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毛巾也掉到了地上。
只是,不待她說什么,她就感覺到了恒景身上那不同尋常的熱度,和比平時要硬上許多的肌肉線條,嘴巴不禁微微一張,剛想問他這是怎么了,抱著她的男人就攬緊她的細腰,帶著某種說不盡的欲念狠狠吻了下來。
時顏微張的唇卻是剛好方便了他攻城略池。
時顏被吻得全身發軟,只能緊緊拽著他的衣服才沒有失態地滑下去,只是此時的男人就仿佛某種野獸一般,不停地侵略眼前能接觸到的一切領地,時顏有些被他這模樣嚇到,下意識地不停往后退。
然而,不管她怎么退,都沒辦法避開眼前的狂風暴雨,她退一步,面前的男人就前進一步,由始至終都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里,仿佛要這樣把她禁錮一輩子一般。
最后,時顏都被親得有些神智模糊了,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耳邊立刻響起“哐啷”一聲,下一息,她就感覺自己被什么絆倒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在千鈞一發之際,她感覺抱著自己的男人旋轉了一下身子,把她從下方轉到了上方,隨即耳邊傳來一陣巨響,時顏感覺抱著自己的胸膛似乎顛簸了一下,不由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他們竟然倒在了用來遮擋浴桶的屏風上。
也幸好這屏風雖然是木質的,但為了便于攜帶,做得十分輕薄,人摔在上面應該不會被咯著。
時顏眉頭微蹙,看著底下眸色幽深暗沉地看著她的男人,正想說什么,外頭突然傳來一個緊張的聲音,“都督,夫人,可是營帳里發生什么了?可需要屬下們進來幫忙?”
時顏:“……”
她該慶幸恒景軍中的人都訓練有素,這種情況不會擅自闖進來嗎?
否則他們這模樣被看到了,哪還有什么臉面可言?
恒景的眼睛依然緊緊黏在時顏身上,嗓音低沉道:“沒事,不許進來。”
不是“不用進來”,是“不許進來”。
時顏又不禁默然了一會兒。
她覺得,這情況,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估計都會想歪。
外面詭異地寂靜了幾許,隨即傳來一個帶著幾分微妙的應答聲,“是,屬下知曉!”
時顏暗嘆一口氣,這下子腦子是徹底清醒了,也顧不得羞囧了,輕輕敲了敲在地上躺得很安然一點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的男人,道:“快放開我,這樣躺著很臟。”
誰料,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個在鬧脾氣的小屁孩一般,一把抱緊她,還按著她的后腦勺把她的腦袋按進他懷里,沉聲道:“不放。”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她后面那句話,又加了一句:“躺在地上的人是我,你不臟。”
時顏不禁嘴角微抽。
所以,她是不是還要感謝他?
她沒辦法,只能柔聲道:“我又不是不給你抱,起來再抱不行嗎?”
又不是小孩子了,稍微表現出一點成人的體面不行嗎?
這一回,恒景沉靜了好一會兒,才忽然低嘆一聲,沉聲道:“阿顏,我先前是真的以為,我再也沒辦法抱你了。”
時顏的心微微一跳,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所幸,恒景也沒有再任性下去,抱著她站了起來,雙手下滑握著她的手,一雙仿佛沉淀著濃濃傷痛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低聲道:“阿顏,不要再這樣嚇我了,好嗎?我好不容易把你等回了我身邊,實在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過去那三年多的灰暗絕望的日子,他是真的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何況,如今跟過去三年多還不同。
先前,便是他對阿顏再有執念,心里卻清楚,阿顏并不屬于他,也覺得,阿顏不可能屬于他。
那時候的絕望,與其說是失去愛人,不如說是說去了為之奮斗的目標。
而如今,阿顏奇跡般地回到了他身邊,而且,原以為不可能屬于他的人,竟然也屬于了他。
他可以與她這般親近,做盡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甚至可以展望有她陪伴的未來。
他無法想象,若是在得到這無上的幸福后,突然失去了她,他會變成什么樣子。
從阿顏在西南道遇襲到現在,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月,他卻仿佛過了一輩子。
時顏仿佛被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傷痛刺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不禁反握住他的大手,嘴角微抿道:“不會了,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后一次讓你這么擔心不安了。
恒景,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
說到這里,她眼神不禁變柔,帶著某種夙愿即將實現的感動和激動,嘴角微揚,輕輕咬了咬下唇道:“很快,我們就都可以從過去那將近十年的噩夢中解脫了。
恒景,這些年,其實我一直很想回我們進宮前買的那個院子看看。
等一切結束后,我們就回去吧。
雖然小茉莉他們已經不在了,但我覺得,他們在天之靈,也是希望被我們帶回去的。”
那個才是她來到這個世間后,真正意義的家。
這些年,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那個院子,就怕一想,心就會變軟弱了,就無法繼續和韓圻年對峙了。
可是如今,在這噩夢般的一切即將畫下休止符的現在,她終于敢再一次打開腦海中那塵封的記憶。
她其實,一直很想很想回去……
恒景眼神微顫,這天底下能理解她這種濃烈得仿佛能灼傷自己的感情的人,也許只有他了。
意識到這點,恒景心里某個陰暗狠厲的角落,似乎得到了幾分安撫。
他不禁微微揚唇,鳳眸中的傷痛消散了一些,抬起一只手輕柔而憐惜地撫摸著時顏有些發紅的眼角,低聲道:“好,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們就回去。”
回去,真正屬于他們的家。
時顏的心微微一動,仿佛被恒景話語中那滿溢的溫柔輕輕撞了撞,下意識地抬眸,看著面前白皙俊秀的男子,突然就覺得,無比情動。
就連他臉上因為晨起長出的小小的青色的胡渣,都覺得性感得不得了。
簡直要命。
時顏不自覺地握緊了恒景的手,輕輕抬起腳尖,眼中成熟沉穩的男人一瞬間仿佛與年少時那個俊秀青澀的少年重合到了一起,給她一種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