獲得數萬斤草料。于是今年一開chūn小人便又在自家的生荒地和地頭上種了十畝。按照村中教諭去年的教導,平整了土地,每畝地預先施放了一百斤農家肥作為底肥。播種前用和自己體溫相同的水泡了一天一夜,才將種子下地,每穴兩粒種子,蓋土一寸。株行距一尺見方,每個月施放一次糞尿,差不多每畝地三十斤。”
“吳千秋!下官問你可知罪,哦!可認罪!那個問你這玉米草該如何種植?!”
“大人,那控告小人的何家,也在小人不遠處種地,一樣種了玉米草,那一rì小人去割草,他家大兒子,非說小人割草割得是他家的,要小人賠。小人在自己家中田地上割草,如何要賠他?于是言語間便沖突起來,跟著便動了手。小人一時不慎,手中的鐮刀割傷了何家大兒子的手臂,為此,小人愿意賠償何家誤工費、還有那個什么營養費、湯藥費。至于大人說的那個什么偷盜罪名,小人卻是萬不敢認的!”
“大人!這廝不但盜割俺的玉米草,還不好好的割,將分蘗都割了,讓俺家的草減產。而口中不干不凈的辱罵俺家兒子,而且,還揮刀砍傷了我兒,導致我兒至今不能干活。我家這一季的稻谷,還是到集市上雇傭了十余個短工才勉強收割入倉。懇請大人主持公道!”何家的人自然不肯甘休。
雙方立刻唇槍舌劍的對峙起來。
“住口!安靜!”
馮清燁猛力一拍驚堂木,“汝等膽敢咆哮公堂!這樣,原告被告雙方各自回去準備物證人證,文書契約等物,并請你等所在村落的村長、巡檢等人到庭作證。”
現在雙方的癥結所在,就是一個說盜割,一個說沒有,頂多是誤割,然后是割傷和砍傷的區別。只能從地契和認證等方面來確認,是否存在誤割的問題。
回到后堂,馮清燁略略喝了杯茶,換下了出庭時所穿的那身官服,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來,各地都在忙于開荒,民戶之間沖突不多,多的大多數是與附近村寨土人的沖突,由巡檢帶領壯丁便可以處理,順便還可以獲得一批土人官奴和土地財物。但是,如今隨著各種技術措施的出現,民戶們已經從粗放式經營逐步變成了精細化經營。每一處田間地頭,每一畝水面都成了寶貝,都有可能出現沖突。
以后想必這些事情會越來越多,如果沒有一個相對完善的法條來支撐,就算是我等累死,怕是也審不完這如山也似的案子。馮清燁臉上帶著一絲苦笑的搖了搖頭。
“主公的地盤,如今怕不是有內地一省兩省?卻只靠這樣的機構來維持運轉,這如何是好?”
“大人!大人!”
一名刑房的文員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四下里都尋遍了,不想您還在這里!”
“出了什么事情?讓你如此失態?平rì里我不是說過,身為刑房之人,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驟然臨之而不驚嗎?”
“好,大人,是這樣,長史大人有緊急公務請您去商議。”
那文員平了平氣息,說出了來意。
“什么事?可是要政事堂的學員提前畢業?還是小學校的學生畢業后去向問題?”
馮清燁提出了幾個前rì里同僚們一直議論的政務熱點,卻逐一被來人否決。
“大人,都不是!長史大人接到了主公的滾單,主公這次北上巡視各處,有的地方鎮長似乎接待上出了什么紕漏,主公大發雷霆,要殺人啦!”
李守漢此次輕騎北上,沿途巡視各地形成了規模的村鎮,每到一地,在出發之后都會發出一道滾單給河靜,以及下一處的村鎮,雖然說有可能看不到最原始的情況,但是,上千人的隊伍,一千多匹騾馬,如果不提前安頓好食宿,勢必會形成擾民的事情。
但是,最新來的一道滾單,卻是殺氣騰騰。
“即rì急行軍,趕回河靜。準備整飭紀律,刑房、執法處做好行刑諸事之備。沿途各村鎮,只需供應飲食住宿即可,不再觀看各地事務!但是,汝等所作所為,自思自量!”
看著這道充滿了殺機的滾單,將軍府的諸位高層們有些莫名其妙,多年以來,守漢殺人不少,但是大多數是對外征伐所殺,對于內部,大家仔細想想,似乎還沒有過殺戮的記錄。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主公?”
懷著莫大的疑惑,一干人等到了李守漢的歸來。
行軍隊列中,雖然已經過去了數rì,李守漢依舊是隱隱中面帶怒氣和殺機。隨行的兩哨近衛,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主公,把無上雷霆之怒引導自己身上。
隊列的后面,幾個執法處的兵士,監押著一名身穿青黑色長袍的人,此人雖然面色委頓,卻一臉的桀驁不馴。
青黑色袍服,是阮家的官吏們習慣穿著的服色,守漢的部下們受此影響,也是入鄉隨俗,村鎮長們都是身著一身青黑色長袍,當然下地時除外。
“想必便是此人了!”
果然,守漢回到河靜的第二天,便召集文武會議。
“我此番從芽莊北上,巡視沿途各鎮各屯堡,到處的景象都是十分令人欣慰,只有此人!該殺!”
馮清燁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名鎮長,卻是依稀有些印象,仿佛是個福建墾民頭目,當年收復會安順化等地后,便派遣他做了會安附近美森谷鎮的鎮長,自己亦曾經同他談過幾次話,覺得此人頗為干練,也是個肯吃苦的人物,不想卻如何惹了主公,要面臨殺頭之禍?
“那一rì,我們本來是前往會安,準備從會安上船,前往順化,渡靈江北上,主公聽說會安附近有昔rì占城國遺跡,便想去訪古。便給美森谷鎮下了公文,要他們安排人馬食宿,公文中言明,不得鋪張,不得擾民。”隨行的親兵頭目莫鈺替守漢介紹往來經過。
“不料想,在美森谷訪古之后,到了主公用飯的時候,這廝,”莫鈺點指著那跪在地上的鎮長,“竟然給主公上了一盤龍須菜!”
“陳慶華,你抬起頭來,你給列位大人講講,你那龍須菜是如何做的!?”守漢的聲音清晰,低沉,但是如同從萬年寒冰洞中飄出來的一般,聽得眾人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在主公身邊多年,也不曾聽到過主公有如此的反應,看來,此人確實是觸到了逆鱗。但不知那龍須菜是何物?
“那龍須菜,乃是用魚塘中放養的鯉魚須子制成,每條鯉魚不過兩條須子,這一盤龍須菜,便用了六百多條鯉魚!”陳慶華倒也豪爽,一口承認。
“列位大人,我事前已經說過,不得鋪張,不得擾民,可是這廝,卻視我的公文如無物,大肆鋪張浪費,行此奢靡之事!此風斷不可張!”
守漢高坐在帥案后,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而且,我每過一村鎮,隨行兵馬的飲食草料住宿,均由內庫負擔,未曾耗費一絲一毫的民脂民膏,陳慶華,我來問你,這一盤龍須菜,該如何作價?你的所作所為,又當如何處置?!”
“這個!?。。。。。。”陳慶華還在那里有些囁喏,守漢已經做出了自己的處置決定。
“為了以儆效尤,杜絕各地的奢靡之風蔓延,來人,行文書,將陳慶華,斬首示眾!”
“不!”
“不可!”
幾乎是同時,陳慶華和馮清燁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我有何罪?要殺我的頭?”陳慶華努力的掙扎著,試圖掙脫兩名近衛營士兵的束縛,他們正拼盡全力按著陳慶華。“我不過是為了表達全鎮百姓對于主公的愛戴,將魚塘里的魚撈了出來,割掉了鯉魚須子給主公做了菜,你們可以去美森谷鎮上去打聽一下,那一rì我陳慶華可曾多吃了一口魚?!所有的六百多條鯉魚,全都是按照分量給各家各戶分吃了,各處民戶還在感念主公的恩德,賞賜了魚給大家吃!”
“主公,此人有錯,但是似乎從情節看來,不曾有罪,即便是要處分,也不可以殺頭啊!須知,不可不教而誅,不可法外殺人啊!”馮清燁從技術層面為陳慶華辯解,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和自己手下的百姓對于李守漢的感情,而做出了一些出格舉動的人。有錯,但是無罪。
“畢竟他沒有貪污,也沒有將這幾百條魚據為己有。”旁邊的凌正作為工房的主事開口為陳慶華辯解。
“馮先生,諸位,話不是這樣講的!”守漢依舊面色如水,但是,細心的李沛霖已經發現,不是一開始的時候那種連刀都砍不進去的表情了。
“我聽人給我講過這樣的故事,當年紂王初登基時也是一位有為的君主,但是,后來,有人送了他一雙金筷子,他欣然收下,但是,有了金筷子便要有金調羹,有了金制餐具,便不好再吃粗糲的飯菜,桌上擺著龍肝鳳膽,便不好再住茅屋草舍,于是,修鹿臺,建摘星樓,大肆征發民夫,搜羅錢財。遂有殷商之亡。為了防止我南中也出現類似的事情,這奢靡之風,便要從今rì起,從萌芽起,絕了!”
這一番話,說的眾人無法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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