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發現毒蛇的事,池棠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得知消息后,池棠氣得在屋里繞了好幾圈。
失憶打了個哈欠,道:“這么點事就氣成這樣,我勸你還是別做太子妃了。”
池棠惱得想瞪他,看到他臉上的疲色時,又訕訕將怒容收了起來,道:“昨晚多虧你了。”
這事還是失憶第一個發現的。
他抹了把臉,笑道:“其實那些毒蛇,就算我沒發現,李副率也會發現,再不濟,你院子外那些高手總能發現。”
池棠見他如此謙虛,更覺得不好意思,忙讓人給他奉茶。
他接了茶盞,又笑道:“不過你謝我也沒謝錯,不是我發現得及時,那個放蛇的人就跑了,就算勉強抓到,沒有我也審問不出來。”
池棠忍住把茶盞搶回來的沖動,問道:“你大半夜的在西墻那兒干什么?”
失憶飲了一口茶,嘆道:“我立下這么大的功勞,賞賜都還沒見到,就要被太子妃猜疑了嗎?”
池棠默念了一句佛號,呲牙笑道:“中午給你加兩個雞腿!”
失憶笑道:“雞腿就不用了,讓人把我抓的那幾條蛇做了蛇羹給我解解饞吧!”
只這么一說,那姑娘就白了小臉。
失憶哈哈一笑,道:“其實是這樣的,我聽說李副率昨天第一天去訓練金環軍,就惹得女人們怨聲載道,差點沒打起來,這女人呢,是最小心眼的——”說到這里,被對面的太子妃瞪了一眼,他又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那天在傅家,不是有人說城里有蛇嗎?我便小人之心留意了一下,沒想到真給捉到了!”
池棠訕訕道:“你有心了。”
失憶笑了一聲,悠悠喝茶。
池棠轉而問李式:“確定是傅氏干的?”
李式答道:“昨晚抓到人后,臣與失憶兄一起審的,確認無誤!”說著,忍不住看了失憶一眼。
其實昨晚多是這人在審,審問的手段既狠且準,十分專業。
真不知這人是什么來歷……
“去把傅氏家主、韋太守都找來!”池棠繃著臉吩咐道。
李式沒有立即應聲,面露遲疑。
“怎么?”池棠問道。
失憶又打了個哈欠,搶在李式之前開口道:“我忙了一晚上都沒去睡,就是怕你這小姑娘一個沖動要去找傅氏對質!”
池棠皺眉:“他們要害我,我為什么不能找他們?證據不足?”
失憶搖頭笑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
池棠搖頭。
什么奇怪的話?她還真沒聽過。
失憶面露無奈,朝李式使了個眼色:“你來跟我們太子妃說說!”
李式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道:“傅氏乃靈武十姓之首,我們雖有精兵,畢竟初來乍到,最好還是不要同他們起沖突。”
這話池棠聽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打不過,別鬧。
池棠抿了抿唇,問道:“難道就這么算了?我們退讓了對方就會收手?要是再給我放蛇怎么辦?”
失憶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小姑娘雖然繃著一張臉勉強自己不露神色,但眼里還是看得出憤慨和委屈。
“當然也不能就這么算了——”失憶忽然笑道。
那姑娘雙眸一亮,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杏眸盈波,看得人略飄飄然。
失憶輕咳一聲,道:“有人行兇,按理是該報官的,我們就將抓到的那人送去縣衙,交給縣令處理。”
“就這樣?”池棠有點失望。
縣令明顯是跟那些人一伙的,能怎么處理?
失憶又道:“這人,我們是審訊過的,他們一看便知,也是給他們一個警醒。”
警醒了又怎樣?還不是拿他們沒辦法?
池棠有些意興闌珊。
失憶微微一笑,道:“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對方又團結一致對外,正面杠上,對我們是不利的,不如徐徐圖之。”
池棠頓時來了興趣,撐起下巴看他。
忽然又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太莊重,忙放下手,正襟危坐,肅然道:“愿聞其詳!”
失憶笑了笑,道:“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
“說重點!”
“他們既然團結一致,不如分而擊之!”
“如何分?”
失憶摸了摸下巴,笑道:“想問太子妃討個差事。”
“什么差事?”池棠想著,自己這邊沒什么正經差事啊?
“太子妃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不如將金環軍交給我。”失憶道。
池棠愣了愣,問道:“你想干什么?”
金環軍就是她用來整整人的,沒打算派什么用場。
聽他的意思,難道還能派上用場?
“李副率恐怕沒訓練過新兵,金環軍在李副率手里,只會越鬧越厲害——”
“莫非失憶兄訓練過新兵?”李式突然問道。
失憶猛然皺眉。
池棠緊張地看著他。
商陸每天都有給他施針,也不知有沒有想起點什么?
他苦苦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說:“我好像確實訓練過新兵……”
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來,便搖搖頭拋開,仍舊笑道:“太子妃將金環軍交給我,我保證再沒人敢往府里放蛇!”
池棠看了看李式,得了他點頭,便也同意了。
失憶起身道:“那我就回去睡了,今天讓她們放一天假,等我養足了精神,去給太子妃出氣!”說著,唇角勾起,朝她眨了眨眼,笑吟吟離去。
這一副風流倜儻的做派,看得李式眉心一跳。
這人太厲害了,剛才整個過程都是他一人主導,三言兩語就哄得太子妃什么都答應了!
李式蹙眉看了一眼太子妃,又是心中一驚。
太子妃竟然還在看那個男人!
“臣以為,我們需要提防此人!”李式斂神上前,低聲道。
池棠神色一凜:“怎么說?”
“此人能武、善謀,知兵法,還會練兵,身份一定不簡單!”
池棠看了他一眼,敷衍地點點頭。
這些她也能看出來。
李式見她不以為然,皺眉想了想,問道:“太子妃要不要給太子殿下寫封信?”
“干什么?”池棠奇怪地看他。
信她天天寫著呢!
但是關李式什么事?為什么突然關心起她給太子殿下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