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岑吟和阮思約定,只要她能解決傅韶華的婚事,她就可以得到傅家的支持。
岑吟提及約定,笑道:“當時你可怪我獨斷專行,不惜拿女兒的終身大事下注?”
阮思答道:“并非如此。我猜傅夫人此舉,用意有二。”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抿了口茶。
岑吟的眸子微微發亮,“哦?”
“一來,夫人想看我遇事如何應對,胸中可有謀劃,為了達到目的能做到何種地步。”
“二來,夫人還想試試我與你是否齊心。”
阮思見岑吟聽得認真,知道自己所料無誤。
她捧著茶杯,笑道:“既然要一起做生意,同心同德,才能無往不利,夫人你說可是?”
岑吟含笑點了點頭。
“正是。”她嘆了口氣道,“何況,我也拿華兒沒辦法。”
先前,她在老家為傅韶華相中了一個世家子弟。
那孩子家世、人品、才學,樣樣出眾。
傅家家主傅東來見過他,回來與岑吟說起他時贊不絕口。
說到這里,岑吟嘆道:“宋家世代經商,做的是絲綢瓷器生意,與傅家可說是門當戶對。”
阮思默默吃茶,聽著她往下說。
“宋三郎是宋家大房正室娘子周氏所出。周氏與我是手帕交,對華兒視如己出,無需擔心婆婆難纏……”
阮思想起李母的德行,只覺得深以為然。
“宋家家風嚴謹,從無寵妾滅妻的臭名。有傅家給華兒撐腰,華兒嫁過去必然不會受怠慢。”
岑吟慢條斯理地說著,阮思只管聽著,心中已有計較。
她說的雖是兒女婚嫁之事,但阮思看得出岑吟的眼界不低。
女兒婚嫁,岑吟首先挑的是夫婿才貌人品。
從傅宋兩家的生意來往,到結成姻親鞏固結盟,再到自己和宋家準婆母的交情……
她事無巨細,全局考量其中,樁樁件件竟沒有一處紕漏。
不過,唯一的破綻,可能是忽略了傅韶華已有心上人。
阮思心中苦笑,傅姑娘這幾日流的淚,怕是比過去十幾年還多。
岑吟緩緩說完,笑道:“見諒,我與你投緣,不覺便說了許多閑話。”
阮思笑道:“父母之愛子女,必為其計深遠。聽了夫人的話,我想起我娘親來,突然有點想她。”
前世阮家家破人亡之際,柳氏為了不連累阮思,將她的名字從族譜上抹去。
后來,柳氏因阮氏獲罪被貶為賤民,哪怕病危也不肯見阮思。
阮思以為她恨自己引狼入室,但衛長聲拼死見到阮思,告訴她說,師娘只是不想拖累她。
想到這些事,阮思不由得紅了眼眶。
她輕咳幾聲喝茶遮掩過去。
岑吟假裝不知,親自給她添了茶,微笑道:“你說的生意,是要買地蓋房么?”
阮思將自己對溫泉山莊的規劃一應說了。
岑吟低頭想了半晌,緩緩道:“不是不行,但風險不小,那塊地皮留在手里不賣只是小虧。”
但要是投了幾千兩銀子蓋個溫泉山莊,只要放著不營利便每日都在虧損。
阮思道:“要是能縮減建山莊的成本呢?我們只需建成普通田莊,開墾田地雇人耕種。”
岑吟明白,此舉一是節省維護成本,二是供應部分物資,甚至還能以此為特色來吸引才子騷客。
林泉郡里只有一座葵園。
葵園雖然雅致,但年久失修,終歸只是座大院而已。
岑吟料想,阮思也看到了這一層,想到了修路后紅葉嶺的發展境況。
她萬沒想到,阮思前世便見證了溫泉山莊如何一本萬利,賺了個盆滿缽滿。
阮思下定決心,今生輪到別人眼紅了。
二人又商議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先由傅家出面,從官府那里接手地契,轉到阮思名下。
至于溫泉山莊,岑吟要阮思拿出個草圖來先說服她。
買地成本和建造成本一律由傅家承擔。
凡是需要打點上下關系的,岑吟皆會設法解決。
阮思提出將溫泉山莊收益三七分,岑吟直接改成各拿五成。
不過,岑吟提了個要求。
“從溫泉山莊里流出的情報,我們雙方不得有所隱瞞,需全部共享。”
去溫泉山莊的多是權貴富商等,那種地方最容易讓人放松,放松下來也就什么都說得出來了。
阮思和岑吟一拍即合,兩人當即撰寫了兩份契約。
簽字按押后,雙方各執一份。
岑吟送阮思離開前,向她許諾,明日一早便命人去交涉土地買賣一事。
總算解決了這樁大事,阮思心情輕快了不少。
但江家此刻卻愁云密布。
江夫人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比泥鰍還滑的外室,自然不肯輕易將人打發了去。
那晚,江郡守當眾失了顏面,也不好再來過問。
江夫人先是命人打了她幾十個耳光,又將她剝了衣服關在柴房里。
只等著找人牙子,把她賣到鄉下窯子里。
每日家中的仆婦給她送一碗洗腳水,一個餿饅頭,吊著一條命不讓她餓死。
柳如盈何時受過這等虐待?
她搶了碗摔碎,用瓷片割腕威脅下人,反被下人潑了一盆剛燒漲的熱水。
那次以后,江夫人讓仆婦直接將她的洗腳水端去給那賤人喝個夠。
那些仆婦都不是好相與的。
她們自然向著自家主子,恨毒了這個不要臉的外室,動輒尋些錯處打罵羞辱她。
短短幾日,柳如盈便被折磨得形銷骨立。
那日,柳如盈裹著塊殘破的麻布,躺在稻草堆里,含恨想著以后要如何收拾她們。
第一個,她便要將阮思活活掐死。
她正想著,柴房的門鎖咔嚓一聲開了,柴房門被人推開。
為首的仆婦道:“把這騷蹄子帶走。”
說著,她那塊抹布堵上柳如盈的嘴,順手狠狠掐了她一把。
幾人七手八腳地將她抬走,一路抬到了偏廳里。
江夫人和洪姨媽坐在廳里說著話,一個年逾四十的牙婆子低頭哈腰地站在一旁。
“就這個賤女人,你只管領走好了。”
牙婆子面色一喜,上前先是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肌膚,又捏了捏她的小腿和腰肢。
江夫人見她如物品一樣被人欺辱,心中暢快不少,催促道:“還等什么,帶她下去吧。”
“我再看看這婆娘的牙口。”
牙婆子熟練地扯出柳如盈嘴里的抹布,捏著她的雙頰逼迫她張開嘴。
門口,江郡守剛要進來,見了廳上的情景轉身要走。
柳如盈眼尖,瞥見那只一閃而過的衣角。
下一瞬,她放聲大喊道:“我有身孕!是老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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