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藏嬌

第500章 薛氏庶女

一直到回了常樂坊池宅,池長庭的臉還是黑的,讓笑臉出迎的大房一家茫然不知所措。

池棠暗示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略作緩和。

“發生什么事了?”池長府見狀,神色凝重。

京城的形勢他也清楚,池家站哪邊更是毋庸置疑,二房父女一回京就被傳召進宮,出來就這副樣子——

難道是在皇帝那里受了氣?

池長庭聽他一問,臉色又沉了下來,咬牙切齒道:“阿棠的婚期定了!”

大房諸人一愣。

再看池棠,小臉紅紅,神色無奈,頓時就明白池長庭在發什么瘋了。

“這是喜事啊!”池長府笑著拍了拍池長庭的肩膀,“阿棠本來也到了年紀——”

“哪里到年紀了?才剛剛十六歲零兩個月不到!”池長庭冷著臉道。

“十五六歲不是正好嫁人?”池長府也是不懂,“你還想讓太子等她幾年?那可是太子啊!別等到最后側妃先進宮——”

“他敢!”池長庭順手把回廊扶手給掰斷了。

池棠忙上前檢查他的手。

池長府眼皮跳了跳,道:“你自己說說,太子娶側妃,有什么不敢的?他難道還怕你會掰木頭?”

池長庭陰惻惻道:“他要是等不及就自己玩去,我們阿棠再換個夫婿!”

別人還沒怎樣,池棠先不樂意了:“爹爹你別亂說,太子殿下才不會呢!我也不換!”

池長庭被她氣得心里都委屈了:“你是不是想嫁了?”

池棠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啊……可是、可是殿下都當著陛下的面把婚期定了,只能這樣了吧……”

池長庭冷笑道:“誰說只能這樣?”

池棠一驚,爹爹居然還有手段?

池長庭瞥了一眼池蘭澤,道:“長幼有序,你哥哥姐姐還沒定下婚事,急什么?”

雖說這個理由不怎么響亮,但好歹是個理由,說不定能把婚期延一延。

三月初三也太趕了!

他去年一年都沒怎么陪女兒,才剛團聚就要出嫁——

不行!他不要!

“呃……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蘭澤已經在議親了,”池長府笑道,“原本是要早點告訴你,也讓你幫著看看,可惜前陣子實在不方便往靈武送信。”

自從太子離京后,往靈武的信都查得很緊。

“哦?是哪家姑娘?”池長庭看了一眼池蘭澤。

少年低垂著臉,眉目黯淡,沒有一絲喜色。

“是靖恭坊楊家四女。”

池棠大吃一驚。

不是蕭彤?

“你家哥哥是請過媒人向阿彤提親,但是被拒絕了。”薛箏道。

“為什么拒絕了?”池棠著急問道。

先前在家里,伯父伯娘都沒有提起蕭彤,她剛回來,又要忙著準備傍晚的齊國公府宴,只能先放一旁。

到了齊國公府,突然想起這里還有個京城百曉生薛十二,便仗著自己身份尊貴,把主人拉到一旁單獨說話了。

“當然是要跟我們劃清界線了!”薛箏抿了一口茶,懶洋洋笑道。

“你離京后不久,太極宮就下詔讓晉陵公一族進京,外放的蕭氏族人也都調回來了;”

“晉陵公的尚書令原本只是榮退后的贈職,現在倒變成了真的;晉陵公諸子也都回朝授了要職,太極宮那位是看高氏壓不住我們,想扶持蕭氏呢!”

蕭彤的父親是晉陵公長子,拒絕池家的提親,就很能表明態度了。

“別說聯姻了,我們現在想見阿彤一面都難,邀她赴宴十有八九都是拒絕,今天也不知道會不會來。”

“可是蕭五郎才剛為東宮運過糧,蕭氏要怎么劃清界線?”池棠皺眉道。

蕭琢明明親近東宮,太子殿下也對他十分倚重。

薛箏嗤笑道:“所以才要把晉陵公和他的四個兒子都召進京來,好讓他們壓著蕭五郎!”

“他們都不幫蕭五郎嗎?”池棠喃喃道,有點心疼蕭琢。

“要是幫的話也不會拒親了——”薛箏面露嘲諷,“晉陵公是老了,從前還沒退的時候就是個和事佬,這會兒只怕是哪邊都不敢得罪,想著中庸保命呢!”

池棠心頭涼涼。

看來不止蕭彤艱難,蕭琢這次回來,也要受家族掣肘。

正說著,門外響起薛家小姑娘的聲音:“小姑姑,姑祖母求見太子妃!”

池棠驚訝道:“你姑姑?”

薛箏的姑姑她只知道一個,就是已故的薛皇后。

怎么還有一個?

薛箏蹙了蹙眉,道:“她是庶出的,在河東老家長大,原本要進京議親,后來生了怪病,又給送回老家養了,三個月前剛進京。”

說罷,朝外:“她不是還病著?怎么能見太子妃?回去歇著吧!”

語氣頗為不耐。

“我已經好了,十二娘讓我見見太子妃吧!”門外另一個聲音響起。

輕柔地,央求著,帶著一絲迫切和卑微。

池棠恍惚了一下。

聲音應該是陌生的,可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讓她進來吧!”池棠突然也想見見這個人。

薛箏這才不情不愿地讓人把門打開。

雙門自外朝內推開,一名身穿月白小襖的女子就站在當中。

看起來二十多歲,很瘦,也很美。

下巴尖尖,面容白得有些透明,越發顯得眼眸深黑。

那雙眼看到池棠時,突然亮了起來,隨后淚光漫出……

“爹爹,你知道齊國公的庶妹嗎?”離開齊國公府后,池棠迫不及待地問道。

那女子確實就來拜見了她一下,可那雙淚眼卻一晚上都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池長庭想了想,點頭道:“是有這么個人,以前來過京城,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走了,”頓了頓,“怎么?又回來了?你見到了?”

池棠點點頭,遲疑道:“我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她是不是認識我?”

“可能吧?”池長庭不甚在意地說,“你小時候跟著你娘去齊國公府的時候可能見過她。”

池棠搖頭。

她覺得沒那么簡單。

那女子看她的那個眼神……就好像她們之間有很深很深的牽連。

池棠還想再細問,突然——

“嗖!”

池棠只覺眼前一花,定睛時,父親手里已經握了一支箭。

箭去了簇頭,沒有殺傷力。

但箭身上綁著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