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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鷂問:“你有嗎?”
“還有一塊,我現在不想吃,你還要嗎?”
李輕鷂故意說:“都被我吃了,你不就沒了?”
結果話剛沒完,又被他眼明手快剝了一塊塞進嘴里。
李輕鷂瞪大眼,“唔唔”地說:“我夠了!你要把我喂成豬嗎?”
陳浦把包裝紙丟進路邊垃圾桶,抬眼微微笑著,眼里有光芒閃動。他說:“總覺得這些日子,沒我帶著吃飯,你都瘦回去了。”
他的語氣頗為惋惜,李輕鷂嚼著巧克力,冷淡道:“別做夢了,再胖一斤我跟你姓。”
兩人推門進入診所,門口的護士問:“你好,是來看病嗎?哪里不舒服?”
陳浦走過去,對她亮了一下證件,低聲說:“你好,我們正在調查的一個案子,當事人曾經在你們診所工作過。所以我們想找孫遠安醫生了解一下情況。”
護士立刻抬頭,看向不遠處坐在電腦前,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陳浦二人也望過去。
孫遠安中等個頭,1米68的樣子,身材偏瘦,已有不少白發。他戴了副黑框眼鏡,面容嚴肅板正。哪怕正在玩手機,嘴角也是緊抿下撇的,一看就是不那么好相處的人。
護士走過去,小聲在孫遠安耳邊說了幾句,孫遠安抬頭看了他們倆一眼,也沒有笑容。他不急不緩合上面前的記錄本,把手機裝在口袋里,這才起身,走過來說:“我能不能看看你們的警官證?”
兩人都亮了證件。
孫遠安接過,仔細打量了一下,還給他們,說:“外頭還有病人,到我的辦公室談吧。”
孫遠安的辦公室就在里頭的一間屋子,三人相對而坐,護士泡好茶后出去,帶上門。
孫遠安問:“你們想了解誰的事?”
陳浦卻沒提李美玲,而是問:“向思翎,8年前還是個高二女生,16歲,她是不是你的病人?當時有沒有在你這里動過什么手術?”
兩人都緊盯著孫遠安的臉。他沉思了一會兒,搖頭說:“8年前的事,我不記得了,我的病人很多,哪可能都記得。”
“病歷記錄還在嗎?”
“沒有了。”
李輕鷂卻笑著說:“不一定吧,孫醫生,你做的都是街坊鄰居生意,十幾年沒換過地方,主要病人群體固定,怎么會不保留病歷呢?”李輕鷂這么說是有依據的,她媽的診所里,十年的老病人,病歷都保留著,街坊生意就得這么做。
孫遠安面露難色:“我真的記不清這個人了,那些紙質病歷本,早就沒了。”
李輕鷂輕飄飄地說:“沒有紙質病歷,是因為已經全部錄入系統了吧?不瞞你說,我家也是開診所的,跟你這里規模差不多,可能還要大點,2010年起我家診所就全都電子化了。你這里是不是也一樣?”
孫遠安沉默了好一會兒,說:“系統里也沒這個人。”
“那幫我們查一下系統確認?”
孫遠安卻說:“你們有搜查令嗎?有相關手續嗎?有的話,我就給你們查系統,保護病人隱私,是醫生的職業操守,我不能隨便給你們查。” 陳浦和李輕鷂對視一眼,都沒想到,這個孫遠安這么難纏,死不松口。一般人面對警察,可沒這么強硬。但這更讓他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陳浦已按照慣例,唱起了白臉,冷冷地詐他:“孫醫生,你知道我們在查什么案件嗎?案件性質非常嚴重!關于向思翎的情況,你最好如實交代。你應該很清楚,身為一個醫生,如果開具假的醫療證明、違規做手術,甚至妨礙調查、影響司法公正,不僅會被吊銷執照,還可能坐牢。你也不想做了一輩子醫生,晚節不保,身敗名裂進監獄吧?”
孫遠安的臉漲紅了,神色卻越發陰沉,他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做過!病人的病歷,怎么能你們說查就查呢?那今后誰還敢來我這里看病,隱私都沒有了。”
這就屬于冠冕堂皇的強詞奪理了。
這時有人敲門。
孫遠安閉了嘴。
陳浦:“進。”
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來,喊了聲“爸”,又看了看陳浦和李輕鷂:“我剛下班過來,聽說有警察同志找你協助調查,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孫遠安皺眉說:“沒你的事,忙你的去。”
李輕鷂見孫芷蘭相貌斯文,眼眸清亮,面帶善意,心念一動,說:“孫芷蘭是吧,你好,我們是刑警隊的,這是我們的證件。因為一起重要案件,我們想要查看病人病歷。但你父親一直不配合,能不能勸他一下?”
孫芷蘭聽明白了,不贊同地看著孫遠安:“爸,你干嘛呀?咱們行得正站得直,給警察提供信息,不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嗎?”
孫遠安被女兒懟得臉都青了,說:“這不關你的事……”
孫芷蘭顯然是個直爽性子,對李輕鷂說:“別理他,五十幾歲就老糊涂了。病歷都在電腦里,我給你們查。”
孫遠安要被氣死了,但他又不敢當著警察的面,強行阻攔女兒,最終青著臉,坐在一邊。
孫芷蘭坐到電腦前,打開系統。
李輕鷂說了“向思翎”的名字,孫芷蘭鍵入后,跳出十幾條就診記錄,她說:“還真有,是這個人嗎?”
李輕鷂看了下病人基本情況,那十幾條就診記錄都是20162017年的,病人年齡15歲,登記的家庭住址是機械廠宿舍。
李輕鷂點頭:“是她。”
陳浦看了孫遠安一眼,他的面色倒是平靜下來,眼眸低垂著,也沒說話。
孫芷蘭把電腦讓給他們,李輕鷂一條條往下點擊查看,大多數是感冒,每次醫藥費也就是二、三百,費用明細都有。
只有一條,2016年11月,也就是高二下,只寫了個一個“肺炎”,治療費用達到了3500。李輕鷂又往下拉細的目錄,結果用了什么藥,什么治療手段,都沒有記錄,一片空白。
李輕鷂和陳浦對視一眼:找到了。
看來向思翎那次長達半個月的“生病”,就是在這家她母親曾經長期就職的私人診所治療的。
其實那天同學聚會一說,李輕鷂就聯想到了墮胎。但是當年審判駱懷錚時,向思翎經過醫院檢查,證實還是處女身。所以李輕鷂只好暫時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那她那時候病了半月,會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