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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德宮內，皇后娘娘嫻靜優雅地坐在軟塌上，手里捧著一本書，正在細細研讀。

忽聽得宮人來稟說‘安陽公主求見’，她下意識地皺了下眉，有些人關聽到名字，就讓她覺得煩心。

她本想不見，可不料她的吩咐還未下達，就見那個和她寶貝兒子長相一樣、氣質截然的女兒出現在殿門口，宮娥內侍伸手阻攔，被她給以眼神嚇退。

見此狀，張皇后將手里的書擲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質問道：“安陽公主的禮法呢？來坤德宮都不容人稟告的？”

姜玨臉上劃過一抹譏諷的笑容，皇后不待見她，她又何嘗想來見皇后，她沉聲道：“母后圣安，若本殿不直接過來，母后怕是會差人將本殿打發回去，見不到母后，有些事可無法說清楚，本殿豈能甘心。”

“放肆！在皇后面前豈能如此自稱！”女掌事素月立在皇后身側，出言訓斥道。

姜玨眉眼一揚，冷聲道：“本殿與皇后說話，哪有你這奴婢多言的地方，滾出去！”

隨即又對皇后道：“本殿與母后有話要說，這事不能讓外人聽了去，尤其不能讓父皇知曉，還請母后屏退左右。”

素月躬身提醒道：“皇后，不可。”

張皇后想到昨日發生的事，揮手道：“你們都下去，素月留下。本宮倒是想知道安陽想說什么，還不能讓你父皇知曉。”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殿內的宮人還未退出去，似乎是她有意為之。

等人宮殿內僅剩他們三人，姜玨才緩緩開口：“是母后派人刺殺徐意的。”

她這話十分肯定，皇后微訝，隨即平靜道：“你若是來此誣陷你母后的，大可以走了。”聲音溫柔的像是能掐出水一般，若是一般男子聽了，怕是不會對她說半句重話。

見她狡辯，姜玨不急不緩地說：“刺客被我擒住，徐意被我所救，經過拷問，那些刺客是母后花錢豢養的，他們身上沒什么特殊的標志，但有一點是不會變的，他們稱呼上級為大人，仿照朝廷管制，這一定是母后的手筆。”

皇后聽她說完，手里的緊緊攥著衣袖，別安陽擒住的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這些刺客是她早先養的，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預料之外的事，以前從未失手，沒想到卻栽在姜玨這里。

姜玨見她臉色微變，接著道：“你要殺徐意，是因為他昨日在朝堂說的話，他說他之前算錯了，所以我成了無罪之人，母后因為害怕殺了我會讓父皇不滿，也因為手底下的人殺不了我，所以就去殺徐意泄憤。”

“我來此，是想告誡母后，朝廷的事莫要插手，殺人的事也不要去做，太子的事更不用你過問！”

張皇后聽完她的話，忽然笑了起來，一甩寬袖，伸手指著她怒道：“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有何資格管本宮的事！”

姜玨平靜道：“在你眼里我是災星，會害死你們。可我認為不是我害死你們，是你執迷不悟，被我懲奸除惡，死有余辜。”

“你在說什么！你以為單憑你一人之言，就能指控是本宮派人殺的徐意，再者，徐意不是沒死么，還被你救了，說不定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想要徐意感激你。”

此時的皇后和剛才判若兩人，依舊是溫柔的聲音，可那張溫婉柔美的臉上多了分怨憎，多了些煞氣，仿佛就在前一刻她的靈魂被扭曲了，連帶著她的氣質都變得陰氣森森。

緊閉的宮門，飄蕩地白色簾子，絲絲黑霧從殿內各個角落鉆出來，周圍涌現很多人的聲音，有男有女，吵鬧紛雜。

姜玨臉色凝重，皇后的狀態不對，或是說她被妖物附身了？

皇宮大內，布有陣法，不可能有妖物出現！

素月站在旁邊，鎮定自若。

姜玨小心防備，手搭在黯色劍劍柄上，問道：“母后，你怎么呢？”

張皇后眼瞳赤紅，詭異一笑：“本想殺了你一了百了，但現在想想太麻煩了，你身邊有高人守著，殺不了，但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她一說完，手指微動，就見絲絲黑霧朝姜玨身上纏去。

姜玨揮劍欲斬斷黑絲，卻發現她無論如何斬，這些黑霧都連在一起，斷了又接在一起，身旁的黑霧越發濃郁，她一邊朝后退，一邊道：“在皇宮動用妖法，你不怕死！”

“別奢望了，皇宮里的陣法對我沒用，再說我可不是妖，這法就不是妖法，你別怕，我不會在這里殺你，那會讓皇上懷疑的。”皇后輕笑一聲，又道：“素月，控制住她。”

和這些霧氣纏斗實在有心無力，每一招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想要撤走都難。

她知道素月是宗師境，她打不過，可想在想撤都不可能。

她的母后竟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是她疏忽了。

殿內這么大的動靜，卻無一人進來，怕是沒人聽到里面的聲音。

見素月飛身過來，她無暇去管黑霧，只得持劍與素月過招，她境界雖不如她，可前世的功底和打斗技巧尚在，借助一些巧勁勉強能過上幾招。

“嗯？”一招沒能擒住她，素月稍一疑惑，接著下手更重。

姜玨速度比不過她，出劍后，在收劍變招時，被素月一掌擊在胸口，瘦弱的身體朝后飛去，撞在殿門上，然后跌落在地，剛一落地就噴出一大口血。

鮮血落地，瞬間被黑霧吞噬，消失無蹤。

黯色劍落在旁邊，姜玨撐著身子，還未站起來，嘴角處又溢出鮮血，隨后周身無力地倒在地上。

素月鉗住她的脖子，將她提到皇后身前。

皇后俯視跌在地上的姜玨，對素月吩咐一聲：“守住殿門，莫讓人進來。”

“喏。”

素月出了殿門，姜玨咳著血問道：“你不是我母后，是到底是誰？”

皇后蹲在她身邊，周圍的黑霧隨著她的手指轉動，“傻孩子，我就是母后，只是不愿意你害了我們，有些人活著會害死身邊的人，比如你，母后也不想對你這樣的，可惜你的命不好。”

“是我命不好？”姜玨疑惑道，附身倒在地上，右手從腰間摸到隨身攜帶的短匕。

她看著皇后慘笑一聲，問：“既然命不好，為何一開始不殺了我？”

“一開始我不想你死，你是從我肚子里掉下的肉，我怎么舍得，是你太不聽話了，母后現在也不會殺你的。”張皇后說著竟流出眼淚，她右手向姜玨額間探去。

遮住她的眉心，手指尖的霧氣朝姜玨身內涌去。

“啊！啊！”

身體撕裂的痛楚，讓她差點暈死過去，她依舊握緊腰間的匕首，左手向上一抬牢牢抓住皇后的手，借力半起身后，迅速將匕首插入皇后體內。

詭異的是，竟不見她流出鮮血，也不見她又任何動作。

“這樣的匕首可傷不到我。”皇后蹙著眉將匕首從腹部抽出丟在一旁，匕首上沒有半點血，而她的傷口也飛快愈合。

姜玨掙扎著想要從她手里逃脫，可以她現在實力根本做不到。

在這關鍵時候，為了自己的小命，當然要求助師父，“師父，你徒弟快死了！”

在她喊完之后，從她眉心處涌現一點刺眼的白光，皇后的手掌即刻被這光所傷，松開姜玨倒退數十步，想要躲避這光芒。

姜玨周身無力跌在地上，隱約間聽到耳畔傳來一句清清冷冷的聲音：“早喊就不好么，非要讓自己受傷。”

不過頃刻間，殿內的黑霧散盡，皇后一臉疲倦地坐在軟塌上面，她看著尚在流血的手掌，想要止血卻使不上勁，警惕地看著已經坐起身的姜玨。

她放聲喊道：“素月，速速進來！”

姜玨睨了她一眼，將匕首撿起來，虛弱地往殿門口走去。

素月一進來就要朝她出手，姜玨冷喝一聲：“你還是先去看看你主子！”

又聽皇后命道：“素月，別管她，有人護她，動不了，去給她一件衣裳換上，不能讓她這樣出去。”隨后又對姜玨道：“你也不想讓你皇上知道此事，皇上若是知曉我受了傷，只會怪在你頭上，他可不會相信你說我是妖的無稽之言。”

“我可不知道你是什么東西？”姜玨凝望著她，她很想現在出手殺了她，趁你病，要你命！

可她自己也沒多大力氣，素月還在，做不到，如果現在殺了她，那父皇就真的不會放過她了，父皇不寵母后，卻也給母后一定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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