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云

愛殤(六十)

愛殤(六十)_大德云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愛殤(六十)

愛殤(六十)←→:

盛京城離懷安即便快馬也有大半個月的路程,沿途又有疫病威脅著,二爺放心不下早早地就派了人去追上,還帶了許多治療疫病的藥物,為防萬一。

轉過身來,也過了四五日,秦霄賢的身子也好了許多,但畢竟傷了身那里那么容易養的,只是臉色還算看得過去,起碼說得了風寒還是有人信的。

前幾天剛試過藥那會兒實在是讓人不忍多看一眼,毫無血色的死氣,原本就清瘦的人更是虛弱的得一陣風能刮起來似得。

現下好了點,就送他回書院去歇著了,課可以先放放,但人要是躲久了就說不清楚了,差不多就行,編個理由也能糊弄過去,否則一定得炸開了鍋。

這些個臭小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偏偏云磊還得管著,不管又心疼得緊;等這些個風風雨雨都過去了,非要好好收拾一頓不可,一個個的,皮都結實了!

玉溪好得早些,昨天就回書院聽課了,抱著琵琶在七堂桐樹下坐了一天也沒見到那個給他送桐花的人。

心里頭失落,問了師哥們都說是去給辮兒哥幫忙了,可這兩天也沒見著辮兒哥,她只能一個人憋著不說話,一個勁練琴練曲兒,但有些心不在焉。

孩子嘛,吃不到糖還能佯裝無謂地說不喜歡甜食,可吃過了以后就總惦記著,也再不能提,一聽到,這心口就得顫一下。

今兒一早她就來書院兒了,聽早課也不著急回去,就在桐樹下彈著琵琶。

二爺下了朝就來了書院,昨兒夜里才把秦霄賢送回來的,今兒得過來看看;倒也不會出什么事兒,但就是放心不下。

北苑的寢屋在七堂后頭,二爺從堂院前過的時候被一聲師哥喊住了腳步。

轉過頭時,見玉溪正抱著琵琶向他走來,雖說淺笑盈盈吧,但那眉眼里似乎期盼著什么。

二爺站定,對她頷首一笑。

“師哥來了。”她有些無措,一開口又不知道如何說。

“嗯,你病好了?”

“是啊,大好了。”玉溪扯著嘴角笑了笑,眼神有些飄忽;沉了沉心思,問道:“這兩天都沒見到秦師哥呢,聽師哥們說給您幫著去安頓難民了…”

二爺垂眸,眼里閃過笑意。

女兒家的心思不難懂,歡喜與否不看臉,只看眼;當眼神會為了一個人飄忽不定,會為了一個人愁眉不展,會為了一個人惶惶不安的時候,基本就是丟了心。

“你找他?”二爺眼里閃過壞笑,幽幽開口道。

老秦這臭小子,沒白病啊。

玉溪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有些干冷,眼睫閃了閃,道:“就是問問…”

“就是問問?那我可不告訴你。”二爺一樂,背手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師哥!”玉溪急急喊住了他,倒不是看不出他眼里的笑意,只是有的時候,理智這種東西是沒什么用處的。

二爺轉身,含笑疑問:“嗯?”

玉溪沉下呼吸,抬眼對上二爺的眼神,冷靜而肯定:“我要見他。”

這一回,他的笑容有著如釋重負的快意。

他說:“做了試藥人。”

他說:“五天試了十三份湯藥,晝夜不停,痛苦不堪。”

他說:“為了隱瞞,我把他藏在王府,昨兒夜里送回北苑寢屋了。”

最后,二爺看著玉溪,望進她眼里,道:“你這么聰明,一定明白。”

再來,二爺轉身離開了書院;改天吧,今兒是個好天氣,還是回家陪九馕吃甜點,看她玩玩兒御子。

玉溪就站在桐樹下,晨風掃過,桐花花瓣落在她發上肩上,她卻毫無知覺,平日里聞著香甜的氣味兒現下成了催淚的酸氣,一圈一圈繞在她鼻尖兒上。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是穩下了情緒;閉了閉眼,擦干凈兩腮的淚痕后放下了琵琶,繞過堂院向北苑寢屋走去。

這是她頭一回來師兄們的住所,并不覺得失禮,反而步履沉重堅定,只覺得路太長走了好久都沒到。

進了院子,尋找著清霄閣的字樣兒,恍惚聽九良師哥說過,那人住在那里,名字還是師父給起的。

閣樓高處不勝寒,他卻最愛白月光。真是一個人孤獨慣了,連習慣都透著一種不食煙火的冷傲。

終于右側一處暖間后頭看見了一處兩層閣樓,名清霄。

玉溪心口一酸,深深呼吸了幾次抬腳上樓去;這會兒正早,師哥們都還在聽課,否則見她來了男子住所,又要笑鬧個不停。倒也不怕人家說笑,只是眼下心緒難平,實在沒有心思開玩笑。

上了樓梯,腳步聲在安靜的閣樓里顯得格外沉悶突兀;階口處一轉身就看到了墻面四周十數幅桐花畫。

有一整棵桐樹,綠意盎然;有無數花苞,含苞待放;有春雨過后,半開半合;有花開正艷,迎風招展。

她站在原地,一下邁不動步子了。

“你怎么來了?”只言片語里盡是溫柔。

玉溪回神轉身,往里走了幾步,看見他一身黑袍坐在窗邊,窗欄撐起,外頭的暖陽正細細碎碎地落在他肩頭。

她站在那里,看著他。

他伸出手,笑得溫柔如月,道:“過來坐。”

玉溪走近,卻沒有坐下,步子只在他跟前兒停住。

他有些愣,只覺得眼前的她好像很難過,渾身透著傷感,看得他心疼極了。

“怎么了這是?”他問著,淺笑安然,眉眼里滿是關切。

還和從前一樣護著她,順著她,對她笑,只是半句不提那晚玉府皖西院中,她閨房里的桐花,像從沒發生過,他也沒去過。

玉溪身子一顫,閉了閉眼,壓下被他一句關切勾起來的酸澀。

她是要哭了嗎?

“怎么了?”他嘴角的淺笑不在,有些慌亂,急急地:“誰欺負你了?”

玉溪酸著鼻尖兒,一張口滿是哭腔,一字一句地問著:“你去做了試藥人…”

他有些怔愣,反應過來后又有些無措,閃了閃眼神,不敢看她。

玉溪垂眸看他,淚流滿面只好努力握緊了掌心抑制氣息不顫抖。

他抬頭,看她哭成淚人兒幾乎把唇角咬出了血印,心疼得不行,趕緊站了起來,捧著她下巴,哄著:“快撒開!再咬都要掉塊肉了!”

玉溪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利落。

他被打偏了腦袋,鬢角的碎發隨即落在腮邊唇角。

“不知道疼嗎!”她哭著吼著,淚流不止,泣不成聲:“我和你有什么關系,用得著你豁出去試藥嗎!”

他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她,嘴角仍帶著溫柔的笑意,眼眶紅紅的。

“沒有那晚見到你時,那么疼。”

命有什么好珍惜的,哪有你美好。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