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遠章冷哼一聲,“你這混賬倒是會打蛇上棍,拜師的事情稍后再說,你今日在大學堂做賭,總是事實,等咱把那些猴崽子一并收拾了,最后來收拾你!”
朱鈞苦笑一聲,心中則是在想,該如何安然脫身。
拜師李顏希,是一步妙棋。
他要是突然大有長進,別人肯定懷疑。
有了李顏希這一層關系,他再一點一點向老朱展示自己的‘優秀’,然后就藩,去做自己的逍遙土皇帝,豈不是很爽?
想到這里,他覺得這李顏希渾身都光芒萬丈,散發著神圣的光輝。
李顏希看了一眼朱鈞,心里也是暗暗嘆息,今天這一番話,也不知道會如何。
他幾乎賭上了自己未來的名聲,要是不能讓朱鈞洗心革面。
以后他做的每一件壞事,都有他一份。
不過他也相信,朱鈞性子頑劣,只是需要一個人去引導他。
所以,他對自己有信心。
很快,王狗兒回來了,向朱遠章說了經過。
朱遠章瞇起了眼睛,果真跟朱鈞說的一樣,是朱鐙和朱鏜挑釁在先,朱鈞不欲動手,便畫押做賭。
這倒是讓朱遠章有些意外,以前朱鈞最喜歡的便是打架斗狠,一言不合就能打起來的那種。
現在面對二人的挑釁,居然能夠忍住。
眼看朱遠章神情緩和,宋廉急忙道:“陛下,即便如此,也不能掩蓋吳王的過錯。
常言道,十賭九輸,不知多少人因為賭字,家破人亡。
其危害,遠勝過打架斗狠。
倘若日后,吳王天天做賭,臣看,也別叫大學堂了,直接叫賭場算了。
以后培養出來的,都是賭博精英。
今天輸銀子,明日把大業的江山社稷都給敗完了!”
“宋先生,我承認,賭博的危害比打架斗狠更大,但本王雖然做賭,可也是為了讓他們向善!”
朱鈞急忙道:“李先生下課時,布置了課業,讓我們說一說何謂仁!
所以我便做賭,誰的文章寫得更好,誰便能贏。
雖涉及到銀子,可你想想,今日他們為了贏下我,必然絞盡腦汁的去寫好文章。
我這難道不是為了他們好?
難道宋先生以為本王只是為了銀子?
那也太看輕我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的表情都特別古怪。
就你,還跟人家比課業?
連自己名字都寫的歪歪扭扭的,配?
無人看好他,就連李顏希也是嘆氣搖頭。
這不是胡鬧嗎。
若是比打架斗狠,斗雞,斗狗,朱瘋子在皇室子弟中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可說起課業,那就是萬年墊背。
宋廉都氣笑了,拱手對朱遠章道:“陛下,吳王說的話,您也聽見了,他竟說要跟齊王和魯王比課業。
二王的課業雖然算不上拔尖,卻也算不錯。
想必吳王只是想要耍賴吞下這些銀兩!”
朱遠章臉色鐵青,“混賬東西,你是不是覺得咱好糊弄?
你是做文章的料嗎?
就你還跟老七老十比課業?”
他都快氣瘋了。
朱英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六叔真行,在皇爺爺面前都敢胡說八道。
可是他如果不幫朱鈞,今天朱鈞就遭殃了,一咬牙說道:“皇爺爺,六叔的確沒有太多的文采,卻并不代表他不會學習!
他不愿意動手,這不恰恰說明他已經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設賭不對,可賭的卻不是六叔最擅長的吃喝玩樂,而是學習!
以彼之短,攻其之長也,這難道不是勇氣?
所以孫兒認為,六叔勇氣可嘉。
兩位先生也在,不如把七叔和十叔他們叫過來,當面考教。
就算六叔輸了,那也心服口服。
咱們老朱家的男人,輸得起!”
朱遠章看著朱英雄,心中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這小猴子,倒是會替這混賬說話,也罷,你說的倒也有兩分道理,那就把大學堂所有人叫過來。
咱要集體考教!”
“謝皇爺爺!”朱英雄連忙道謝。
宋廉也是嘆了口氣,“皇太孫宅心仁厚,陛下有福氣了,咱們大業也有福氣了!”
雖然瞧不上朱鈞,但是他對朱英雄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小小年紀,有如此急智,還如此的仁善,未來必是明君!
朱遠章笑著點點頭,“咱大孫就是懂事!”
“皇爺爺,我跟六叔去把他們叫過來,您等著!”說著,也不等朱遠章答應,快步跑過去把朱鈞拉了起來,“走,六叔!”
二人小跑出了奉天殿,朱遠章無奈的搖搖頭,他怎么不知道朱英雄的心思?
這是去給他那個不成器的六叔開小灶去了。
“大侄子,謝了!”朱鈞道。
要不是朱英雄神助攻,他今天就遭殃了。
“謝啥,你可是我親叔,我必須得保護你!”朱英雄說著,卻是放慢了速度,皺著眉頭道:“六叔,時間短,我也來不及詳細的思索文章。
我說個大概給你聽,你記下來,哪怕不太連貫也沒關系。
畢竟......你的文采,眾人也是知道的,這樣反而真實。
不過,別人如果故意激怒你,誆你,你可千萬別說實話!”
朱鈞揉了揉他的腦袋,難怪這小子要把自己拉出來呢,感情是給他開小灶呢。
“不用,你六叔雖然沒什么文采,但是也不懼他們,不就是說一說仁?
我心里有數了。
你的文章還是自己留著。”朱鈞道。
朱英雄急了,“六叔,現在不是硬氣的時候!”
“男人必須硬,懂不?”朱鈞笑著道。
“嗨呀,六叔,算侄子求你了行不,你就別犟了!”朱英雄都要哭了,“你若是輸了,要賠償幾十萬兩,你哪來這么多的銀子賠給他們?”
就朱鈞這脾氣,絕不可能耍賴。
到時候他們拿著賭注找上門,以朱鈞耿直的性格,就算傾家蕩產,也會賠付!
“放心,到時候叔兒給你送一份大禮!”朱鈞牽著朱英雄的手,半點沒帶怕的。
朱英雄勸了一路,后面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在朱鈞耳邊碎碎念,將那不太連貫,卻分外有道理的文章內容,說給朱鈞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