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無妄齋第五百三十六章無妄齋←→最新網址:
無垠海不是一個四季分明的地方,無盡的大海之上,仿佛只分割出了兩個季節。
一個是炎炎的夏日,一個是瑟瑟的冬日。不過,即使是在冬日里,這兒也從來不會落下皚皚的白雪,只會是嚴寒的冷流。
地處無垠海西北面的無妄島,本就是一處偏僻寂寥的島嶼,若是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地方,也只有那滿地堆積的雪白梨花,點綴在島嶼之上,襯著寒風,卷起千堆白雪,落英繽紛。
而坐落在無妄島上的無妄齋,則通體以朱紅色的靈木打造,層疊在錯落的梨花雪海之間,倒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屋檐瓦上托著的雪白花瓣在一陣陣冷風里,在空氣中打著卷兒,纏纏綿綿的沿著朱紅柱子翩然落下,輕盈的觸碰到地面上潔凈的白玉石磚。
花開時節,無妄齋里,到處都是纏綿的花雨。然而,這處仿佛世外桃源般的連綿屋舍,在這清晨的時刻,卻沒有一道行走的身影,只有一陣陣清緩的聲音重疊著在屋舍之間回響。
細細聽去,便會發覺,這些聲音,仿佛正是在朗誦著什么拗口的經文,聲調奇怪,咬字也奇怪,并不是無垠海的文字和語言。
恰是此時,無妄齋絳紫色的大門之外,有一道纖細的青色身影自遠處雪白梨花樹海中的羊腸小道走來,站在無妄齋門外,不遠不近的梨花樹下。
無妄齋的大門不算大,但雕琢的很是精細,看起來并不像修士云集的門派,倒是和尋常凡間的深宅大門仿若。
門口也沒有人守著,門也就這么敞開著,惟有那數百階的白玉石階,將無妄齋的大門架得高高的,沿著白玉石階兩側,種著一層又一層的雪白梨花樹。
即使不是梨花盛開的季節,這一片看似雜亂無章的梨花樹海,依舊綻放著最美的姿態。
梨花似云又似雪,襯著數百階高聳的白玉石階,仿佛雪白的云霧,憑空給無妄齋添了幾分的縹緲與仙姿。
這般看來,這無妄齋又不似凡間之地。每一層白玉石階都打掃的干干凈凈,光可鑒人,纖細的青色身影定定的站在一樹梨花之下,鼻尖是清淡的花香,耳尖微微一動,那清緩的誦經聲便若有若無的傳入了耳中。
這不是無垠海的語言,而是東陸的語言。而且,還是東陸最為常見的,清靜經。
在海上漂泊了數月之久,靈初才找到了無妄齋的所在之地,便是眼前這座,屹立于梨花樹海之中的朱紅飛檐屋舍。
耳邊不斷的回響著這無妄齋中傳出的一道道誦念之聲,靈初眼底難得的,久違的,浮現出一抹暖意和懷念。
東陸,她已經闊別很久了。包括東陸的語言,現在的她,說無垠海這邊的語言,倒是說的越來越地道了。
雖然從仙游商會那兒,靈初已經得知了,這無妄齋的開派祖師,應該就是她尋找了許久的紫靈前輩,但直到現在,真真正正聽到這東陸的清靜經的時候,靈初的一顆心,才緩緩落到了實處。
無論如何,這無妄齋,必然與東陸有關。希望在這無妄齋里,能夠尋找到靈初想要的東西。
無論是紫靈前輩的確切消息,還是回歸東陸的法子。在樹下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靈初并沒有急著立刻便去那無妄齋,雖然,仙游商會曾經與靈初說過,這無妄齋自從開派祖師離世之后,便漸漸沒落了下來。
現如今的無妄齋之中,莫說元嬰真君,就連金丹真人,都沒有幾個。也就是說,以靈初的修為,大可以直接闖進去,即使打不過,也總能逃得了。
只不過,靈初還是有些忌憚,這無妄齋到底是元嬰真君開創的門派,門派重地,怎么著也會有護宗陣法,甚至是一些底牌。
即使再囂張,也不能說單槍匹馬就直接殺入人家的門派。將主戰場放在人家的主場之上,除非你是化神修士,否則的話,簡直就是魯莽又愚蠢的事情。
開派祖師既然是元嬰修士,那么,門派之地,必然能夠圍困,甚至是擊殺元嬰修士,若是一些底蘊深厚,或是實力強勁的元嬰修士開創的門派,說不得留下的底牌,就連化神修士都能夠困得住。
畢竟門派之地,是人家辛辛苦苦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靈初就算有信心,也不會盲目自大。
更何況,這里的紫靈前輩,要認真說起來的話,雙方還是有一些淵源的,能夠以和平的手段解決,那自然是最好的。
能動口絕不動手。這是靈初來無妄齋之前,便已經想好的路子。眼下這無妄齋,寂然無聲,又大門緊閉,還傳出了誦經的聲音,顯然是在做晨課,靈初自然不會那么沒有眼力見的就直接上門叨擾。
怎么著,也要等人家念完經不是,這是最起碼的禮貌。于是乎,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的時間。
半個時辰之后,自無妄齋里傳出的誦經聲,才緩緩的減弱了下來,直到消匿無聲。
隨著誦經聲的消失,那扇遠在數百白玉石階之上的絳紫色大門,忽然緩緩向兩側洞開,露出其中精美又雅致的朱紅色建筑。
待到絳紫色大門徹底洞開的剎那,仿佛一陣疾風掠過,滿樹的梨花如在風中搖曳,嘩啦啦卷起了無數的雪白花瓣。
漫天灑落,好似下了一場皚皚白雪,卻不帶絲毫的寒冷,反而裹挾著一股寒香。
靈初的頭上,也落下了不少的花瓣,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卻在靠近靈初身體的時候,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清風,又將其吹跑了開來。
到頭來,靈初屹立在花海之中,卻始終沒有沾染到一片花瓣。靈初抬起雙眸,視線穿過眼前紛紛揚揚灑落的無數雪白花瓣,望向那白玉石階的盡頭。
原本空無一人的無妄齋大門前,白玉石階盡頭處,忽然出現了一道同樣纖細的身影。
來人一身灰藍色的長袍,外罩一層透明的白色薄紗,一頭烏黑青絲盡數梳起,在頭上攏了一個道髻,中間插著一根簡單的木簪。
雙手搭在身前,一手握著拂塵,一手攏著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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