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第一姝

第209章 裴之旸定親

阮思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昨晚,岑吟姍姍來遲,自然沒有在開席前和沈浮見過面。

筵席上,沈浮喝得酩酊大醉,身邊圍著一群慕名而來的風雅之士。

岑吟推說頭疼,早早離席,去廂房休息了。

今天一大早,她又匆匆走了,應該沒有和沈浮說過話。

他倆一個是端莊大方的當家主母,一個是放浪形骸的京城畫師,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

沈浮果然先不耐煩地說道:“罷了,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阮思被他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

“女人生的不美就是原罪。”沈浮振振有詞地說道,“好在你罪過輕,不然我是不肯理你的。”

阮思狠狠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計較。

至于他為什么要問岑吟的事,阮思只當他喝多了,滿口胡言。

沈浮眼底一片鴉青,微微哆嗦著,像是凍了一夜受涼了。

他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腳步踉蹌地往回走。

“沈大師?”阮思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沈浮氣哼哼地嘟噥道:“我可是京城第一畫師,我好得很。”

他一步三搖,晃晃悠悠地走了幾步,回頭朝阮思大聲道:“你以后到了京城就去找裴之旸。”

“知道了,絕對不來找你。”

沈浮沒好氣地擺擺手道:“你要是來了,我還能趕你走不成?”

他搖搖晃晃地走遠了。

阮思一頭霧水,喃喃道:“沈大師這是怎么了?”

但她很快轉念一想,沈浮好像一直都這樣。

今日,裴之旸執意要帶洪綾回去見裴老太師。

臨到裴家門口,洪綾扯了扯身上的裙子,有些畏縮起來,心里只想打退堂鼓。

她從未見過裴之旸的家人。

聽說他祖父曾是朝廷里的大官,頗得天家的垂青。

“之旸,我有點害怕。”

裴之旸鼓勵地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們阿綾連幾十頭惡狼都不怕,怎么會怕我爺爺呢?”

“可是,那個時候我手里有弓啊!”

洪綾的臉都憋紅了,心想,她總不能拿弓箭對著他祖父吧?

裴之旸哈哈大笑,帶她走進裴家的大門。

下人見了洪綾不免都帶著幾分詫異,把她看得不好意思起來。

“阿綾,你放心好了,爺爺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裴之旸是裴尚書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嫡出,他出生當日正好是裴老太師的六十大壽。

裴老太師自然將這個小嫡孫視為上蒼恩賜之物。

因他年幼聰穎,從小容貌俊秀,又有裴老太師的溺愛,裴家上下都將他當眼珠子來疼。

“我娘生我的時候還不足月,我是個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好幾次差點夭折了。”

趁下人去通傳的間隙,裴之旸對洪綾說起小時候的事。

他笑道:“我爹跟我說過,有一回我病得很重,連御醫都束手無策,是祖父抱了我整整一夜。”

“說來也怪,祖父執意抱著我坐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我的燒便退了。”

洪綾勉強笑了笑,心中緊張不安。

“所以啊,”裴之旸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你別擔心,我喜歡的人,祖父也會很喜歡的。”

因他這段經歷,父母更加憐惜他,很少逼他用功讀書,平時也不拘著他。

這才養成了他無拘無束的灑脫性子。

他這幾年胡天胡地慣了,有時候他父親看不過去,都是裴老太師攔著,讓他們由著他去玩。

裴老太師常說,這孩子就是他的心頭寶。

裴之旸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被養成一個好脾氣的廢柴。

說話間,下人進來請他說:“少爺,老太爺請您過去呢。”

“走吧,阿綾。”

裴之旸站起身,笑瞇瞇地看向洪綾,下人卻為難地說道:“老太爺只請少爺一人過去。”

“爺爺真是那樣說的?”

他死死盯著傳話的下人,下人垂著頭答了聲“是”。

洪綾的身體一僵,但她反而笑著安慰他道:“快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他皺起眉頭,神情有些慌亂。

“對了!”裴之旸雙眼一亮,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想起來了,前幾日家里來信了。”

他誠懇地說道:“這幾天我都在園子里,祖父單獨叫我過去,一定是想跟我先說家事。”

“阿綾,你坐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接你。”

裴之旸臉上重新恢復了笑意。

他舉步出門,回頭對下人吩咐道:“讓廚房備幾碟茶點送過來,一定要有豌豆黃。”

洪綾身體僵硬地坐在原處,抬頭對他蒼白一笑。

裴之旸有些放心不下,但還是很快離開了,叮囑下人不要過去打擾她。

等他們離開后,洪綾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來。

她大大咧咧地癱在椅子上,心里直犯嘀咕。

裴家家大業大,她一進這座大宅子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她不敢蹦不敢跳,更不敢抓了點心大口大口地吃,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

“還是在鄉下舒坦……”

洪綾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由得嘀咕出聲。

還有喬喬家,她也不必講規矩,不必像現在這樣正襟危坐,多好。

不多時,裴家的侍女送來幾碟精致的點心。

她們還給洪綾沏了一壺茶送來。

洪綾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盼著她們離開,偷偷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

好苦!

她趕緊放下杯子,不禁腹誹道,大戶人家的日子也委實難捱。

要是以后她真的住進了裴府,以她的性子恐怕早晚得憋出病來吧?

洪綾悶悶地低著頭,仰倒在椅子里,用腳尖勾著腳上的繡鞋,一蕩一蕩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正胡思亂想著,裴之旸推門而入。

屋子里溫暖如春,但他的臉色卻無比蒼白。

洪綾一聽到開門聲,慌忙直起身坐好,腳上的繡鞋“啪嗒”掉在地上。

裴之旸掩上門,拾起她的繡鞋,親自蹲著給她穿好。

洪綾惴惴不安地問:“我們什么時候去見你祖父?”

“不必見了。”裴之旸蒼白著臉道,“阿綾,我們明天一早就回京城。”

剛才,裴老太師告訴裴之旸,裴家已經給他定了一門親事,是平西侯寧天南家的嫡女。

“之旸,”裴老太師意味深長地說,“寧氏嫡小姐才貌雙全,你帶來的那位姑娘,就讓她回去吧。”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