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見趙良娣是個晴朗的下午,永娘陪著我,身后跟著十二對宮娥,有人提著熏爐,有人打著翟扇,有人捧著那些裝禮物的錦匣。我們這樣的行列走在東宮,非常的引人注目。到了趙良娣住的院子里,她大約早就聽人說我要來了,所以大開了中門,立在臺階下等我。
她院子里種了一株很香的枸橘樹,結了一樹綠綠的小橘子,像是無數只小燈籠。我從前沒有見過,覺得很好玩,扭著肚子去看。這么一分神,我沒留意腳下,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啪”地就摔了一跤。
雖然三年來我苦心練習,可是還是經常踩到自己的裙子。這下子摔得太狼狽,趙良娣連忙迎上來攙我:“姐姐!姐姐沒事吧?”
其實我比她還要小兩歲……不過被她扶起來我還在齜牙咧嘴,太疼了簡直。
趙良娣一直將我攙入,然后命侍兒去沏茶。
我剛才那一下真的摔狠了,坐在胡一動也不敢動,動一下就抽抽地疼。
永娘趁機命人呈上了那些禮物,趙良娣離座又對我行禮:“謝姐姐賞賜,妹妹愧不敢受。”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好在有永娘,她一手攙起了趙良娣:“良娣請起,其實太子妃一直想來看望良娣,只是不得機會。
這次皇后命人接了緒娘入宮,太子妃擔心良娣這里失了照應,所以今日特意過來。這幾樣禮物,是太子妃精恤選,雖然鄙薄一些,不過是略表心意罷了。日后良娣如果缺什么,只管吩咐人去取,在這東宮,太子妃視娘娣為左膀右臂,萬望良娣不要覺得生分才好。”
趙良娣道:“姐姐一片關愛之心,妹妹明白。”
老實說,她們說的話我半懂不懂,只覺得氣悶得緊。不過趙良娣倒不像我想的那樣漂亮,但是她人很和氣,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的,我雖然并不喜歡她,但也覺得沒辦法很討厭她。
我在趙良娣的院子里從了一下午,聽趙娘娣和永娘說話。永娘似乎很讓趙良娣喜歡,她說的話一套一套的,聽得趙良娣掩袖而笑,然后趙良娣還夸我,夸我有這樣得力的女官。
從趙良娣的院子里出來,我遇上了裴照。他今天當值,領著羽林軍正從直房里出來,不過他沒說什么,因為有甲胄在和身,只拾手這禮:“末將參見太子妃。”
“免禮。”
想到上次幸虧他出手相救,我不禁生了感激之情:“裴將軍,那天晚上多謝你啊!”不然我非被那群混蛋追死不可,雖然大不了再打一架好脫身,可是發那幫混蛋全是東宮的羽林郎,萬一打完架他們記仇,發現我竟然是太子妃,那可大大的不妙。ZWwx.ORG
裴照卻不動聲色:“太子妃說什么,末將不明白。”
我還沒來得及再跟他多說幾句話,已經被永娘拉走了。回到殿中永娘才教訓我:“男女授受不親,太子妃不宜與金吾將軍來往。”
男女授受不親,如果永娘知道我溜出去的時候,常常跟男人吃酒劃拳聽曲打架,一定會嚇得暈過去吧。
我的大腿摔青了一大塊,阿渡替我敷上了金創藥。我又想偷偷溜出去玩兒,因為書終于抄完了。不過永娘最近看得緊,我打算夜深人靜再出去。可是沒能成功,因為這天晚上李承鄞突然來了。
輸了誰就吃橘子。阿渡連和了四把,害我連吃了四個大橘子,胃里直泛酸水,就在這時候李承鄞突然來了。
根據當初我在冊立大典前死記硬背的那一套,他來之前這里應該準備奉迎,從備的衣物,熏被用的熏香,爐里掩的安息香,夜時備的茶水,第二日漱口的浸汁……都是有條例有名錄寫得清清楚楚的。但那是女官的事,我只要督促她們做好就行了。問題是李承鄞從來沒在夜里來過,于是從我到永娘到所有人,大家都漸漸松懈了,底下人更是偷懶,再沒人按那條條框框去一絲不茍地預備。
所以當他走進來的時候,只有我和阿渡坐在桌前,興高采烈地打葉子牌。
我正抓了一手好牌,突然看到了李承鄞,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放下牌后又抬頭看了一眼。咦,還真是李承鄞!
阿渡站起來,每次李承鄞來都免不了要和我吵架,有幾次我們還差點打起來,所以他一進來,她就按著腰里的金錯刀,滿臉警惕地盯著他。
李承鄞仍舊像平日那樣板著一張臉,然后一屁股坐在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嗎,只好呆呆看著他。
桌子上放著一盞紗燈,里面的紅燭被紗罩籠著滟滟的光,好團光暈暖暖的,像是要溢出來似的,我的心里也像是有東西要溢出來。我開始想阿爹阿娘,我開始哥哥們,我開始想我的那匹小紅馬,我開始想我的西涼。
每當我孤獨的時候,我就會想起西涼,在上京的日子總是很孤獨,所以我總是想起西涼。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窗上有個淡淡的影子。
我嚇了一跳,伸手推開窗子。
夜風的涼氣將我凍得一個哆嗦,外頭什么人都沒有,只有滿地清涼的月色。
我正打算關上窗子,突然看到遠處樹上有團白色的影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個穿白衣的人。
我嚇得瞠目結舌,要知道這里是東宮,戒衛森嚴,難道會有刺客闖進來?
這穿白衣的刺客也忒膽大了。
我瞪著他,他看著我,夜里安靜得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聽得到,桌子上的燈火被吹得飄搖不定,而他立在樹憚靜靜地瞧著我。風吹著枝葉起伏,他沐著一身月光,也微微隨勢起伏,在他的身后是一輪皓月,大風吹起他的衣袖和長發,他就像站在月亮中一般。
我認出他來了,仕劍,那個怪人。
他怎么會到這里來?
我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就在我眨了眨眼睛的時候,那個顧劍已經不見了。
我要么是看錯了,要么就是在做夢。
我覺得自己犯了思鄉病,做什么事情都無精打采。李承鄞倒是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而且再也沒有來過。永娘把這一晚上當成一件喜事,提到就眉開眼笑,我都不忍心告訴她,其實什么事都沒有。
別看我年紀小,我和阿渡在街上瞎逛的時候,曾經去勾欄瓦肆好奇地圍觀過,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
永娘感激趙良娣的好意。一間拉攏她來同我打葉子牌。
那天也知道怎么回來,我一直輸一直輸,一把也和不了。情場失意倒也罷了,連賭場也失意,永娘還以為我是突然開竅了,故意輸給趙良娣,哄她高興。
趙良娣從此常常到我這里來打葉子牌,她說話其實挺討人喜歡的,比如她夸我穿的西涼小靴她看:“咱們中原,可沒這樣的精致硝皮。”
我一高興就答應她,下回如果阿爹遣人來,我就讓他們帶幾雙好靴子來,送給她。
趙良娣一邊打葉子牌一邊問我:“太子妃幾時進宮去看緒娘呢?”
我鬧不懂為什么我要進宮去看緒娘,她好好地住在宮里,有皇后遣人照顧,我干嗎還要去看她?再說永娘告訴我,趙良娣曾經為了緒娘的事狠狠鬧了一場,哭了好幾天,害得李承鄞賭罵發誓,哪怕緒娘生個兒子,他也絕不看緒娘一眼。我覺得趙良娣肯定挺討厭緒娘,可是她偏偏還要在我面前提起來,假裝大方。
永娘在旁邊說:“現在緒娘住在宮里,沒有皇后娘娘的宣召,太子妃也不便前去探視呢。”
趙良娣“哦”了一聲,渾似沒放在心上。那天我牌運還不錯,贏了幾個小錢,等趙良娣一賺永娘就對我說:“太子妃一定要提防,不要被趙良娣當使了。”
永娘有時候說話我不太懂,比如這句當使。
永娘說:“趙良娣這么恨緒娘,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的孩子生不下來。她要做什么,太子妃不妨由她去,樂得順水推舟,可是太子妃自己斷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我又鬧不懂了,孩子都在緒娘的肚子里了,趙良娣還有什么辦法讓這孩子生不下來。永娘說:“法子可多了,太子妃是正派人,不要打聽這些。”
我覺得永娘適意這么說的,因為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正派,可她這么一說,我就不好意思觍著臉追問下去了。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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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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