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第九十三章 重返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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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情羅漢并指如劍,隔空點在許七安后背的兩根封魔釘后。

指尖彈射出金色閃電,鏈接在督脈的其中一根釘子。

許七安后背一疼,像是被人捅了一劍。

而這樣的疼痛,才是開始。

度情羅漢枯瘦的右臂,肌肉霍然膨脹,手背青筋凸起,隨著他的發力拉拽,封魔釘一點點的凸出。

這導致了許七安的傷口皸裂,導致剩余的七根封魔釘相互共鳴,共同抗拒。

“唔........”

許七安悶哼一聲,雙眼一陣陣的發黑,汗腺瘋狂分泌,臉龐已經疼痛而顯得猙獰。

他的反應比上次要好很多,不是疼痛減緩了,而是元神恢復后,對痛苦的忍耐增強。

但度情羅漢的耗損,并不比神殊的斷臂要輕微。

他枯瘦的身軀已經膨脹成不輸一位金剛的程度,一道道金色的微光在體表游走。。指尖的金色閃電耀眼刺目,如同功率開到最大的電火花。

另外,他后腦的光暈不再柔和,綻放出煊赫明亮的光。

灼灼耀目!

此時此刻,如果有人恰好看向觀星樓方向,會看到樓頂一道宛如驕陽的光團。

這個過程持續了五分鐘,終于“叮”的兩聲脆響里,兩枚封魔釘墜地。

伴隨著封魔釘的墜地,度情羅漢的氣息急劇衰弱,身軀縮水,恢復干枯瘦弱的形象,他閉上充滿疲憊的雙眼,默然合十。

封印督脈的封魔釘拔除后,丹田里的氣機,就如同可樂瓶里被瘋狂搖晃過的汽水。

裹挾著沖垮一起的囂張姿態,瞬間貫通督脈,噴薄而出。

“吼.........”

許七安騰聲飛起,昂頭望天,喉嚨里爆發出佛門獅子吼。

氣機從他喉嚨里、眼睛里、百會穴里噴涌而出,直沖云霄,觀星樓上空,層層白云瞬間崩散。

整座司天監的大樓微微震顫,猶如一場地震。

三品武夫的威勢恐怖如斯。

京城里,一道道目光望了過來,官府武者、江湖武夫、貴族客卿、人宗高手等等,所有修士都注意到了觀星樓的動靜。

安神殿,剛用過晚膳的永興帝,聽見一聲宛如焦雷的獅吼從遠處爆開,聲音傳到皇宮里,已經有些失真。

“發生了什么?”

永興帝在殿內宦官的簇擁下,匆匆奔出司天監。

他在檐下遠眺司天監方向,只見夕陽如血,觀星樓的上空一片白云都沒有,而周圍卻有漣漪狀的云層凝結。

像是被某種力量硬生生的從中心沖散,向四周層疊堆積。

“或許是監正修行有了頓悟。”

身邊的年輕太監笑道。

這類異象發生在哪里都是必須戒備和深究的,但發生在司天監,便只需看熱鬧便好。

反正不可能有人能在司天監搗亂。

永興帝臉色稍轉輕松,微微頷首,正要回殿內休息,忽然皺眉一下,吩咐身邊的太監:

“你去把當值的禁軍統領喊來。”

作為元景帝的子嗣里,為數不多熬過煉精境的“堅韌”皇子,他現在是練氣境的修為。

雖因為受限于天賦,以及勤于政務,荒廢了修為。

但作為武者的他,自身體系的氣機還是能分辨的。

氣機是武夫獨有的能量,雖說其他體系到了高品,也能強行練氣,但更多的是增加一種輔助性手段。

俄頃,禁軍統領帶著衛兵,匆匆趕來。

永興帝站在檐下,俯瞰臺階下的禁軍統領:

“方才司天監的動靜,可是氣機波動?”

禁軍統領抱拳道:

“正是氣機波動。”

永興帝點點頭,似有所思的問道:

“動靜不小,想來品級有不會低吧。”

禁軍統領眉頭微皺,沒有回答。

永興帝盯著他,往前邁了一步,沉聲追問:“朕在問你話。”

“陛下,臣無法估算。剛才的氣機波動,龐大浩瀚,非四品武者能及。”

作為四品武者的禁軍統領,有相當的底氣和權威做出判斷。

非四品武者能及.........永興帝眼神仿佛閃過某種犀利的光,他很好的隱藏住了,吩咐道:

“即刻去司天監詢問情況。”

“是!”

打發走禁軍統領,永興帝連忙扭頭,沒有掩藏內心的急迫和興奮,催促道:

“速去韶音宮,請臨安殿下來見朕。”

太監愣了一下,提醒道:“陛下是否要移駕御書房?”

此時已過晚膳時間,按照宮中規矩,公主不該來皇帝的寢宮。

永興帝頷首道:“讓她速來御書房。”

德馨苑。

漆黑的屋脊上,素白長裙的懷慶站在飛翹的檐角,眺望觀星樓。

“他竟然回來了?”

懷慶低聲自語,清亮的眸子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喜色。

她旋即從屋頂輕飄飄落下,召來德馨苑的侍衛長,吩咐道:

“去司禮監通知一聲,本宮要出宮。”

聽起來,那許銀鑼近來不在京城..........李靈素聽了一嘴,也沒特別在意,旁聽著師妹和這位高風亮節的白衣術士閑談。

“也沒做什么事,就是隨便走走,看看,挺無聊的。”李妙真說。

“嗯,沒錯!”楚元縝也附和。

何苦呢,何必呢!

你要是知道他在雷州大鬧佛寺,當著金剛的面搶走浮屠寶塔;你要是知道他在雍州力壓一眾四品高手,與國師謀劃擒拿羅漢.........你日子過不過了?

李妙真和楚元縝覺得,為了楊千幻的身心健康,還是隱瞞不報最好。

“對了,為何司天監的師兄弟們都隨身攜帶紙筆?”

李妙真岔開話題。

她同樣好奇這個現象,以前不是這樣的。

楊千幻哼道:“因為孫玄機那個啞巴回來了。”

孫玄機?

李妙真和楚元縝,還有恒遠,只聽說過孫玄機的大名,知他是監正二弟子。

但沒想明白帶紙筆和這位二弟子有什么關系。

反倒是李靈素恍然大悟,輕易就秒懂了楊千幻的意思,道:

“原來如此,那確實是該帶紙筆,嗯,我也得準備一副。”

李妙真三人都用質詢的目光看向圣子,他們沒見過孫玄機,但看起來,李靈素對這位監正二弟子并不陌生。

李靈素有些為難道:

“背地里說人家的是非,不是君子所為。嗯.........孫師兄不太愛說話,有輕微的語言障礙。”

李妙真恍然大悟:“孫師兄有嚴重的語言障礙,甚至是個啞巴。”

楚元縝補充:“和孫師兄說話是件讓人痛苦的事。”

恒遠:“阿彌陀佛!”

李靈素臉色沒崩住,錯愕又茫然的望著三人:“你們怎么知道?!”

李妙真和楚元縝、恒遠大師面面相覷,都有種“果然如此”、“不愧是司天監”的感慨。

然后,楚元縝又和恒遠大師私底下交換眼神:

李妙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這是一條清晰且直觀的鄙視鏈。

突然,眾人感覺腳下的地面微微震動,頭頂震落灰塵。

一股可怕而強大的氣息,穿透建筑物,降臨在眾人身上,如同沉眠的遠古魔神復蘇。

超凡境?!

在場的除了苗有方,都是有雄厚師門背景和豐富經驗的人,對超凡境的氣息非常熟悉。

不管哪個體系,跨入三品境后,生命層次得到蛻變,不再屬于凡人,會有相應的威壓誕生。

凡人面對超凡境強者,會感受到來自高層次生命體的壓迫感。

虎軀一震,凡人納頭便拜。

許七安的封印進一步解開了........楚元縝三人面露喜色。

是徐前輩嗎,是徐前輩恢復修為了?

李靈素心里一震,也隨之露出喜色,突然,他聽見石室里的白衣術士怒吼道:

“許七安恢復修為了,可惡,為什么這么快,我還沒來得及取而代之,他就恢復修為了?!

“不,不能這么對我,不!”

白衣術士張開雙臂,仰天長嘯。

他說的是許七安恢復修為了?

鬧出這么大動靜的不是徐前輩,而是許七安?

這句話仿佛具有醍醐灌頂的效果,瞬間讓李靈素把種種碎片化的細節結合起來。

徐謙來自京城,許七安也是京城人。

徐謙是超凡境高手,許七安也是超凡境高手。

徐謙在收集龍氣,而龍氣是大奉皇帝隕落后才潰散的。

李妙真對徐謙沒有絲毫的敬意,另外兩位地書碎片持有者也不在他面前持晚輩禮。

以及剛才,這位白衣術士說,恢復修為的人是許七安!

.........李靈素腦海里“轟”的一聲,一道雷劈了進來,劈的他表情一點點僵硬,瞳孔一點點放大。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擰動腦袋,看向三位地書碎片持有者。

“徐,徐謙是許七安?”

圣子死死的盯著他們。

李妙真臉上難掩笑意:“看來你發現了。”

李靈素面皮狠狠抽搐一下:“為,為什么不告訴我?”

楚元縝誠懇道:“他隱姓埋名是為了避開仇敵,收集龍氣,你跟他游歷這么久,應該看出來了,覬覦著他的敵人不在少數。”

“比如佛門!”圣子點點頭。

他在心里“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管徐謙是許七安,還是許七安是徐謙,本質上都是超凡境的高手。

在一個超凡境強者面前以晚輩自居,不算丟人,盡管這位超凡境強者是同輩人物。

徐謙,不,許七安裝前輩高人,主要是任務需要,形勢所迫。

他和許七安以前素未謀面,你不知道我,我不認識你,也沒什么丟人的。

如果雙方是老朋友,一方被另一方這么戲耍,那才真正的丟人。

圣子心里盤算了一下,覺得也沒什么,心里的尷尬稍稍緩解。

“原來徐謙就是許七安,看來我不用找他喝酒了。”

李靈素笑了笑,他故意這么說,甚至帶點自黑,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尷尬。

他甚至想到了更好的方法,圣子“呵”了一聲,笑道:

“你們是不知道,徐.......許七安演高人還挺有一手,他還念了一首詩呢,嗯,什么得道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

他把那首詩念了一遍,道:“現在想想,我都替他覺得尷尬。”

沒錯,更好的辦法就是主動讓許七安丟臉,把他裝模作樣的行為暴露出來。

這樣李妙真他們就會淡化自己這段時間一副孫子樣的喊“前輩”。

“臭不要臉!”

突然一聲大喝,李靈素詫異的扭頭看去,只見房間里白衣術士,像是受了某種刺激,反復念叨著這首詩。

又興奮又嫉妒又不忿的語氣說:

“我之所以無法超越他,就是因為他會寫詩啊,好不甘心........

“明明就是個黃毛小子,如此裝模作樣。”

李靈素嘴角一挑,微笑附和:

“是吧,不過這些事,諸位聽聽就夠了,莫要傳出去。”

他怕許七安報復他。

圣子收回目光,故作輕松的看向李妙真三人,卻發現他們臉色古怪,仿佛在審視傻子。

“你們........”

圣子心里一沉。

李妙真幽幽道:“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楚元縝嘆息一聲:“許七安,也是地書碎片持有者。”

在李靈素臉色瞬間蒼白之際,恒遠大師補了一刀:

“他還知道你也是地書碎片持有者,我們都知道七號和李道長關系匪淺,疑似同門。”

李靈素身子一晃,像是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踉蹌后退,背靠著墻壁,緩緩滑倒。

他知道我也是天地會成員,而他自己也是,卻不明說,看著我前輩長前輩短的對他恭恭敬敬.........

李靈素回憶起兩人結伴游歷的點點滴滴..........

李妙真語氣頗為開心的說:“啊,我們還要去見鐘璃呢,先過去了。”

終于不是我最尷尬了..........楚元縝笑瞇瞇的點頭:“好。”

兩人沿著昏暗的廊道走遠了,恒遠大師見圣子生無可戀,不由泛起惻隱之心,道:

“阿彌陀佛,李道友.........”

李靈素雙目無神的打斷:“大師,讓我靜靜。”

恒遠大師無奈搖頭,追隨著兩位同伴的背影離去。

圣子自閉了一會兒,忽聽室內傳來嘆息聲:

“閣下看起來,深受許七安毒害啊。”

李靈素的聲音無喜無悲:“可惜我不是他對手。”

楊千幻沉聲道:“閣下說出我心聲了。”

李靈素眼神恢復了幾分靈動:“道友此言何意?”

“此事說來話長........”

八卦臺。

夜幕降臨,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

許七安平復狂躁的氣機,審視自身,欣喜的發現督脈通暢之后,他的氣機調動率達到了八成。

和洛玉衡雙修之前,八成的氣機相當于最弱最弱的三品武夫。

雙修之后,他現在的八成氣機,相當于初入三品的武夫。

換句話說,許七安現在的修為,已經度過三品初期,中期未到的層次。

當然,肉身力量依舊被封印著,如果和三品武夫比拼近身戰,他肯定是不如的。

“現在再對敵度難金剛,我就算打不贏,也不會那么狼狽。他同樣無法擒拿我,殺死我。

“接下來的江湖之行,我不用再那么藏頭露尾。”

皇宮,御書房。

臨安帶著兩名貼身宮女,來到御書房外。

宮女們自覺的站在門外的臺階下,望著殿下拾階而上,在御書房外值守宦官的帶領下,進了屋子。

御書房內燭光明亮,陳設奢華,永興帝坐在鋪設黃綢的大案后批閱奏折。

“皇帝哥哥,你喚我來何事?”

臨安嬌聲道。

永興帝急忙放下折子,迎了上來,笑道:

“好妹子,朕要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