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數量上來里,黃太吉就立刻掛了額!
清寧宮為五開間前后廊硬山式建筑。是黃太吉和皇后博爾濟吉特氏哲哲居住的‘中宮‘。室門開于東次間,屋內西側形成‘筒子房‘格局,東梢間為帝后寢宮。寬大的支摘窗式樣樸素,欞條皆以‘碼三箭‘式相交,宮門亦不用隔扇式。正對宮門豎立著祭天的‘索倫竿‘,殿頂鋪黃琉璃瓦鑲緣剪邊,前后皆方形檐柱,柱頭飾獸面,檀枋施彩繪。
不過,在原本收拾的十分整潔精致的院落當中,卻是大煞風景的支著一副木架,架子上懸掛著一口捆綁的結結實實用清水洗剝干凈的肥豬。
“皇后主子,先生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演示給主子看了嗎?”哲哲身邊的管家嬤嬤向這位中宮之主請示。
臺階下,幾名身上一色白布罩袍,帶著淹口巾,將辮子高高盤起用一頂軟帽包裹好的郎中在院判的帶領下,列成兩排向哲哲和代善等人行禮請安。
這些人今日要給哲哲和代善等人演示一下他們苦心鉆研多日,研究出來的如何取出黃太吉腿上的彈丸,如何治療的全部過程。嗯,算是一個手術方案的匯報。不過,沒有ppt,不可能做出幻燈片,為了讓主子們能夠有個直觀清晰的印象,便選了一口豬來作為演示的標本。為了真實,太醫院還特意請三順王部下的火銃兵同樣用火銃在豬腿上來了一發。
在博爾濟吉特氏哲哲的身后稍微側一點的位置上,她的侄女同樣是博爾濟吉特氏家族的女兒,布木布泰,低眉順眼的站在姑媽的身后。她在黃太吉的十五位妻子中的地位并不很高。地位最高的是她的姑母。建立后金朝以后,黃太吉繼位尊稱為后金天聰汗,姑母被封為中宮大福晉;崇德元年,黃太吉改稱皇帝后,姑母隨著晉封為清寧宮皇后。在黃太吉的十五位妻子中。最受黃太吉寵愛的也是博爾濟吉特氏家的女兒海蘭珠,受封為關雎宮宸妃,是永福宮莊妃的同族姐姐。黃太吉同宸妃的感情最好,用封建時代的話說可算是“寵冠后宮”。所以也不會在廣寧城下,馬科抵抗到底也絕不投降的事跡發生。在他的眾多妻妾當中,論尊貴莫過于清寧宮皇后。論受寵愛莫過于關雎宮宸妃,而這位日后的大清我孝莊太后此時也只是一個永福宮莊妃,居于中等偏上地位,對于國家大事從來不敢打聽,也不怎么關心。
但是。今天的情勢不同,是關乎于自己的丈夫(姑父、姐夫)和孩子他爹的前途命運,所以,便是打破天也要前來旁聽。
“事關皇上龍體,爾等切切不可大意。”哲哲說了幾句撫慰的話,又詢問禮兄親王代善這個大伯子還有什么要說的沒有。見代善無話,便示意郎中先生們可以開始了。
一口銅鍋之中盛滿了熱水,銅鍋下面的炭火不時的冒出藍色的火苗。令鍋內的熱水不停的翻滾著。
兩名郎中用烈酒噴在中了火銃的位置上,為創口進行消毒處理。
幾個郎中從隨身攜帶的藤箱之中取出一個個布包,將布包打開。里面是一排排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刀剪小勺等物,用潔凈的棉花仔細包裹,在春日的陽光下被照射的精光閃爍,耀花了人們的眼睛。
“皇后主子,禮親王,奴才們現在要開始了。”為首的院判朗聲向哲哲請旨意。
得到了主子們的允許后。幾個郎中開始動手。取彈丸,其實和取出箭頭算是類似的手術。都需要用鋒利的小刀將創口部位兩邊的肉切割開來一些,然后將小勺匙伸進傷口去。將在肌肉組織內的彈丸箭頭找尋到,然后就可以拔出來,不會造成周邊的嚴重創傷。
不過為了使這小勺能順利伸進傷口去,在取出彈丸的過程之中,這柄金屬細長把的小勺需要不住得往肌肉深處探尋,這個過程可說讓人痛不欲生,也會令受傷者承受了二次的傷害與痛苦。
“姑姑,這樣的手法,不是同拔取箭頭一樣?”人稱大玉兒的布木布泰低聲同姑母哲哲闡述著自己的看法。
對于布木布泰的看法,哲哲也是深以為然,她也有些擔心,這樣的手段,丈夫那樣的身體,能否扛得住?同拔取箭頭一樣,取出彈丸,都是要在身體上造成更大的二次創傷,甚至可能將里面的血管割斷,使受傷之人大出血而死。
哲哲點點頭,眼睛卻是盯著幾個郎中的動作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在豬身上靈活精巧的動作,切割創口,挖取彈丸,洗滌傷口,用線縫合傷口,之后大瓶的刀傷止血藥物灑在傷口上,敷上藥棉,包扎繃帶。整個手術便告完成。
“不管怎么說,便是手術時再痛苦,也比彈丸在皇上腿上不停的折騰皇上強得多!不過,你們怎么止血?皇上的身體如今可禁不起失血太多的損耗了!”哲哲前半句話是說給侄女布木布泰、大伯子代善和在場眾人聽的,算是給這個手術方案做了個肯定。后半句則是針對太醫院的郎中們的發問,她擔心的是黃太吉的身體。眼前這口用來做實驗的豬,因為疼痛,剛才幾乎將捆綁它的繩索木架弄斷,滿院子都是它的傷口之中流出來的血腥氣味。
“是!奴才們回去之后便多方尋找止血良藥,務必令皇上的身體無大礙。”
在得到了三日后便給黃太吉進行同樣的手術旨意后,太醫院的院判代表一眾郎中對主子們表態。而哲哲和代善則是各自夸獎了一番之后,命人發下賞賜,無非是布匹金錢等物。
“如今連哲哲都沒有用糧米賞賜的手面了!”
夜晚降臨,依舊是在睿王府的西暖閣中,一桌比較起中午豐盛了不少的飯食在八仙桌上散發著誘人的酒肉香氣。
剛剛從城外練兵歸來的多鐸,坐在二哥的下手處。而負責辦理渾河各處春汛防范事務的十二哥英親王阿濟格,則是作為三兄弟的大哥,坐在上首位置上。同三兄弟同桌共食的,赫然便是混在多鐸隨行護衛當中進城的李沛霆!
時下正是春荒季節,本來遼東就是糧價飛漲的時候。往年靠著李沛霆明里暗里的接濟一些糧米,通過晉商和遼東明軍的轉手貿易,雖然糧價未必能夠便宜多少,但是質量確實是比純粹從晉商手中購買來得強多了。比較李沛霆是直接從生產者手中獲得糧食,中間環節最少。不像晉商和明軍將領那樣,完全是從各地收集而來。流通環節多了,糧米當中的雜質能夠少得了才怪!
這次李沛霆悄悄的潛入盛京,自然也是不能多帶糧米進來,只能是采取螞蟻搬家的形式,將幾艘糧船停泊在獅子口的碼頭上。糧米卸載在庫房當中,幾百石幾百石的運到盛京,余下的,便是由兩白旗駐軍悄悄的處理。
這點糧食,也只能是供眼下兄弟三人的嫡系心腹食用了。至于說像阿巴泰這樣的角色,連碗邊都摸不到。
“若不是李二哥攔著,本王就在渾河的幾處要害挖坑填上幾桶火藥,炸開河岸。讓渾河水淹了兩岸,讓大政殿上的那個人更加火上澆油!”同多鐸一樣,勇猛過人的阿濟格卻是口無遮攔。當著一對兄弟的面,大事吆喝著。
“大哥!不要胡說!你本來領的差使就是去防治春天渾河發水的。自己炸了渾河,不是和八旗全體為難?把自己成為八旗的對頭?”
去年幫了遼賊阻擋住了施瑯與吳三桂攻勢的那場大雪,現在看來對于遼賊們來說也是一把雙刃劍。春天來臨,冰融雪化,這場大雪頓時給遼東帶來了巨大的水量。幾條河流都發生了春汛。河水漫出河套,將糧田變成水澤。遼河、渾河、大凌河、太子河等幾條大河都成了張牙舞爪在遼東大地上肆虐的惡龍。
于是乎。阿濟格等幾位王爺貝勒,便各自領了差使。支取了糧米,帶著大隊的包衣阿哈們往自己分段包干的河段上去督工,開挖溝渠,加固堤壩,疏浚河道。
“雖然十二王爺未曾炸了渾河,卻也讓咱們八哥吃了個暗虧。”李沛霆端著酒杯笑容可掬,讓人覺得,那些缺德主意都與他無關。
這次四條大河防治春汛,清國動員了接近十萬民夫,分布在幾百里的河段上。但是,歷來這種河工都是極為消耗糧食物資的。可是偏巧眼下遼賊們不缺金銀,缺少的卻是糧食布匹等生活必需品。于是,治河工地上,數萬包衣阿哈們也只能啃著高粱米團子就著酸菜湯水。
(遼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缺少食鹽的。這一點就是到了近代都沒有得到改善。窮人不要說做菜時加鹽,就連咸菜都不能滿足需要。只能是靠腌制酸菜而產生的湯水來下飯。大餅子就咸菜,都是一種奢侈了。)
只能是等到治了河流春汛,播種下了春小麥,到收獲之后再行給這些奴才們補充一下了。看著不斷因為體力消耗過大,而發生的夜盲癥、尿血,甚至是累死包衣阿哈的情形,各級官員們都是這么互相安慰著。
不過,這種現象在英親王爺管理的河段上卻是沒有發生。
“主子爺體恤咱們辛苦,自己掏腰包給大伙加菜加飯。”在阿濟格管理的正紅旗分屬的河段上,以及兩白旗的分屬河段上,不時的響起這樣的喊話聲,那些臨時充當工頭的各級官員們,不住的為手下的包衣阿哈們打氣鼓勁。
這三旗的工地,便是照著李沛霆的主意,給包衣阿哈們加菜加飯,“所消耗的錢糧,十二弟如果無力承擔,便記在愚兄賬上是了!”
“二哥這一招果然厲害!”阿濟格說起了河段上的情形,黑臉上不由得眉飛色舞。
“咱們的那些奴才,不但活干得快,干得好,比其他幾旗早早的交了差。如果不是礙著情面,不好意思收容太多逃人。只怕這一次,咱們還能多幾千奴才回來!”
阿濟格采納李沛霆的建議,讓旗下奴才們同余下五旗包衣們有個比較。果然,幸福感都是比出來的。比起兩黃旗和兩藍旗只能啃著冷冰冰的高粱米團子喝酸菜湯,吃著熱乎乎的雜糧飯。用咸菜下飯,偶爾還有咸魚燉白菜或是海帶湯喝的兩白旗與正紅旗,便是幸福感爆棚。有些鄰近的包衣,受不了勞累與饑餓,便逃到兩白旗工地上來祈求收容。
多爾袞對于李沛霆的這點手段也是佩服之至,用了幾百石陳糧和一些不值錢的咸魚等物。不但鞏固了自己的基本盤,而且擴大了影響,在其余四旗當中贏得了一個睿王爺、英王爺、豫王爺都是好主子,體恤奴才,待下面寬厚的好名聲。還不動神色的收容了一千多精壯奴才。這些人在八旗當中算是犯了天條,要是想繼續生存下去,就只有死心塌地的為這三兄弟賣命。
不過,眼前困擾多爾袞的,卻是另有一樁事。
“二哥,你來了,我這心便安穩了。眼下八哥雖然是病著,可是厲害手段一件接著一件。這一招招弄得我頭暈眼花應接不暇。”
黃太吉針對八旗內部的手段。不外乎是議和、請求通商,編練以漢軍旗為主的新軍這三板斧,說起來沒有什么新鮮的。可就是這樣的傳統手段,卻令多爾袞這些打著維護八旗傳統的新興貴族們一點應對招數都沒有,只能是被動挨打。
“議和?求通商?”聽了多爾袞的講述,李沛霆將嘴里的一塊骨頭吐在食碟當中,臉上冷笑不止。
“練兵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懶得管。不過。你們哥仨想想看,如今這大清國。誰手下的奴才最多?是他黃太吉父子的三旗還是你們三個控制的三旗加上碩托的鑲紅旗一旗?練兵,好事啊!大家一起練。看誰練得多!只要他這三件事一件也弄不成,咱們的八哥,就該去陪佟大伯了!”
“那,議和與求通商之事呢?”多爾袞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卻不急于說破,只是站起身來給李沛霆滿了一杯酒。
給明廷寫的國書或是求和題本,多爾袞在內三院的幾位學士那里也曾經看到過草稿,寫得極為諂媚,極盡逢迎阿諛之能事。大概的內容便是告訴崇禎,雖然您與我之間有不少誤會,以至于多年來刀兵相見各有死傷。但是,畢竟您是大明朝的君主,我是一個偏僻之地的臣子。您作為君主應該大度。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放下一切向前看。為了表示臣的議和誠意,臣愿意每年報效皇上您十萬銀元,還有大批特產算是朝貢,這回您可不止是賺個面子,里子也有了。相信這個條件說服朝臣不算難,哪怕萬一朝臣不答應,這個價碼還可以商量。另外您可以用這樣的條件來打動朝中大臣,要是覺著剿賊一時力有不逮缺少兵馬,臣愿意報效兵馬,自備糧餉,效仿當年的秦良玉秦總兵,就讓臣弟墨爾根臺吉多爾袞帶兵到中原相助官軍平定流賊。
“八哥真的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他真的以為朝中大臣都是記吃不記打的豬嗎?他當日用一手議和的手段坑了明國十幾萬大軍,如今又想卷土重來再用一次,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何況,這樣的手段方才十四弟你也說了,分明是斷人財路,朝中上下文武大臣、勛貴、太監,又有誰會答應?”
倒是阿濟格有些沉不住氣了,“二哥,倘若八哥當真讓二弟帶兵進關到中原去和各地流賊拼命,我們該怎么辦?”
“拼命?”李沛霆冷笑了一聲,“只怕這份求和文章,能不能順利的進得了山海關都是件難題。如果八哥現在就在清寧宮之中等著求和的好消息,我倒是不介意給他當頭一棒!”
“二哥,您是說?”阿濟格同多鐸兩個人霍地一下站起身來,他們是愿意看到任何一件能夠讓黃太吉嘬癟子的事情的!特別是現在,黃太吉的病情十分嚴重的情形之中。因為動作過大,帶得桌上的杯盤碗筷一陣亂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要是求和使團未到山海關便被明軍斬殺干凈,又如何?”李沛霆臉上的神情十分令他人玩味。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緩緩的點點頭。著哇!眼下明清雙方對峙,大戰之后各自神經都是如此敏感,突然間有人聲稱是求和使團,試問有那個明軍將領會相信?何況,議和條款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嚴重損害關寧軍集團利益的!
“之后更是謠言滿天飛。守關將領吳三桂上奏朝廷報捷,聲言清軍以求和使團為名前來詐城,被他一舉全殲!這份功勞如何?”
“之后,咱們的這位寧遠、山海關雙料總兵,更是反擊手段頻頻,歸他節制的寧遠水師與隔海相望的登萊水師聯合行動,吳三桂同他的大舅舅一起繼續偷襲遼南各地州縣,眼下是春天了,不會再下一場大雪了吧?而駐守獅子口各處的兩白旗,因為道路被吳三桂與山東兵馬截斷,一時難以突破救援。這樣的手段如何?”
“二哥,不是我兩白旗駐守遼南各部兵馬不肯救援,只是周圍原被俘明軍官兵暴動不斷,此起彼伏。我軍也是疲于奔命,到處鎮壓。”好像在討論一個戲本子一樣,多爾袞與李沛霆二人神色閑豫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好是熱鬧。
“至于說他想的求通商一件事,更是不要在小兒崇禎面前提起。那廝便是吃飯穿衣也都是要靠我家主公的供給!他又有何德何能敢答應此事?便是他應允了,我看有哪家商賈,敢在我家主公未曾應允之前與遼東展開光明正大的大筆貿易?就不怕船隊在海上遇到風浪沉沒,商隊在路途上遇到了劫匪嗎?!”
“至于他想派人到南中就通商事宜進行談判,更是連一碗閉門羹都沒得吃!三岔河口的事情我已經上報給我家主公,一定要讓咱們這位八哥以大清皇帝的身份道歉賠款交出兇手歸南粵軍審判!不然別說通商,連遼東以后的土特產收購都要停下!滿蒙八旗加上漢軍旗,統統的喝西北風去吧!”
李沛霆這話,多爾袞倒是絲毫不懷疑。如今與遼東貿易頻繁,貿易數量排在前三位的,按照貿易數量就是晉商集團與遼東明軍,隆盛行只能排在第三位。不過,大家都清楚,前兩位只是一個幌子,他們的物資都是來自于隆盛行。
所以,李沛霆發狠說讓八旗喝西北風,倒也不是一句吹牛的大話。
“不過,你們哥仨但請放心,我跟兩白旗與正紅旗之間的貿易照舊進行。只要是你們兄弟出的條子,一律照辦!”
無糧不聚兵。有了這話,多爾袞心中一塊石頭立刻落了地。
“二哥,這塊肉肥,請!”他往李沛霆的碗中夾了一塊肉,笑吟吟的看著李沛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