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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照看
兩個孩子并排睡在榻上,搭著同一床涼被。
昨天下午壽王走了之后,潮生就讓太醫給這孩子看過了。孟太醫的嘴最緊,就算猜到什么,也不會說出去。
孩子倒是很康健。
孟太醫一個字沒多問,比如誠王府怎么又多出一個孩子來這種事。
幸好他沒問。
如果他問,潮生還不知道怎么和他說呢。
許婆婆經過最初的別扭之后,倒是很喜歡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孩子,乳娘喂過奶,她就把孩子抱了過來哄他睡覺。那孩子很乖,起碼這么看著,要比潮生的兒子乖多了,吃飽了一哄就睡。
“挺好的孩子啊……”許婆婆嘆了一聲,什么也沒說。
“嗯,他也待不了幾天的。”
潮生想,不知這孩子的親生母親是誰,她現在又在什么地方。
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里,女人很多時候就是生子的工具。孩子生下來,她的使命也完成了。之后她的去處,無人關心。
潮生的手指輕輕在孩子的臉上蹭了一下。
嬰兒的肌膚細滑而柔嫩,如此脆弱。
這孩子要是回了壽王府,不管交給誰來照管撫養,都不會有親生母親那么全心全意。
潮生本以為這孩子留在誠王府也就兩三天的功夫,壽王那邊一有頭緒,自然會把他接走。
可惜她猜錯了。
這孩子一直留在了誠王府里,一直到中秋時,壽王也沒能來將他接走。
劉延小朋友倒是很快就發現并習慣了這個小伙伴。周圍的人都是大人,突然來了一個和他一樣的無齒小人,不由得他不驚奇啊。乳娘把兩個孩子一起放在榻上的時候,劉延比那個孩子要大一些,就會主動的扭頭去看他。那一個呢?除了吃就是睡,為數不多的清醒時間,也積極響應身旁這個伙伴的號召,兩個孩子睜著眼睛在那兒相互打量,這個呀呀呀,那個就啊啊啊,仿佛在交流著只有他們才聽得懂的信息。
“這看著真喜歡人。”芳園忍不住說。
天氣熱,兩個孩子一個穿著紅綾繡蓮花鯉魚的肚兜,另一個穿著綠綢子繡牡丹蝴蝶的肚兜,小胳膊小腿兒肥肥的短短的,好象藕節一般。劉延小朋友已經滿百日了,一頭胎毛剃得光光的,露出個大大的腦門兒。那個孩子還不滿百日,胎發毛茸茸的翹著。
“看著倒象雙生的兄弟似的。瞧瞧,這眼,這嘴,這手腳……”
潮生也覺得象。不過自家兒子到底要大一些。
“壽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四皇子搖了搖頭:“他這個人……就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別看現在都當了爹了,說話行事還那么不靠譜。和二嫂說不到三句話必定吵起來。”
“壽王妃不愿意?”
“是啊。”
那肯定不成了。
壽王妃不愿意,壽王再把這個孩子抱回去——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后悔都來不及。
那,含薰知道這件事了嗎?
她對這個孩子有什么想法嗎?
“對了,你說皇上知道不知道這孩子的事兒?”
四皇子微一沉吟:“我都能發覺的事,以父皇的耳目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既然事情沒有攤開,父皇肯定知道也裝不知道。”
這么多天下來,潮生對這個孩子也十分憐愛。有時候看他和自己兒子在一起,心里想著,要是壽王真擺不平,不來接這孩子,就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養著唄。天天看著兩個孩子,潮生有時候都有一種自己是不是生了雙胞胎的錯覺。
這孩子壽王送來時還都沒給他取名字,這些天眾人也都含糊著,他啊他的叫。潮生真的挺替他委屈的,挺好的孩子,弄得現在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有家也回不得,連個名字都沒有。
四皇子真沒說錯,壽王自己就象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他任性,貪玩,性子浮躁,也沒有多少為人夫為人父責任感——雖然他比四皇子大,可是人成熟與否,有時候跟年紀真沒多大關系。
大公主的信來了,隨信來的還有一堆東西。西北特產的甜瓜、葡萄、蜜果之類的自然不少,還有許多給孩子的玩意兒,什么牛皮縫的鞠球啦,彩繩扎的小馬小羊啦之類的。還有什么木搖車、木馬、林林總總的,也裝了好幾車。
劉延小朋友抓著一只小羊就不松手了,潮生笑著把那些小東西一樣樣拿起給他看:“瞧瞧,你大姑姑多疼你……”
咳,潮生想,這不但是姑姑,還是舅媽呢。
同樣的,大公主家的虎哥,既要管自己叫姑姑,也能管自己叫舅媽——
得,這就是親上加親的結果。不知道將來兒子會說話之后會不會問她,為什么這個稱呼這么復雜啊?到底叫哪一個才對呢?
廚房把甜瓜的汁水壓出來,潮生拿小調羹喂孩子。
劉永小朋友好象對甜瓜的美味一點興趣都沒有,只喝了兩口就不喝了,寧愿喝白水。給他吃別的帶甜味兒的東西,他也不喜歡。
許婆婆詫異:“這孩子怎么……不愛吃甜的?真是少見哪。”
潮生也覺得奇怪。她和四皇子都對甜食沒什么忌口或是不喜,怎么這孩子不喜歡甜的東西呢?
好吧,不吃糖也好。糖易蛀牙,這孩子將來肯定有一口結實的好牙。
正相反,壽王的兒子卻對甜瓜汁,甜羹什么的來者不拒,吃得高興時,居然眉飛色舞的。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這些甜瓜等等土產也不光潮生這里有,宮中也收到了。大公主當然不會忘了皇帝的那一份。這甜瓜在京城不多見,送到宮里的根本不夠分的,有臉面有位份的能分著些,更多的人連見都沒有見過。
要擱著往常,誠王府里有這么樣的東西,壽王非來蹭吃蹭喝不可。可是這一回,他可沒有來。
自從把孩子送來之后,許是心虛,許是有事耽擱,壽王一次也沒有登過門。
轉眼就是中秋,潮生發現她越來越不喜歡過節。
以前是因為過節活兒特別多,累得人半死。現在呢,應酬多,禮多,事多,感覺真不比從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