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琉球入手
第一百七十一章琉球入手
琉球號稱是三省又三十六島,其實正如它的地理名稱一樣,屬于群島形態。品書網最大的琉球本島不過一千余平方公里,排列第二的奄美島也只有七百多平方公里。
但是就在這樣的地形條件下,從首里城的城樓上向四外眺望,到處可以看到甘蔗的葉子在風中被吹拂著,隱約有沙沙的響聲傳來。
如今已經是六月下旬,再過些rì子,甘蔗就到了大量生成糖分,準備進行收割的時候。大批的甘蔗被蔗農用小刀砍下來,去掉頭尾,打成捆,送到首里城同在這里的南中商人交易稻米和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自從當rì大人逼退倭人薩摩的島津家,解民之倒懸,救百姓出水火。又派遣商人前來琉球,以大米交換甘蔗,一斤甘蔗交換半斤大米,頓時令琉球之民不虞饑寒。琉球上下,無不感念大人之恩德!”
城樓上,陪同守漢觀賞風景的琉球王尚義,馬屁拍的如同潮水一般,也是真的難為他了,如此花樣翻新的馬屁,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來的。
自從島津家在琉球強制種植甘蔗以來,大批的稻田被變成了甘蔗種植園,年輕點的人只會種甘蔗不再會種水稻。每到甘蔗的收獲季節,蔗農們就會將一畝地差不多幾千根,重達近萬斤的甘蔗換成一年的口糧和零花錢。
為了自己能夠在王座上坐下去,尚義一直很是關系國內的甘蔗、稻米的價格以及交易情況,不得不承認,南中商人給出的價格要比島津家幾乎是明搶要公道的多。
“尚王爺,從今年開始,咱們的交易方式要該改一改了。”
守漢提出的變革也很簡單,不再執行稻米和甘蔗的直接交易,而是找到了一個折中的等價物,南中通寶。
“你這里的甘蔗,和我在南中的甘蔗一個價錢。我給你通寶或者銀元。你可以用通寶和銀元在漢元商號的米店、五金店、布店、綢緞莊購買一切你需要的東西。”
甘蔗換成銅錢和銀元?
這似乎不錯,不再以大米作為交易的目標了。
而南中通寶和銀元,尚義王也見過,從品相和材質上來說,都是不亞于本朝最好的通寶永樂通寶和嘉靖通寶。用漫山遍野的甘蔗,換來這樣的錢,聽上去似乎比換成單一的大米只能填飽肚子強多了。
有了錢和銀子,可以派人乘船出海去浙江、去福建,甚至去天津,購買那些讓人眼紅心跳的各種好東西。
“也不光是這些平民百姓用的東西,你和諸位大人rì常起居所需的各類物品,在店里都可以買得到。”
這話一出,曾霖等人立刻頻頻點頭。
就在守漢入城的當晚,尚王爺在王府中設宴宴請守漢一行。在酒宴開始之前,守漢命人為琉球國的這些上層人物們送上了見面禮。
給尚義王爺的是一面五尺的穿衣鏡,用紫檀木包黃金為鏡架,顯得極其富麗堂皇。給世子尚賢的,是三尺的一面鏡子,雖然略小了些,但是二人抬起卻是靈活自如,更加巧妙的是,鏡架后面安裝了支架,可以支開將鏡子擺在地上。
而給國相曾霖、三法司、表十五人眾和一干士族的,則是從二尺到五寸的大小鏡子不等,根據本人的官職而定,這個禮物頓時讓各位大人家中打成了一鍋粥。太太和小姐自然無所謂,但是婆婆和兒媳、大太太和姨太太們之間可是無法共享一面鏡子的。
于是,列位大人少不得第二天臉上帶著傷痕,痛并快樂著求到曾霖大人面前,請他通過自己女婿的門路,從漢元商號那里再購買幾面鏡子出來。
“我愿意把我的采地,那幾個間切的土地,今后幾年的甘蔗全部賣給漢元商號,只要能夠賣給我琉璃寶鏡就可以!”
除了所謂的琉璃寶鏡,用果下馬紡織機加印度棉花紡織出來的棉布,更是讓幾乎整個士族全體為之瘋狂了。沒有見過如此細膩柔軟的布匹,就算是從松江府買來的松江細布,雖然有些布要比這個好些,但是價格嘛!
除了棉布之外,更有那苧麻制成的麻布,在琉球這樣地處熱帶的島嶼環境中,擁有一件涼爽透氣的衣衫,就如同在現在擁有一件國際大品牌手工縫制的衣服一般。
漢元商號的掌柜們很是巧妙的發揚了自己的優勢,沒有大規模的將絲綢等江南占據優勢的產品拿到琉球來,而是將自己具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一下子拿了出來,晃花了琉球人的眼睛。
還有一樣東西更是讓士族們趨之若鶩!
就是號稱用冰蠶絲制成的吊帶絲襪和用絲綢制成的情趣內衣,讓大人先生們不好意思開口,卻又是心癢難熬。往往都是漲紅了臉也不好開口。每每見到來了這樣的客人,臨時搭建起來的商號中,伙計就會將客人請到一旁,先奉上一杯清茶,之后低聲詢問,“您可是要一些閨閣秘戲之物?”
“對對對!我就是想這個!”聽到這話的先生們,如同皇恩大赦一般。當伙計捧出貨樣,先生往往連價錢都不還一句,丟下銀子轉身便走。
這樣的敗家式采購,雖然大批的好東西變成了自家庫房里的儲備,可是自家庫房里的銀錢卻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別人的口袋里,一時間,各式各樣的議論都擺到了尚義王爺面前。
感謝諸天佛菩薩保佑!
李守漢提出的這個改變甘蔗交易形式的提案,立刻讓琉球王尚義、國相曾霖、三法司、表十五人眾們一個個喜笑顏開,終于不用擔心家里的敗家娘們們把家底都掏空了!
“但是有點很麻煩的事情。”
守漢開始扮豬吃老虎了。哦,其實對面的家伙連貍貓都不一定算得上。
“大米、鐵器、棉布、菜油、豆油、這些都是極為占地方的貨物啊!不可能總是放在船上。而且收購了甘蔗也是要馬上運走或者進行榨糖,否則便是要爛了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和家中的姬妾們在熱帶的陽光下對人體生理和行為藝術探討的太多了,一時腦供血不足,面對守漢如此直白的要求,琉球君臣竟然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
“咳!咳咳!”一時無語的李守漢只能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無奈和尷尬。
“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倒是毛四海這個時候頗為能夠為守漢分憂解圍。“看看貴地能夠賣些地皮給漢元商號,讓商號可以在這里儲備各類貨物,安頓伙計居住,也好開設店鋪。”
“如果河邊的土地可以出售的話,我打算在那邊買些土地,建設一座榨坊出來,這樣一來收購的甘蔗就可以進行粗軋,運回去的便是粗糖了。”
還可以這樣搞?琉球的君臣人等這才如夢方醒,有那腦子比較快的飛快的打起來算盤:眼下琉球的蔗田大約一畝最好的收成在萬斤左右(五噸,如今在我國的廣西、雷州半島等主要蔗糖產區,平均畝產是五到六噸。),照著一斤甘蔗出一兩糖汁計算,一畝田也就是一千斤糖,這么算來,在琉球設立榨坊,卻是一個好算計。
“不知琉球采取什么法子種植甘蔗?每年大概有多少糖蔗收割?“
甘蔗的栽培有所謂的chūn植、秋植、宿根等區別,或者是所謂的新植蔗和宿根。chūn植蔗是chūn季下種,生長期8月至12個月。當年冬季或翌年chūn季收獲。秋蔗則是在秋天下種,生長一年半左右再行收割。chūn植蔗。其發芽正值chūn季溫度回升,生長盛期在6月至10月的強光、高溫季節,有利于生長。成熟期又處在冷涼、干燥的冬季,有利于糖分積累。秋植蔗下種時溫度高,發芽快,發芽率高,分蘗和伸長時間早又長,成熟也早,具有高產、高糖的優越性。但生長期長達一年半,土地利用率低,又是害蟲越冬的場所,為害較嚴重。
而琉球地處熱帶,便采取了宿根的種植方式。也就是收割時,只收割甘蔗莖,將根仍舊留在土壤里,讓它繼續生根發芽,成為宿根。宿根和chūn植類似,也是生長一年便可以收割。
如果在南中的話,少不了會有人向守漢匯報出種植的數量,采取什么方式的種植技術,畝產和總產量大概會是多少等等一應俱全的數字。可惜的是,這里是琉球不是南中。從琉球王以下都是不知稼穡艱難的老爺。
看著眼前這群大腹便便的王爺和大臣,守漢不由得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荒唐!”本來還想討論一下,讓這群老爺們在琉球推行一下蔗田的輪種與間作、套種,以加強土地的利用率和保持土地的肥力,確保作物的生長效果。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但是,似乎蔗田的套種、間作還是有必要推廣一下的。
所謂間作,便是利用甘蔗生長期長,行距大,封行遲、下種或移栽后至封行約有23個月這些特點,在行間種植其他短期作物,可增加復種指數,提高光能利用率,增加農作物產量,又可提早覆蓋地面,改善蔗田生態環境,減少水分蒸發,防止雜草滋生。而套種則是在前作物收獲前,把甘蔗套種在前作物行間,可充分利用土地,延長甘蔗生長期。
基于自己的戰略布局和rì后的打算,守漢打算讓琉球在蔗田中種植蔬菜!琉球的位置實在是太適合做貿易網絡上的中間站、補給點了!位于琉球島西南南岸的那霸港,西南至宮古島平良港約170海里,至大員的基隆港約340海里,東北至奄美大島180海里,至薩摩藩的鹿兒島港380海里,西北至寧波府405海里,松江府上海縣460海里。在廣州號和常勝號這些性能卓越的大船面前,從這里出發,到上述的任何一個港口幾乎都是幾天之間的事情。
雖然說守漢的話讓琉球君臣聽的云里霧里,但是聽上去似乎頗有幾分道理,這樣一來人不閑也不讓地閑。
“大人,那以您來看,我琉球在蔗田之中套種些什么作物好?”
“這個,似乎還是要看貴國君臣的,不過,以守漢看來,似乎應該是種植些蔬菜為好。”
如同雞啄碎米一般,尚義王爺不住的點頭,引得身后的琉球眾人也是不住的點頭稱是。
“蔬菜水果,都是海上生活稀缺之物,rì后我南中往來琉球的船只,便要在貴處進行補給,清水、蔬菜水果,各種肉食等等。”
尚家父子倒也罷了,自來都是在深宮之中,不知稼穡艱難的,哦,要是地主的院子也算是深宮的話。倒是毛四海的便宜老丈人曾霖低著頭不住的盤算,一雙小眼睛里不住的放著竊喜的光芒。
“琉球的往來船只甚多,這要是過往的船只都在這里補充清水蔬菜水果等物的話,也是一筆好買賣啊!”
這幾天在久米島的府邸中,幾乎是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國相職位砸得暈暈乎乎的曾霖,從起初的狂喜之中逐漸清醒過來,看著那高高堆起來的拜帖和禮單,他越發的覺得,要想在這個位子上做下去,就要無比堅定的抱住南中軍的粗腿!
和越看越順眼的女婿毛四海一番密議,他知道眼下李大人最想的事情就是在琉球本島上擇地建房,建設塌房和貨倉、堆棧,修建可以停泊大船的碼頭。還有方才說的榨糖的榨坊。
此事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既可以從中牟利,又可以更加緊密堅定的抱住南中軍的粗大腿!
“下邦小臣謹代我王感謝天朝大將軍恩典!不知道大人所說之購買土地之事,意yù購買何處之地?地方幾許?”
最被守漢和他的部下們看好的土地就是那霸港附近的那一片,即可以在那里修建房屋、建設炮臺和防御設施,還可以建設專用泊位和碼頭。和在其他地方購買土地建設類似設施一樣,南中軍必須要在沿海或者沿江地段,陸地上的設施能夠得到從水面上發射的炮火支援掩護下才可以。
吸引守漢等人目光的是港口漫湖水道東北岸的那一片土地,這里水深在九米左右,建成碼頭泊位之后可以停泊像常勝號這個級別的船只。
以后還要有更多更大的船只停泊在這里。那霸港將會是南中軍往內地和北方方向最為繁忙的一個周轉港口。
經過一番算不上討價還價的爭論,南中軍和漢元商號用每畝土地折算三年的畝產甘蔗價錢,購買了眼下那霸港周圍幾乎所有的沿海土地。
“哈!都說南中軍做生意精明!我看不過如此,海邊的沙灘和亂石堆,怎么能夠和可以種植甘蔗的土地相比?還一口價三年的畝產?當真是錢多得沒地方花的大少爺啊!”世子尚賢看著父親在購地契約上重重的用了琉球王印的那一剎那,心中不由得得意非凡。
“這份契約簽了,琉球便掌握在我南中軍手中了!”守漢將南中軍總統官兼理錢糧民政的金印用力的在契約上按下去的時候,在場的南中軍眾人,幾乎無一不是這樣的想法。
“尚王爺,以后我的船只就會連綿不斷的踏浪而來,對于南中輸入琉球的諸般貨物,您看依照一個什么標準進行納稅?”
難道說,從南中軍進來的那些貨物,琉球王府還可以收一次稅?!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雖然收海上往來貿易的稅,在琉球不算是什么新鮮事情,但是,以前可曾想過、干過收島津家的稅?那些兇神惡煞一般的旗本武士,不用太刀一刀斬下你的大好頭顱就是好的!
“這個,這個,大明乃我琉球父母之邦,南中軍又是解我于危難之中,報我以豐衣足食的大恩,深恩厚意未曾報答萬一,卻有何面目來收取南中軍之稅?此事萬萬使不得!收了南中軍的稅,小王rì后如何去見列祖列宗于地下?”
“尚王爺可是擔心李某的誠意?海上貿易往來貨物品種頗多,一時不好明確稅率也是有的。這樣,我們姑且按照值百抽五的稅率進行試行如何?王爺手下如果一時沒有人來進行這些瑣碎繁雜之事,我南中軍和漢元商號中可以抽出些人手來為王爺效力。”
也就是說,依照守漢的提議,琉球國只要坐在王府里喝茶清談就可以了,在碼頭上風吹rì曬,在各個海船上與人爭多論少的事情,都有南中軍的人代為效勞了。按照值百抽五標準收到的稅款,南中軍會如數解到琉球王府中。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嗎?琉球王尚義幾乎被這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給砸暈了。
但是世子眨眨眼睛,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這群南中來的稅吏出工不出力,以多報少怎么辦?不行!還是要劃一個道道下來,免得這群家伙欺瞞我等!”
“一年至少要給琉球王府上繳二十萬兩稅銀!”
世子也算是獅子大開口了。
二十萬兩?你怎么不去海上搶?!
看到南中軍諸人臉色為之一變,尚義王立刻發覺了,他故作威嚴的訓斥起了兒子:“糊涂的東西!南中軍大仁大義,又豈會在一些蠅頭小利上蠅營狗茍?!”
在雙方表面上的一團和氣下,各自打起來小算盤。
最后,南中軍與琉球國達成了《關稅代理協議》,協議規定,從崇禎五年七月開始,琉球海上貿易稅收活動交由南中軍代為征收,至崇禎五年臘月二十三封印時為止,不得少于六萬元南中銀元上繳入庫。
為了稅收的順利進行,南中軍可以在琉球國之那霸港留駐水師、陸營各二哨,以防備海上jiān小之人。
“父王,您說南中軍的人能夠把六萬銀元給我們如數收上來嗎?”
“你糊涂啊!”
碼頭上,尚家父子二人依舊以一跪三叩之禮送走了李守漢的常勝號,回到王府中如釋重負一般。
“這數rì來,從南中抵達我琉球的船只有多少?你看到了沒有?”
“據曾霖那個吃里爬外的家伙上報,約有十余艘上下。”
“運來的都是什么知道嗎?”
“庫理衛隊的人去碼頭上看熱鬧時見到的,都是些大家伙,俱都是用所謂九轉鋼制成,據稱為榨糖用的榨轆,效果要比我們的石質榨轆強得多!”
尚義王將一摞單子丟到了尚賢面前。
“你好生看一下!這是稅關的人去碼頭上收稅的單子!一筆一筆毫厘不爽!這幾條船上裝載的榨轆、燒灰、鋼條等物,一一羅列清楚!”
看著稅單上清楚的明細開列,尚賢有些暗自責怪自己的小人之心了。
“還有!這些關稅的七千銀元已經入了王府的銀庫了!”
“不要總是用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去揣測這些大人物的想法,要是都和你的這顆腦袋想的一樣,當年太祖爺會派三十六姓人來琉球幫我們造船嗎?!”
被父王罵的狗血淋頭的尚賢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往rì里伶俐便給的話語都不知道是不是被海上風浪給卷走了。
“兒啊!你要記住,父王的年紀大了,相信很快就要去見列祖列宗了。這琉球rì后都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
“身為一國之主,最要緊的便是要審時度勢,趨利避害。”
父親為兒子教授為君之道,也是在這亂世之中如何能夠生存下去的技巧。
“你現在要辦的事情,就是要同曾霖、毛四海這對翁婿處好關系,每天至少到那霸港口上的工地去一趟。”
曾霖如今是琉球國相,執掌著琉球全國的行政。而毛四海則是被守漢委派,留在了琉球,作為南中軍的代表,在這里協調商業與關稅等事務。
這對翁婿,一內一外,將琉球看的死死的!
“去看看他們建造房屋,修筑碼頭等事情可有要我們為他們做主的事情,比如說征集民夫,征發材料等事情。”
記住,南中軍雖然面色和善,但是卻比臉帶殺氣的島津家更加可怕!
尚義王的這番話,如同刀刻斧鑿一般印在了尚賢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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