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腳步微頓,看了喜兒一眼,淡淡道:“如何不好聽法?”
會傳出風言風語也很正常,潁州畢竟不比望京,她和恒景住在望京的都督府里時,府里婢女少,服侍的人幾乎都是恒景從軍中帶回來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和恒景一直是分床睡的這件事,幾乎沒幾個人能察覺到。
便是有人察覺到了,也是不敢到處亂說的。
但潁州這邊就不一樣了,在潁州這個府邸里服侍的人都是新找回來的人,而因為時顏先前中毒的事,恒景讓人找了一批身家清白的婢女進來,恨不得連吃飯喝水都有人親自送到她嘴邊。
但時顏因為先前的經歷,對不熟悉的人會比較警惕,便是府里多了不少婢女,也只留喜兒在身邊服侍,但不得不說,有了這些婢女,日常的生活是更便利了,她也就默認了這些婢女的存在。
只是,雖然在找她們回來前,恒景定然派人查證過她們都是可信的,但也架不住都是些新人,對他們府里的規矩和她和恒景這兩個主子還不熟悉,更因為女子居多,平時嚼舌根的事情也會比以往在望京時多。
喜兒撇了撇嘴,有些氣憤地道:“就是說都督和夫人分床睡這件事啊,還說……說都督正是最血氣方剛的年齡,但都督和夫人晚上睡覺時,都不會找人服侍,連水都沒叫過一回,實屬很不正常,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子都不該是這樣的!
奴婢還聽……聽廚房里一個婆子信誓旦旦地說,瞧夫人走路的姿勢和感覺,夫人定然……定然還是個處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喜兒不禁說得滿臉通紅,是羞的,也是氣的。
而且,因為她知道她們的猜測大都是真的,所以又羞又氣之余,還忍不住有些焦急。
她實在不明白都督和夫人為什么到現在還分床睡,明明都督和夫人如今的感情看著是越來越好了!
這件事只是被府里的人知道便算了,若是被外頭的有心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如何編排他們夫人呢!
聽喜兒前面的話時,時顏的表情還好,然而,聽到喜兒最后幾句,她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嗆,有些狼狽地微微彎著腰咳嗽了起來。
喜兒一驚,連忙扶著自家夫人替她順氣,道:“夫人,你怎么了?你沒事罷?”
時顏好不容易才止了咳嗽,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還帶著滿滿的驚愕,張了張嘴道:“這……這種事還能看得出來啊。”
喜兒立刻就明白了夫人說的是哪種事,小臉通紅道:“奴婢也不清楚!但那婆子說得真真的,還說這事是她奶奶跟她說的,她特意用這法子看了不少還沒成婚的小娘子和成了婚的婦人,絕對不會有錯!
反……反正,這事兒算是傳開了,只是那些小蹄子都jing得很,奴婢在的時候絕口不提這件事,奴婢也是有一回去廚房,不小心偷聽到她們在說,才知曉她們一直在背后說夫人和都督的閑話的!”
那時候她氣得不行,狠狠訓斥了她們一頓,把她們嚇得魂都飛了一半,還把這事與馬管事說了,讓他好好管管府里的仆從。
只是,誰知道那些人背地里還有沒有在說呢!
時顏不禁微微瞇了瞇眸,道:“這些事,可有傳到外頭去?”
喜兒連忙搖了搖頭,“沒有的,奴婢量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
畢竟,這件事一旦傳到外頭去,就控不住了,只會一傳十,十傳百。
那些小蹄子雖然嘴碎,但也是知道一但這件事傳到外頭去,她們便不只是被馬管事訓斥一番那么簡單了。
時顏點了點頭,淡淡道:“本來我想著我和都督不會在潁州長住,只要那些人不是太過分,我也懶得去管。
但如今看來,完全不管也是不行的。
你去與馬管事說,罰后廚那個婆子二十杖刑,然后給她結清工錢,讓她以后不用來了。
記住,讓她閉緊自己的嘴,若是以后我們在外頭聽到一些閑言碎語,就不是罰她二十杖刑這么簡單了。”
喜兒頓時喜上眉梢,點了點頭道:“好,先挑個最不懂事的下手,其他人若是有腦子的,也會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件事還是得夫人出手啊!反觀她,便是氣得不行了,也只會氣急敗壞地訓斥她們幾句。
一想到那些嘴碎的家伙看到那婆子被打后的反應,她就忍不住暗爽。
時顏看了在偷笑的小丫頭一眼,有些好笑道:“這件事處理起來很簡單,馬管事剛來不久,摸不透我和都督的脾氣,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不敢放開來做便算了,你可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竟連這么一件小事都處理不好?
記住,下回再遇到這種事,該罰就得罰,該震懾就得震懾,你可是我身邊的人,可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去。”
喜兒一聽,忍不住激動得滿臉通紅,又是興奮又是驕傲地重重一點小腦袋,“夫人,奴婢曉得的!”
她先前到底只是一個普通的侍婢,便是先前在留侯府見過留侯夫人是怎么處理這些事的,潛意識也覺得,那不是自己該做的事。
竟然都忘了,她如今可是夫人身邊唯一的貼身侍婢啊!真要說的話,在處理后宅之事上,她比馬管事手上的權力還大呢!
這就是大權在握的感覺嗎?真的——太舒爽了!
見小丫頭興奮得一雙眼睛都看不見了,時顏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剛要繼續往內室走,喜兒卻終于想起了她說這件事的初衷可不是這個,連忙喚住時顏道:“等等,夫人,你還沒回答奴婢,外間的床榻還要備著嗎?”
喜兒說著,不禁滿臉期待地看著時顏。
不管怎么說,如今夫人和都督這種情況,她還是很擔心啊!
外頭覬覦都督的妖艷賤貨可不少,夫人和都督再這樣下去,豈不是平白給那些妖艷賤貨插足的機會?
她雖然覺得夫人也不是非得需要都督,一個人過得舒心也是好的,但如今,夫人明擺著不是對都督無情啊,而都督對夫人的情義,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一個人雖然也能過得舒心,但夫人和都督在一起,能得都督的全心疼寵和保護,不是更好嗎?
喜兒是真心希望自己夫人和都督能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生出什么波折的。
時顏一愣,想了想,輕咳一聲道:“還是先不要撤吧。”
喜兒頓時覺得心里的不解就像無數螞蟻在啃咬她的心房,一焦急,竟把先前深藏于心的某個猜測問了出來,“為何?莫非……莫非夫人真的不懂這夫妻之間的閨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