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乳峰山城的建奴親貴王爺們立刻展開了一場爭吵、攻擊、謾罵活動。()
第一炮便是由豪格朝著孔有德等人開的。
“你們這群尼堪!平日里將自己吹噓的天上少有地上全無,皇上拿著大把的銀子錢糧養著你們,是指望你們能夠在要緊的時候在戰場上給皇上建功立業,不想你們那群沒有的奴才一個照面就敗退下來了!”
“如果不是皇上派兩黃旗親軍上前去接應,你們是不是會一路敗回盛京去?”
“還有你們,”豪格將炮口對準了兩白旗。
“那么多的包衣奴才,將近六成的火銃,去和南蠻軍作戰,結果呢?竟然被人用刀槍給趕了下來了!要我說,練什么火銃,玩什么大炮,還是我滿洲的刀槍弓馬最有用!別的都是虛的!”
他這一番話,卻是捅了馬蜂窩。
他矛頭最初所指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人身為降將自然不敢多說什么,只管低著頭聽這位大少爺在那里大放厥詞,任憑著豪格口中噴出的唾沫星子噴了一頭一臉。
不過,他惹到了兩白旗頭上,兩白旗的兩個家伙卻不干了。
“我阿哥領著包衣兵已經和南蠻纏斗在了一處,你的正藍旗如何不奉令便出動?如果不是你攪局,只怕我阿哥便干掉了南蠻兵了!”
“就是!我兩白旗的包衣再廢物,好歹也是和南蠻的精兵打了一個旗鼓相當。你的那些精兵呢?被一群連馬都騎不穩當的家伙給攆的像兔子一樣!”
脾氣同樣暴躁,做事更是魯莽的阿濟格和多鐸兩個,對于豪格的指責更是一點不留余地,每一句都打在了豪格的痛處。
如果換了代善或者是濟爾哈郎這樣的老油條,少不得要采取一些別的態度,或是暫且緩和局面,或是夾槍帶棒的回應一下。
可是,這位皇長子又哪里會這些?自從黃太吉登上大位以來,他的路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幾時受過這樣的氣?何況。那兩個甲喇的損失之慘重。早已令他的心在滴血,如何還能容忍多鐸和阿濟格如此的直接在傷口上撒鹽和胡椒面?
“老子和你拼了!”
話一出口,豪格漲紅了臉,將手放到刀柄上。右手一用力。已經將裝飾精美的腰間佩刀拔出。
“肅親王!御前露刃。你想要干什么?!”
眼睛瞥見豪格的手放在刀柄上,多爾袞也沒有說話,只是猛地向后一拉多鐸和阿濟格。令他們離豪格稍微遠了一些。待到豪格拔出腰刀之后,這才冷冷的向這位肅親王扣上了一個巨大的罪名!
這一下,豪格立刻如同被人用大木棒子迎頭打了一棍子的瘋狗一樣,立刻老實了,甚至有些垂頭喪氣的。
他作為正藍旗滿洲旗主,肅親王,又是黃太吉已經成年的兒子,雖然魯莽,但是如何能夠不知道御前露刃這四個字的殺機?如果沒有這四個字,他豪格怎么能夠當得上正藍旗滿洲的旗主?
黃太吉即位之初,名義上是遼東反賊的皇帝,但是,實際上不過是一旗之主罷了。這對于權力極為濃重的黃太吉來說是無法容忍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不論是代善、阿敏還是莽古爾泰,都成了黃太吉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阿敏比較倒霉,他狂妄自大桀驁不馴,據說還心懷異志,被黃太吉找了個由頭關了起來,隨后死于獄中。代善比較會察言觀色,他主動討好黃太吉,最終保了自己一條小命。而莽古爾泰性格魯莽沖動,早就成了皇太極的眼中釘,他甚至被皇太極當眾痛斥“鄙俗不堪”。
天聰五年,皇太極率軍抵達大凌河城下,準備和明朝祖大壽決一死戰。莽古爾泰和弟弟德格類負責把守較為薄弱的南面,誰知這批正藍軍官兵遭遇了明軍,莽古爾泰差點戰敗,兵員傷亡巨大。莽古爾泰就跑到皇太極面前要求補充兵力。也不知皇太極是啥心思,死活不給。莽古爾泰一怒之下抽出佩刀五寸有余,把在場的人都嚇呆了。德格類忙把哥哥推出去,這就是著名的“御前露刃”事件,結果當然是莽古爾泰被狠狠打壓了一把,奪去名號、罰款這些還是小事。第二年十二月,史書記載莽古爾泰因為氣郁攻心嗚呼哀哉了。莽古爾泰的死并沒有給世界帶來清凈,反而引發了一場慘絕的“地震”。
正藍旗將士跟主子跟久了,那股子沖動勁兒學了不少,他們為莽古爾泰搞了一次盛大的掃墓活動,完事了還成群結伙兒到主子家里痛哭流涕慰問福晉。這下子給皇太極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痛斥那幫將士在福晉面前耍酒瘋,命令眾人朝著正藍旗固山額真的臉吐口水;又斥責福晉在祭掃亡夫的時候沒有涕泗橫流悲傷欲絕,命令其他福晉辱罵她。這種人身攻擊以后也常常發生在德格類的身上。
皇太極像逗猴子似的整天借題發揮罵德格類。天聰九年十月,德格類暴病而亡。莽古濟來不及悲痛,因為很快她也倒霉了。兩個月后,皇太極接到莽古濟的仆人冷僧機秘密舉報,冷僧機告發說:莽古爾泰兄妹三人曾經在佛前發誓,準備謀奪汗位。皇太極得知此信,立刻派兵抓捕莽古濟,又對莽古爾泰、德格類兩家進行搜查,結果從莽古爾泰家搜出十六塊刻有“金國汗之印”的信牌,于是,“謀反”罪成立。莽古濟、莽古爾泰的兒子都紛紛和黃泉之下的親人們見了面。史料說,這次光掉腦袋的就有一千多人。
通過這樣一番大清洗,黃太吉奪取了正藍旗的兵權,并且將這個兵強馬壯的正藍旗變成了自己兒子的屬地。這樣一來,他們父子才在八旗這個帶有很強的兄弟合伙性質的叛亂團伙當中占據了控股地位。
就算黃太吉對長子豪格寵溺回護,他登位后連連整死兄長阿敏與莽古爾泰,又不斷給各旗旗主小鞋穿,一切都是為了豪格。但是,今天豪格一下子便向兩白旗和漢軍旗同時開炮,而且這種開炮的時機選擇的十分拙劣!
正藍旗在沒有得到軍令的情況下擅自出動,多爾袞完全可以將包衣兵戰事不利的原因輕松的推到正藍旗的頭上。
老子的包衣兵正在同南蠻軍肉搏,你那兩個甲喇從后面沖上來攪局,沖亂了我的陣型和部署。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反而倒打一耙?!
黃太吉坐在寶座上,將在場眾人臉上的神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對于兒子的糊涂魯莽,他也十分的惱火。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皺了皺眉。
“肅親王!陛下面前。你竟敢意圖拔刀。你打算做什么?!打算做什么?!!”
武英郡王阿濟格脾氣粗暴,雖然打仗厲害,對權術卻一竅不通。雖然他一直對弟弟多爾袞取代自己為正白旗旗主不滿。但是,涉及到兩白旗的整體利益時,他卻毫不猶豫的將炮口對準了豪格。也正是因為他平日里給大家留下的毫無心機的印象,眾人倒也不虞是有人指使他。
“夠了!你們眼里還有朕這個大清國皇帝嗎?!”
見眾人猶如烏眼雞一樣對峙、爭吵、謾罵,黃太吉不得不使用他皇帝的權威來強行壓制了。
“傳旨!肅親王豪格,目無軍令,擅自令部下沖擊敵軍。致使睿親王所部隊形混亂遭致戰局不利!著!奪去正藍旗五個牛錄,撥給兩白旗以為撫慰!將肅親王貶去一級,降爵為郡王!免去尚書之職!”
奪牛錄、貶爵位,免去身上的官職,這一系列的處置手段,令眾人心中大為暢快,豪格平日里驕橫跋扈,給自己樹立了不少的敵人,看到他吃癟,很多人心中都暗自竊喜,打算回去之后喝上一壺燒酒慶祝一下。
看了一眼滿臉驚愕的豪格,黃太吉心中苦澀,這個傻兒子,就不知道朕的一片苦心嗎?
“傳旨!今日之戰,朕已知悉南蠻軍之善戰,凡有斬殺南蠻軍首級者,賞銀一百元,包衣奴才即刻抬入本旗!若斬殺甲長,隊官等軍官,賞田畝宅院,包衣奴才,斬殺把總等軍官,可加半個前程。若有陣獲之南蠻軍愿意歸順我大清者,”黃太吉和顏悅色的面對著孔有德、石庭柱等漢軍降將,“朕便如待爾等一般對待他們。”
“陛下英明!”
經過了這一番風波,黃太吉總算是將危機平息了。
在達素的小心引領下,已經改換了郡王服色的豪格,費力的從地上掙扎起來,邁步向黃太吉的大帳之中走去。
大帳之內,燈火之下黃太吉正拿著《洪武寶訓》仔細閱讀。在他身旁案桌上,還擺著一大疊諸如《史記》,《漢書》之類的中原典冊。
也正是這些中原典籍和大明朝的各項制度,讓他迅速的完成了一個部落的奴隸主頭目到一個封建王朝皇帝的轉化,就算是這個政權還帶著濃厚的奴隸制度殘余。
“父皇!”
看見豪格進來,黃太吉哼了一聲,有些艱難地移動一下自己癡肥的身軀,放下手中的書本,端起旁邊小幾上放置的琉璃杯,喝了一口里面的南海仙露,這才招呼豪格在自己身旁坐下。
臣下私下評論皇太極寡恩薄情,不惜骨肉相殘,接連害死自己多個兄弟叔伯。但他對自己兒子卻是沒話說,他一系列動作,也是將來為這個兒子著想。
若是別人犯了今日同樣的過錯,只怕處罰絕對不止是奪取牛錄人口貶去爵位官職這么簡單了。
“牛錄給你那三位叔叔撥過去了?”
豪格對父親卻是充滿敬畏,他恭敬施禮后,說道:“阿瑪,晚飯前兒臣已經命人將那五個牛錄撥給了三位叔叔的兩白旗。三位叔叔也已經捎話回來了。”
豪格在建奴之中本來也是有名的悍將,不過白天的事情不但讓他損兵折將。同樣也讓黃太吉的鑲黃旗傷亡慘重,為了消除八旗各部對豪格的不滿,黃太吉不得不上演了一處揮淚斬馬謖的戲碼,這樣的挫折讓豪格不得不稍稍做出些改變。為了消除父親的怒吼,順便打探一下下一步戰事應該如何進行,特意前來到黃太吉的大帳前負荊請罪。
皇太極一聲不響,良久,他放下文冊,看著兒子:“你可知道你那三位叔叔收到了這五個牛錄之后做了些什么?”
“阿瑪,這兒子便不知曉了!”
“多爾袞做主。撥給了多鐸的鑲白旗三個牛錄。撥給了阿濟格二個牛錄,自己一個都沒有留!”
說到這里,黃太吉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多爾袞。早就看出他心有大志。想不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豪格卻松了一口氣:“阿瑪。他們兄弟之間如何分配,便是他們的事情,兒子也在這五個牛錄之中安插了精細心腹人。日后兩白旗內有什么動靜,兒子會立時稟告阿瑪!”
黃太吉卻是一陣搖頭,“那我問你,你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情嗎?”
“兒子只知道此刻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等人正在營帳之中飲酒,別的事情,兒子卻是不知。”
黃太吉看著兒子一陣悲哀,這樣的腦袋怎么對付日后日益做大的多爾袞?“多爾袞派人給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送去了酒肉糧米布匹藥物,另外還有八百包衣兵,算是給他們補充隊伍之用。為此,多鐸還朝著多爾袞大發了一頓脾氣,這些事情,你知道嗎?”
這話說得豪格后背一陣冒冷汗,父親對于多爾袞等人的憂心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才下了這么大的力氣在兩白旗之中安插人手監視多爾袞等人的動向。
不過,想起白天多爾袞有意無意的展示了一下包衣兵的實力,豪格便明白了父親為何如此重視多爾袞了。
他的正藍旗精騎、鰲拜率領的鑲黃旗精銳在向那些南蠻兵沖擊是,在進入百步之內時遭到了那些南蠻兵密集的火器阻擊。大股大股凌厲的硝煙與火光騰起,在南蠻軍軍陣前方,紅夷大炮發射霰彈,密密麻麻的彈丸射向前方,籠罩了前方一百多米,左右三四里的范圍。緊隨火炮聲音,排銃的聲音響起,陣列之中一桿又一桿的火銃不斷向前射擊。
無數的人馬嘶叫,不知多少鑲黃旗和正藍旗的騎兵,被這冰雹一樣射來的彈丸擊中,血箭從他們身上,還有下面的馬匹中射出。很多人由于中了過多的彈丸,而被打爆四裂開來。
豪格旗下一個素稱勇武的甲喇章京,連同他隨軍攜帶征戰幾個家奴,就在豪格的視野里被一門大佛郎機擊中,那些密集的霰彈,登時將七八個正藍旗好漢打得在他眼中消失了!
在他前后左右的眾多精騎,也齊刷刷倒下大片,戰馬嘶鳴中,許多騎兵滿身鮮血。或不知所措,或被巨大的火炮轟鳴聲,震得雙目發直,策馬茫然而立。
又是濃重的白煙騰起,數以千計的火銃齊射,打得前方眾多不知所措的建奴騎兵倒下,此時他們再沒有了沖鋒的勢頭,成為了那些南蠻軍銃兵們的靶子。
三層射擊后,不知多少人馬倒下,后面的騎兵們,再沒有了前進的勇氣!
他們認為,清國鐵騎是那些貪生怕死的明隊的惡夢,現在發現,這些南蠻兵手中的火炮與鳥銃,更是他們的惡夢!
如果這場噩夢之中的對手是兩白旗,豪格不敢往下想象了。
所以,他打算向黃太吉獻計,在這場噩夢還沒有上演之前將它解決掉。
“阿瑪!兩白旗的那些包衣兵,兒子倒是有些看法。”
照著豪格的看法,兩白旗的這幾十個牛錄的包衣兵,遲早會是黃太吉掌握的以三順王為首的漢軍火器部隊的大敵,而且從紀律、戰術、裝備上都比漢軍旗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避免黃太吉的權力、寶座被實力膨脹的多爾袞所覬覦,索性便要在他尚未真正有那個野心和膽量之前解決掉這些包衣兵。
“阿瑪!兒子以為,不如便和今日收取兒子手中的那幾個牛錄一樣,將多爾袞兄弟的那些包衣兵收上來。統一都歸阿瑪指揮調度,或者撥付給漢軍旗。這樣一來,可謂是一舉多得。”
“啪!”
黃太吉掄圓了給豪格那自以為得計的臉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這發威,豪格嚇得魂不附體,匍匐在地:“皇上熄怒,皇上熄怒……”
“老子怎么有你這么個兒子!”
黃太吉低聲在帳內嘶吼一聲!
嚇得豪格登時跪倒在地,叩頭不止!
黃太吉卻也懶得叫他起身,只管自己在帳內來回踱步。臉色無比陰霾,幾乎要擰出水來。“你這個叔叔,一向桀驁不馴。心機難測。他屢次在朕面前陽奉陰違。現在膽子越來越大,竟敢背著朕私下里操練了如此龐大的一支火銃兵!哼,他以為朕看不出他的心思嗎?”
“那兒子這就去點起人馬,咱們的三旗兵馬便將他兩白旗踏為平地!”
“混賬東西!你踏平了兩白旗。那三旗會怎么辦?對面的洪承疇難道就會干坐著不為所動?你以為這個洪瘋子是宋襄公嗎?!”
宋襄公是誰。不怎么讀書的豪格不知道。不過。從父親的神態語氣上豪格也是能夠揣測出想必此人是個天下最傻的人!
“奪你的牛錄、削你的爵位,把你的官職免去,朕都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而且八旗各部不會有異議,甚至會因為你今天做事不站在理上而頗為有些人拍手稱快!”
“可是,若是朕當真依照你的法子將多爾袞兩白旗的那幾十個牛錄的包衣兵奪了,只怕其余五旗,甚至我們的兩黃旗和正藍旗之中都會人心不穩!怨聲載道!”
按照八旗制度之中的人身依附關系傳統,一旦主奴關系形成,那就是世世代代的了。有可能奴才混得好了,官職地位家財都比老主子來的顯赫。但是,若是老主子擺出主子爺的譜來,奴才還是奴才。
這樣的事情在有清一代發生過不知道有多少次,就是在曹牛錄的子孫寫的那部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的作品里也有描述。
八旗之中,官職爵位可以被褫奪,牛錄人口也可以被奪走。但是這些家奴,卻是黃太吉無論如何也奪不走的。因為一旦破壞了這個制度,等于將八旗制度的基石給破壞了。
“你也不好生想想,在這松錦戰場上,八旗之中但凡有些體面,有點勢力的,哪個不帶著家奴出征?只不過差在多寡罷了!一來可以奪取些軍功,掠些財物回去享用,二來也有相助成功之意。朕若是依了你的法子,奪了多爾袞兄弟的這些包衣兵,只怕八旗各部立刻會兔死狐悲,好的話,無數人會將隨軍出征的包衣阿哈打發回盛京去,我軍前敵可用之兵立刻便少了數千精銳!這還只是少的!不好的,若是別有用心之人在暗中挑唆撥弄一番,只怕八旗各部立刻會鼓噪起來!到時候有人高呼一聲清君側,你說,是朕把你送出去平息怒火呢,還是把誰送出去?”
打發走了滿腦子奇思妙想的長子,黃太吉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正待上床就寢,外面的達素進來稟告,“皇上,范先生在外面求見,說是有件大好事向皇上稟告!”
白天剛剛兵敗,折損了數千精銳,滿洲四個旗、漢軍旗的兵馬士氣嚴重受損,這個時候還會有什么大好事?!黃太吉滿腹狐疑,不過,出于對范文程的一貫信任,他還是收起了準備就寢的打算,“請范先生!”
“皇上!大喜事!”
滿面春風的范文程如果被剛才的豪格看到,勢必會送給他一個滿臉花,我八旗損兵折將,你卻說大喜事,是何居心?不過,范文程遇到的是黃太吉。
“哦!喜從何來?”
“奴才方才飯后也是心潮起伏,于是便帶人去明軍大營前窺探一二。卻發現整個明軍大營之中,連綿數十里滿是酒肉飄香,營中凈是歡聲笑語!”
說到這里,范文程向前膝行一步,低聲在黃太吉耳邊說了一句:“主子,我們之前不是正想誘使明軍深入,逼其分兵,白天這一陣,正好給明軍信心,使其輕視我軍!主子,機不可失!”
第二天,黃太吉下令,八旗部隊開始從松山通往錦州的道路上逐個讓開各處要點。
明軍士氣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