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南掌管的京畿近衛營出事了。
先是兵部補給物資時,近衛營被查出虛報物資數量,然后又揪出個不大不小的軍需官。
偏偏那人不知從哪里得了風聲,連夜帶著一隊親信逃走了。
臨走前,他還放火燒了好幾座營帳,唬得京城內的百姓以為火要燒到城里了,一晚上端著盆滿街奔走。
最要命的是,那個軍需官是寧天南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
這回,不等他上書請罪,好事的御史已將此事一桿子捅到了御前。
恰好朝中有襲爵的老臣頂撞天子,京郊那把火就一下子燒到了皇上心里。
平時和寧天南交好的大臣都不敢替他求情。
他的老親家裴尚書被迫站出來,支支吾吾地說,六扇門已經派捕快出去抓人了。
寧天南被軟禁在府中。
平西侯府上下人人自危,二房三房甚至準備和大房分家。
周氏去宮里求了她妹妹周貴人也無濟于事。
眼見著大廈將傾,御史姚鈺卻突然登門拜訪。
他上次攪黃了裴之旸的事,裴尚書和寧天南都耿耿于懷。
沒想到,姚鈺漏液前來,竟給他遞了條粗壯的大腿——端親王。
端親王許諾幫寧天南收拾爛攤子,但他也提了個條件,想讓姚鈺入贅寧家,成全這對有情人。
“可是,老夫只有一個女兒待字閨中。”
寧天南犯難了,皺眉道:“而且已經許給裴尚書家的公子了。”
姚鈺提醒他,裴家要娶的是寧家的女兒,而不是非寧煙煙不可。
他這一說,寧天南懂了。
送走姚鈺后,他火急火燎地去找周氏,把端親王的條件同她說了。
可巧阮思也暗示過周氏,周氏當即明白過來,勸說寧天南認洪綾當義女,給她一個侯府千金的身份。
“侯爺您想啊,那裴家小少爺能娶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對寧家定然感恩戴德。”
“裴寧兩家仍然是姻親,又能成人之美,有何不可?”
周氏頓了頓,力勸道:“而且,煙煙和姚御史兩情相悅,又有端親王保媒,侯爺您看……”
聽到“端親王”那三個字時,寧天南咬咬牙同意了。
端親王也替他求情,解除了他的監禁。
可喜的是,晏瀛洲協助六扇門捕快擒回了那個軍需官,端親王設法把寧天南摘了個干凈。
裴尚書屁顛屁顛地來找寧天南商議婚期,寧天南一拍大腿,好,就下個月初。
洪綾搖身一變,成了平西侯府的千金小姐。
寧家怕裴家不認,事先并未告訴他們,新娘子已換成了洪綾。
裴家將裴之旸看得很緊,只等綁了他去和寧小姐拜堂。
而洪綾將客棧托付給了阮思。
“喬喬,要是我把裴之旸休了,那就回來接著開我的客棧。”
阮思笑道:“你不是還要讓他給你當老板娘么?”
洪綾想了想,搖頭道:“還是算了吧,讓他待在柜臺后面,客人一進門就以為我們是魚市怎么辦?”
說不定有人會拍拍他的頭,問洪綾,老板,這個魚頭怎么賣?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咯咯直樂。
阮思決定讓金鈴兒接手洪綾的客棧。
金鈴兒的歲數不小了,差不多也該放出去了,以后就讓她和竇一鳴一起打理客棧。
寧府的馬車來接洪綾時,寧福特意跟阮思說,大夫人讓他帶句話來。
“大夫人說,落霞院早已收拾出來了,請晏少爺攜少奶奶和晏姑娘回去住。”
阮思笑笑,沒有答話。
寧福弓著腰,緩緩說道:“恕老奴多句嘴,姑娘年紀還小,客棧魚龍混雜,住在這里多有不便。”
“再說吧。”
阮思送洪綾上車后,敷衍地答道:“家里的事,我夫君說了算。”
晚上,阮思把今日發生的事同晏瀛洲說了。
晏瀛洲一挑眉道:“這些事,你做主就好。”
刑部大獄里,已經沒有晏瀛洲對付不了的囚犯。
他套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助六扇門一舉擒獲多名重犯。
六扇門里有不少老人曾是晏牧的同僚,對他頗為照顧,曾多次向上面舉薦他。
前幾日,六扇門向刑部借調他,讓他一起外出追捕要犯,關鍵時刻他果然立了奇功。
雖然僭越了司獄的指責,但意外得了圣上青眼相看。
恰好天牢的司獄病逝,晏瀛洲因此被調至天牢,繼續當他的司獄。
但天牢里的犯人皆是皇親貴胄,比之刑部大獄尤為不同。
竇一鳴嚷嚷了好幾天,非要說老大升遷了,要讓他請客喝酒。
阮思替晏瀛洲答應下來,不過條件是,豆子先請大家喝他和金鈴兒的喜酒。
封紹宇一聽,也趕緊跑過來,斜眼瞅著銀瓶兒。
他笑呵呵地找阮思套近乎,“大當家的,我的事你啥時候給操心操心?”
好幾樁好事將近,阮思滿腦子都是他們的婚事,幾乎忘了晏瀛洲來京城的目的。
晏瀛洲摟過阮思道:“喬喬,大哥那邊有線索了。”
“什么線索?”
她頓時心中一緊,抬頭眼巴巴地看著晏瀛洲。
“他可能找到斷腸人的藏身之地了。”
“可能?”
“嗯,”晏瀛洲吻了吻她的發絲,“他最近可能會進京找我。”
晏清都在火場被毀容后,他就一直生活在暗處。
他自嘲,自己就像只見不得光的下水溝耗子。
囡囡一直以為她父母都病逝了。
這也是晏清都的意思,他不想囡囡知道,自己有一個半人半鬼的父親。
但阮思于心不忍,倚靠在晏瀛洲懷里,捏了捏他的下巴,嘆道:“還是讓大哥看看孩子吧。”
“你決定就好。”
阮思想,到時候讓晏清都遠遠看一眼囡囡也好。
晏瀛洲擁著阮思,心里卻在想著別的事。
他追查蝴蝶玉佩和父親的案子已有一段時間了,不少陳年往日的線索也浮出水面。
晏牧之死,不僅關系到宋衍之的清白,還有先帝和先叛王之間的制衡。
不知當今圣上會不會顧及皇家顏面,不肯為晏牧和宋衍之平反。
雖然他很想為父親翻案,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阮思心滿意足地依偎著他,高高興興地跟他說話。
晏瀛洲含笑聽著,忍不住想看到她的笑容留得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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