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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裴家遭賊,驚擾了裴老太師。
老人家從睡夢中驚醒,不慎染了風寒,到后半夜竟高燒不退。
裴之旸半夜親自去了趟醫館請郎中過來。
流水的藥材和補品送進裴家,郎中也換了好幾撥,裴老太師的病情依然不見起色。
昨晚的高燒雖然退了,但他大半日都昏昏沉沉,嘴里不斷冒出些胡話來。
裴之旸擔憂不已。
但一眾郎中都說老太爺是受驚了,只開些安神的藥慢慢將養。
還有人跑到裴之旸跟前說,老太爺莫不是撞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沈浮將那人趕走,跟裴之旸商議報官的事。
裴之旸說:“此事定然要上報給官府,緝拿了盜賊才能讓我祖父安心。”
他拜托沈浮代為照料裴老太師,自己寫了狀紙親自遞到衙門。
這幾天,江郡守正為了斷腸人越獄的事心煩。
今天一大早,裴家小少爺竟上門告狀來了,嚇得他嘴里的包子直直地往下掉。
“蠢材!”他大罵過來通傳的衙役,“還不快把裴公子請到后衙來?”
要是被蘇大人看到了,他這頂烏紗帽就更岌岌可危了。
裴之旸面色不善,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
江郡守仔細詢問一番,得知那賊人行跡暴露后便逃了,裴家并未丟失什么貴重物品。
還好,他在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氣。
裴之旸下一句話,卻又讓他提心吊膽起來。
“可是祖父受驚病倒,江大人,我想,此事恐怕不能不了了之吧?”
裴家都發話了,他如何得罪得起?
“裴公子放心,我這就命人搜捕嫌犯,必然會給裴家一個交代,還請老太師保重身體啊。”
江郡守點頭哈腰地將裴之旸送走。
一轉身,他的臉拉了下來。
“連羽呢!叫那個廢物來見我!”
但除了連羽外,他還有一個人要找。
晏家。
衛長聲一夜未歸,阮思心中擔憂,一大早便命人給她套馬。
“師兄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他肯定知道自己一晚上沒回來,我會有多擔心他。”
銀瓶兒安慰她道:“小姐,公子他身手了得,尋常高手不是他的對手。”
金鈴兒笑道:“就是,小姐多慮了,也許公子留下來陪紅葉了呢。”
阮思搖了搖頭也不言語。
她始終放心不下,還是親自去一趟紅葉嶺的好。
銀瓶兒見說服不了她,只好為她牽馬出來,勸道:“小姐路上當心些。”
阮思應了一聲,剛要翻身上馬,門口突然涌出幾十個衙役。
他們將晏家門口的那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赫然是捕頭連羽,他對阮思抱拳道:“弟妹,得罪了。”
說完,他一抬手道:“拿下!”
眾人都驚得不輕,金鈴兒和銀瓶兒忙上前護主。
幾名衙役已沖上來綁人,兩個侍女和他們動起手來,連羽只是抱手在旁邊看著。
阮思制止他們動手,高呼道:“統統住手!你們不是要拿我么?說清楚為什么來的,我就跟你們走。”
連羽既然還叫她一聲“弟妹”,那就是不愿公然和晏瀛洲撕破臉皮。
“得了,連兩個小姑娘都打不過。”
連羽懶洋洋地抬起手,示意他們先退下,這才對阮思說道:“弟妹啊,昨兒個裴家遭賊了。”
“是么?那與我又有何干系?”
“你看啊,大牢里才走失了個重犯,你夫君一直沒把人抓回來,這邊裴家又出了事……”
連羽表面笑呵呵的,但雙眼一直盯著阮思,就像盯獵物一樣。
“官府也為難啊,我要忙著捉賊,這緝拿逃犯的事,你夫君又不上心,只好請你換個地方住幾天。”
阮思聽明白了。
他們想將她扣作人質,威脅晏瀛洲追捕斷腸人。
連羽見她不動聲色,又笑道:“弟妹放心,進去管吃管喝,只是委屈你住的窄點。”
他湊近阮思,壓低聲音道:“江大人差點沒把晏兄推出去砍了,還是兄弟我死活攔住的。”
事到如今,她不走也得走了。
連羽再三保證不會動她一根毫毛。
臨走前,阮思囑咐金鈴兒,務必要設法找到衛長聲,確保他安然無恙。
昏暗逼仄的屋子里。
衛長聲緩緩睜開雙眼,身上的好幾處傷口隱隱作痛。
他掙扎著坐起身,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一股廉價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和著些許說不清的古怪霉味。
他吃力地回想著昨天那一場惡戰。
馬車在樹林里遭到伏擊,他獨自力戰十幾個高手,擊殺最后一人時,他因傷重而昏迷過去。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的身影……
“紅葉?紅葉姑娘!”
衛長聲剛一開口,便因撕扯到胸前的傷口,而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捂著傷口,費勁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里是……女子的閨房?
他正想著,紅葉捧著一碗藥,挑簾而入,將碗遞給他道:“喝了。”
衛長聲松了一口氣,順從地接過碗,一仰脖子,將碗里的藥一飲而盡。
“你也不怕我下毒害你?”
紅葉抱手站在一旁,神情冷淡刻薄,和平時巧笑倩兮的模樣截然不同。
衛長聲苦苦一笑,答道:“你若要害我,又何必救我?”
這個地方,一定是紅葉帶他來的。
“我帶你過來,只是因為我怕那些人來殺我,除了你沒人會保護我。”
紅葉像是意猶未盡,補充道:“不然,我自己逃生要緊,誰還會管你的死活?”
她這樣的女子,平時在客人面前,百般討好獻媚。
但自己都厭惡自己的那副嘴臉。
衛長聲不是她的客人,對她似有好感,她便在這個人面前,毫無顧忌地釋放她心中的惡意。
他拼命保護她,她就加倍侮辱他。
在倚紅樓時,她每天都不得不接受客人的侮辱。
一旦離開了那個地方,她就會以冷漠刻薄的姿態來報復自己遭受過的侮辱。
哪怕侮辱她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他。
衛長聲只好換了個話題,問道:“姑娘,這里是什么地方?”
“一個暗娼家里。”
紅葉端起碗剛要走,突然冷笑道:“還有,我可不是什么‘姑娘’。”
衛長聲愣了一下。
她的笑容嫵媚而惡毒,柔聲道:“你給錢,就是我的客人。所以,不要對我這樣的人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