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今天追到夫人了嗎

第181章 搞區別待遇

關管事這一回,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只能說,人無完人,縱使阿郎在外頭獲得了再高的聲望,受到再多人的崇敬,他也不過是個人,是人,便會有弱點,會犯錯。

嘉明帝薨逝后,阿郎有一天晚上,把老奴叫去了書房,讓老奴好好照顧夫人和郎君娘子。

老奴直覺阿郎做了什么決定,有些慌張地問了一句,阿郎沉默許久后,說,他這些天,天天晚上都會夢到前任皇后娘娘,心里滿是對她的愧疚。

這么多年來,他以為自己已是把年少那段感情忘了,但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

這對夫人不公平,他也無顏再見夫人了。

他會搬到書院里,用余生去搜集韓太傅的罪行,雖然希望十分渺茫,但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把韓太傅的狼子野心昭告世人。

而做完這一切后,他會親自到黃泉下,向前任皇后娘娘謝罪。”

親自到黃泉下……

余遠行和余娘子都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痛苦的關管事。

余遠行連嘴唇都在顫抖著,好一會兒,才啞聲道:“你為什么,一直不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關管事閉了閉眼,一臉無力道:“老太爺和阿郎都曾經逼著老奴發誓,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何況,阿郎是什么性子的人,郎君和娘子還不清楚么?阿郎下定決心的事情,又有誰能勸得動他?

若不然,這些年,阿郎便不會那么狠心,說不管郎君和娘子,就真的不管了。”

余遠行和余娘子頓時都說不出話了。

是啊,便是關管事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了,又有什么用呢?只會讓他們痛苦罷了!

恒景暗暗看了時顏一眼,見她似乎平靜下來了,才沉聲道:“只是,這件事還是有奇怪之處,按理來說,如今的圣上也是前任皇后娘娘的骨肉,余院長若是想贖罪,也可以想辦法輔佐如今的圣上。”

其他人也不禁看向關管事。

確實是這個理,同樣都是前任皇后娘娘的孩子,怎么還搞區別待遇了啊。

關管事道:“老奴也問過阿郎這個問題,阿郎說,他已經沒信心可以護住任何人了。

而且,當今圣上跟嘉明帝不一樣,嘉明帝是個可造之才,她一直暗地里在對抗韓太傅,也匯聚了一批有才之士在自己身邊,這樣的人,他去輔佐,才會有用。

而且,阿郎其實是個責任心很重、也很驕傲的人,當初前任皇后娘娘給阿郎寫信,把嘉明帝托付給阿郎的時候,阿郎已是把嘉明帝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嘉明帝突然被奸人所害,還死得那般不明不白,對阿郎打擊,很大。

這三年,阿郎說是會去搜集韓太傅的罪行,但他其實一直把自己封鎖著,連望京都不敢踏足一步,更別說去做其他事情了。”

時顏恍然。

難怪關管事方才說,余尋歸再怎么樣,也只是一個人,是人,便會有弱點,會犯錯。

余尋歸在她“去世”后做的事情,確實錯了,他知道自己錯了,卻無力讓自己走出來。

關管事說完后,整個廳堂,一片沉寂。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如今雖然真相大白了,時顏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關管事最后,朝余遠行和余娘子深深作了個揖,道:“郎君,娘子,雖然老奴知道希望不大,但老奴還是希望郎君和娘子能想辦法讓阿郎從這件事中走出來,讓阿郎不要再這般頹然下去。

老奴也深切地希望看到阿郎和郎君娘子,能變回以前那般,父慈子孝,合家團圓,老奴相信夫人在天之靈,也是這樣盼望著的。”

余遠行卻始終青著一張臉,沒有回復關管事的話。

關管事也只能暗嘆一口氣,又行了個禮,告退了。

他們郎君性子中的倔,和阿郎簡直一模一樣。

阿郎再怎么說,也確實做錯了,這三年,阿郎讓夫人郁郁而終,讓郎君和娘子終日為父母的事情而痛苦,郎君和娘子自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的。

他也只能,暗中期盼,一切可以好轉罷了。

關管事退下后,余遠行深吸一口氣,轉向恒景做了個揖道:“恒都督,方才我那般誤會詆毀嘉明帝,是我的過錯,還望得到恒都督的諒解。”

一旁的時顏不禁抽了抽嘴角。

得,明明被誤解的她本人就在一邊,卻沒資格得到他一聲道歉是么?

恒景好笑地看了一眼時顏憤慨的表情,道:“沒事,這件事你也不知情,只是無心之失,下一回記住,在證據充足前,不要隨意給人定性便是。”

余遠行苦笑一聲,道:“還有下一回嗎?我只盼著永遠不要有下一回了。”

這樣摧心蝕骨的痛苦,他實在不想再經歷一回。

而且,雖然真相比他想的要好一些,他對他父親的感情還是復雜至極。

余娘子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向時顏,道:“夫人,如今……你們知曉我阿爹這幾年反常的原因了,希望這對你們勸說我阿爹有幫助。

我……也是衷心希望阿爹能振作起來,讓他的能力和聲望,能真正用來造福百姓。”

時顏看著這個溫柔善良的娘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謝謝,說起來,我一直叫你余娘子,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余娘子一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點羞澀道:“我叫冰清,余冰清,夫人若不嫌棄,叫我阿清便好。”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時顏他們便告辭了。

余遠行送他們出府時,時顏看著他,道:“余郎君,我和都督先前說過,這個惠州是你們的,我們不會參與惠州的治理工作。

如今惠州沒有一個可以主事的人,時間短可能沒什么,長了,只怕就會亂了。

你是余院長唯一的兒子,也是圣哲書院的學子,我覺得,在這樣的非常時刻,你可以帶領圣哲書院的人站出來,選出一個大家都認可的人,暫時管理惠州的事務。”

余遠行聞言,眉頭一皺,下意識道:“其實,都督和夫人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