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張開眼的第一句倒真是大實話。
三九隆冬,掉進冰水里。
若還是這里的沈心怡本人,不被淹死也早被凍死了。可偏偏那具孱弱的身子里,寄住了另一個強悍的靈魂,雖然也叫沈心怡。
其實,早在顧言誠水下靠近自己的時候,沈心怡還是清醒的。
想不到侯府的家丁還有這般年輕俊秀的人兒,水下看得不是很清,只能估計著是個十歲的少年,一襲青衫,膚白姣好而又焦急的向自己游來。
可是……真的是太冷了,即便是會水的沈心怡,也禁不住沒有活動開就直接掉進了扎人的冰水里。
于是直接被水激得昏厥。
后面的事就真的不造了,繪春被安然送回,顧言誠被安全抬回,最后才是自己,還是被一個跛腳老仆給扛回去的。
不過,不知道也好,省的煩心。
“心娘不冷。”耐耐一見沈心怡醒了,興奮得眼睛中再次現出了光彩,聽聞沈心怡說冷,笨拙的徑直攀上了床鋪,一雙瘦瘦的小手緊緊攬在了沈心怡的腰間。
這小傻子是要用自己的體溫來給我取暖呢!
沈心怡僵硬的躺在床上,心里卻是一陣溫暖。
==“耐耐。”
“嗯?”
“冷嗎?”
“不冷!”耐耐倔強得很,說話間更是把自己的小臉,緊緊貼住沈心怡冰涼的胳膊。
八歲的小男孩,就像個小火爐,又是這般八爪魚似的緊緊擁著,不多時沈心怡的身上明顯有了暖意。
能動了。
“耐耐。”
“嗯?”
“幫心娘去找些干凈的衣衫,心娘要換衣服,不然會……阿嚏!”一句話尚未說完,早已噴嚏連連。
侯府別苑的第二晚,終于寧靜的到來,白晝里的一切喧囂似乎都被無邊的寒意給凍住了。
三下輕輕的敲門。
這么晚了,會是誰?
從耐耐斷斷續續的話語里,沈心怡大概知道了白天里后來發生的一切。
可是,白晝里都無人問津的大少奶奶,這么晚了還會有人來送溫暖嗎?
“耐耐,出去看看是誰?”
“哦。”
“回來。”
“嗯?”
“不管是誰,都說我還沒醒,知道嗎?”沈心怡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重新躺回到床上。
“吱嘎”,陳舊的木門被打開。
“傻子,心娘怎么樣?”一個輕微卻是急切的男聲。
“不是傻子,是耐耐!”耐耐很認真的糾正。
沒有理會,徑直往屋里走。
“心娘睡,不醒。”耐耐急追上去,一把拉住來人的胳膊,卻是硬生生的往屋里拽。
“還未醒?”來人語氣更加焦急。
一雙溫暖的手放在自己頭頂,沈心怡知道那是在試體溫。
“呦!這么燙!是發熱了!”來人倏的一下從床邊離去。
當然是發燒了,那么折騰,不燒才怪呢!沈心怡心中暗道。
繼而叮叮當當的響聲從廚房里傳出。
他是誰?來此何意?又去廚房作甚?一連串的疑問。
沈心怡偷偷睜開眼睛,招手示意耐耐靠近。
輕聲問:“誰?”
“言誠。”
“言誠是誰?”
“二少爺。”
白晝里救自己的那個少年?沈心怡心中一驚!
整個下午,從耐耐破碎的句子中,大概知道了水下那人不是下人,竟是侯府二少爺顧言誠。
下人們都不救,二少爺卻是親自救?滿腹的疑問一摞接著一摞。
此刻,顧言誠卻是端著一碗熱水走了進來。
聽到腳步聲,沈心怡再次擺手,示意耐耐閉嘴,自己則又重新躺了下去。
耐耐大抵覺得這樣的玩法很有趣,很配合的雙手捂住了嘴巴。
“傻子,你捂嘴做什么?”顧言誠問。
“不是傻子,是耐耐!”耐耐再次認真糾正。
“呵呵,耐耐……”顧言誠回味了一番,兀自笑了,“這名字真是有趣,誰給的?”
“心娘!”耐耐指了指床上裝睡的沈心怡。
“呵呵。”顧言誠又笑了,那笑聲輕輕的很是好聽。
“好!耐耐最乖,幫忙照顧心娘,從不多言半句,今晚上的事,耐耐也不說可以嗎?”這是在和一個傻子商量?
很顯然,耐耐不理解,因為他沒有回應。
“耐耐不說,言誠哥哥就給你餅吃。”顧言誠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塊干凈的圓餅。
“好!”看到吃的,耐耐雙眼放亮,一把奪下那餅,整個塞進了沈心怡的被子里。
敢情這干餅是他給的啊!沈心怡從眼縫中偷偷瞥見。
“耐耐乖!言誠照顧心娘,耐耐去把門。”
“好!”又一次商量,耐耐歡快的腳步逐漸遠了。
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慢慢扶起,溫熱的白水滲進自己口中。
居然是白水!還以為他忙活了半天是在煮湯……
無味的白水入口,沈心怡稍稍失望了下。
不過片刻,她又理解了。
侯府堂堂二少爺,本就高高在上,又是男的,在這個封建閉塞的大周,能善廚藝才怪!能把水煮沸已經很是不易了!
喝吧,反正發燒多喝水總沒有壞處!再說自己下午支撐著身子,已是煮了些白粥吃了,還好有墊底的。
“耐耐,言誠哥哥這就去請大夫來。你好好照顧心娘。”說話聲隨著腳步聲遠去。
沈心怡瞇著眼縫,看到那一抹青色漸漸淡了。
看起來還挺高,十歲就能有一米七五左右,在古代還真是好身材!就是太瘦,皮膚也太白,少了些爺們氣,聽說話倒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唉……可惜一直沒看清面容,也不知長相如何。
入夜,侯府的院子里兩個詭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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