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浮緊張地咽著口水。
沈芊芊湊這么近看她,讓她有種對方要把她吃了的感覺,渾身發毛。
屋里也沒點燈,只有月光照進來那點光亮,如此,沈芊芊那在陰暗中的臉,看著更加詭異。
“奴婢……奴婢之前被打了那么多板子,在石牢里病了,一直沒好,自然是瘦了。”
游小浮趕忙又說:“太子殿下就是怕奴婢把病氣過給您,讓奴婢在這住著,好了再回去伺候您。”
鬼話也好胡話也罷,她得把沈芊芊穩住。
不能挺了那么多關,關鍵時刻被沈芊芊拿了她的殘血,也太不值了。
“是啊,就是聽說你病了,才過來看看你。”沈芊芊抬起手來,溫柔地摸了摸游小浮的頭發,“我一直都很擔心你,可太子哥哥不讓我來看你,他都不讓我見你,他是怕你過病給我,還是他……想保護你?”
游小浮僵著身子,沈芊芊的手就跟刀子似的在她頭上劃動,被她觸碰的地方都是僵麻的:
“自然是怕,過病給您!太子殿下怎會想保護奴婢呢,奴婢差點不是被杖責而死,就是在石牢里病死。現在,殿下留奴婢一命,只是因為奴婢還有用,您忘了,外面那些對您不利的流言了嗎?太子殿下為了‘保護您’,”她著重強調了這三個字,“專門讓奴婢去對付景王殿下,現在外頭景王殿下說的都是為了報復奴婢的,您千萬別當真。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為了護住您!”
怕小命不保,游小浮快速而簡短地把事說了一遍。
長了嘴,沒有成為真的啞巴,不就是用來說的嗎!
“太子殿下對您情深義重!”游小浮說得激昂,太辛苦心臟傳來陣陣不適都顧不上,她鄭重道,“您一定要相信太子殿下,別懷疑他!”
連著說完這些話,游小浮差點就一口氣沒上來。
她捂著心口,真正意義上的心累。
沈芊芊聽完她的話,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看著游小浮,手還一下一下地順著游小浮的頭發。
游小浮感覺自己此時就是當初那只貓。
“很辛苦嗎?”沈芊芊看她很難受的樣子,還關切地問,對于剛才游小浮說地那些,她沒有給予回應,跟沒聽到一樣。
游小浮揪心地搖頭,腦袋一動,就蹭到了沈芊芊順她頭發的手。
沈芊芊動作停了下來,游小浮跟著一僵。
沈芊芊的雙手來到游小浮的額邊,然后捧著她的額頰,讓游小浮仰起頭來。
借著月光,沈芊芊認真地看著游小浮的眼睛,然后似贊嘆般說:“你眼睛真好看,會迷住很多人吧?”
游小浮寒毛全立了起來。
她主子……想挖她眼睛?
“小浮,”沈芊芊堪稱溫柔地叫她,撒嬌的語氣對她說,“你別跟我搶太子哥哥好不好?”
游小浮:“沒有……”
“也別跟我搶七哥哥。”
“……真沒有!”
可沈芊芊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程沒管游小浮說了什么,她再次傾身下來,女孩子嬌軟地抱住游小浮,在游小浮耳邊撒嬌著說話:“我一點都不想看小浮受傷的,小浮,你聽話,乖乖的,好嗎?乖乖的,離他們遠遠的,不然……我真的會懲罰你的哦。”
那俏皮的話聽起來一點都不俏皮,反而很恐怖。
被沈芊芊這么抱著的游小浮,不知是太緊張還是怎么的,心臟越來越難受,她的呼吸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加重……
“芊芊。”
忽聽到太子的聲音在沈芊芊身后出現。
沈芊芊頓住,慢慢地放開了游小浮,轉過身去,看到褚時燁時,朝褚時燁甜甜地笑:“太子哥哥。”
太子身后跟著太監宮女,舉了幾個燈籠,屋子里一下就被照得亮堂起來。
褚時燁還是那溫潤端雅的太子,他溫和地朝沈芊芊回以一笑,是個寵溺妻子的丈夫,沒有任何指責她為什么半夜來這,只是輕聲問她:“怎么到這來了?”
“好奇啊,太子哥哥一直不讓我見小浮,我擔心她,想過來看看她怎么樣了。”沈芊芊歪著頭,一派地天真無邪。
可她隨之把目光移向褚時燁身后的驚紅:“倒是驚紅,還真是太子哥哥的好狗腿,這么快就把太子哥哥叫來了。”
“太子哥哥,你過來得可真快呢。”
褚時燁揮手讓大半的太監宮女退下,就余下常公公和驚紅,驚紅點上了屋里的燈。
褚時燁走到沈芊芊跟前,也就是在床邊,他沒有往床上的游小浮看一眼,只溫和地看著沈芊芊:“這丫頭病得沒個人樣,差點人都沒了,不想你過來。”
沈芊芊笑著回:“太子哥哥不也每天過來?太子哥哥都不怕,小浮是我的人,我怕什么?”
她倒是回頭看了眼游小浮:“小浮都這樣了,太子哥哥,能把小浮交還給臣妾嗎?”
她轉回頭,再次對上褚時燁的臉。
夫妻倆站得近,卻沒有任何肢體接觸,沒有溫柔小意,只有無形對峙著的戰火。
“怕是不行。”褚時燁仍舊平和的姿態,像是耐心地為無知的妻子寬解,“芊芊,凌修宴快回來了。”
沈芊芊霎時一頓:“凌哥哥?”
“是啊,你的凌哥哥。”褚時燁意有所指地笑,“芊芊是聰明的,要不要猜猜,孤留著小浮,是要對你的凌哥哥做什么?”
沈芊芊眼神閃躲了下,原就不及褚時燁的氣場,霎時就崩得一點不存。
褚時燁緩緩道:“這里病氣重,你身體也不好,現在看也看了,回去吧。”
沈芊芊沒要回游小浮,不太甘心,但她幾乎被褚時燁直接戳破她跟凌修宴的事,已經沒資格在這跟褚時燁談條件了。
“那就請太子哥哥,替臣妾,好好照顧小浮了。”沈芊芊再次回頭看了眼游小浮,“小浮要好好的哦,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游小浮覺得她背對著太子看自己的眼神,幽幽綠綠的,像一頭狼的眼睛,不知道想貪什么。
她捂著胸口點頭:“奴婢,懂得。”
她瘋了才會對太子和景王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