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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觸手生溫,她仔細去回想當年那失明少年的模樣,若非今日之事提及,她是如何也不會將當年那個落魄的少年與今時今日的宸親王聯想在一起。大文學
她終于知道了那個他一直尋找的女子,而那個人就是她自己,不可否認,這一瞬間她的心是喜悅的……
然而,她還來不及細細品味這份喜悅,便又被冰冷的現實還凍結。
“有人告訴我,帶著這塊玉璧到江南,就能讓宸親王救治沉香,那時藥王谷里的人都說她活不過一個月了,我只能孤注一擲帶著她尋到了江南。”尹三夫人說著,想到那時奄奄一息的女兒,依舊心上陣陣鈍痛丫。
“什么告訴你?”楚蕎秀眉微擰。
尹三夫人抬頭望了望她,搖頭說道,“我以沉香的命立過誓,不能說出那人的身份。”
“不是要你們害他?”楚蕎眉眼微沉,如今想盡辦法要燕祈然性命的人太多了,若是要她們別所有圖接過宸親王府,如何是好?
“不是。”尹三夫人認真回道媲。
楚蕎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而后點了點頭也隨即心中了然,這般作為,又不是要害燕祈然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么一個人——燕皇。
她靜靜地摩挲著手中的玉璧,也漸漸明了那個老謀深算的大燕皇帝是打著什么主意,他知道燕祈然將來繼位,定然會對其它幾大家族下手,以報恭仁皇后之仇,而尹家是唯一沒有參與當年謀害恭仁皇后的,而燕祈然要為帝,也需要扶持。
她可以想見,那時各大家族紛紛沒落,這個一向在七大家族排名最末的尹家,定會在那個時候一躍成為屈指可數的大燕貴族。
“那么……”她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內心平靜下來,問出那個盤桓心頭的疑問,“讓沉香入府為側妃,是那個人的意思,還是……沉香的意思?”
尹三夫人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管是誰的意思,此事已成定局了。”
“尹三夫人,我問你,是誰的意思?”楚蕎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語聲不禁冷沉了幾分。
“阿蕎……”
“我問你,誰的意思?”楚蕎站起身,繼續追問道。
尹三夫人沉默了許久,只是道,“是我們的意思,沉香沒有反對。大文學”
楚蕎聞言愣了愣,而后唇角勾起淡淡的譏誚,扶著桌子木然地轉過身,她自己知道了她想知道的,該走了。
“阿蕎,這世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一時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兒……”尹三夫人起身過來勸道。
在她的認知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而沉香嫁入宸親王府,不僅她們二人有個照應,又可在將來保全尹家。
“別人是別人,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楚蕎斷然言道。
要么他只能是她一個人的,要么他就是別人的。
尹三夫人不解地望著她,溫聲勸道,“沉香與你情同姐妹,她不會害你,不會和你爭。”
“誰都不行。”楚蕎轉頭,定定地望向尹三夫人,目光堅定而決絕。
“宸親王以后繼承大統,成為大燕皇帝,他還會有更多的嬪妃,而這些都不是你所能控制和決定的,阿蕎,不要這么倔強,就算沉香進了府,你還是你的宸親王妃,將來宸親王繼位,你做你的大燕皇后。”尹三夫人走近,握了握她的手,繼續道,“我不想你們因為誤會,姐妹之間反目成仇,索性就將事情攤開了說明白。”
楚蕎冷然失笑,“是嗎?你是怕我追究起來,說破了玉璧的事吧!”
所以,浣花臺時,她一再打斷了沉香的話,也打斷了沁兒向燕祈然追問的話……
她突然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看似慈愛溫和的女人,她不是不知道她在這國公府的大宅之間,妻妾之間的爭斗手段,只是沒想到這些心思會有一朝一日用在了她的身上。
“事情已成定局,如果宸親王知道我們有心欺瞞,莫說沉香與我,就是整個尹家上下,都會被誅連,你想看到我們都死嗎?”尹三夫人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聲音有些顫抖,“你要看著我們都死嗎?”
楚蕎微仰著頭,望著房梁,緊緊咬著唇。
“阿蕎,看在咱們這十年的情份上,你……”尹三夫人目光帶著幾分乞求,眼眶已經有淚痕。
“情份?情份是用來這樣交易的嗎?”楚蕎冷笑著抽回手,快步便要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背后傳來的聲音,卻殘忍得讓她心碎。
“沉香已經是宸親王的人了,你要她怎么辦?”
楚蕎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站在門后,想要開門的手僵硬的伸在那里,許久許久,才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大文學
“尹三夫人,真是設想周全。”她笑意薄涼。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用,還有一招釜底抽薪,先斬后奏,容不得她有半分反對的余地。
楚蕎啊楚蕎,你真是可笑,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將你棄之不顧,怎么還奢望別人的母親,能真正將你視如親生。
她霍地拉開門,外面的陽光溫暖而明媚,她的心卻如置冰淵,只有徹心徹骨的冷。
“好,我還給你們。”她開口,淚已經奪眶而出,聲音卻是異常的平靜而斷然,“這十年你視我如親生的情份,她待我如姐妹的情份,我都還給你們,拿我一生的幸福,還給你們!”
說罷,她快步出了門,輕風拂在耳邊,仿似是幸福震翅而去的聲音。
尹三夫人追出門叫她,卻只看到她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扶著門沉痛地嘆息。
她一直很心疼這個孩子,這些年也確實一直將其視如親生,只是終究,她也要為自己的女兒打算。
剛從國公府出來,尹沉香也急急從王府趕了過來,下了馬車看到楚蕎的神色,迎面走了過來,“阿蕎,我娘跟你說什么了?”
楚蕎沒有說話,只是拉過她的手,將那塊一璧放到她的手中便要離開。
“阿蕎。”尹沉香拉住她,神色復雜地說道,“對不起,但請你相信我一次,屬于你的,我總有一天,都會還給你。”
正說著,府內一身素錦青衣的尹寶鏡走了出來,望著門口的兩人,不由道,“聽說陛下已經下旨,二妹不日就要進宸親王府為側妃了,真是可喜可賀。”
楚蕎沒有說話,面色沉冷。
尹寶鏡目光落在沉香抓著楚蕎的手臂上,含笑道,“二妹與表妹一向姐妹情深,以后共侍一夫,想必……也是一家和睦,相親相愛。”
楚蕎沉默,扳開了尹沉香的手,上了馬車離開。
尹沉香急著追出了幾步,卻又體力不繼,只能停了下來,看著馬車消失在街頭。
尹寶鏡步履盈盈地走到近前,道,“尹沉香,我當你是有多心高氣傲呢,到頭來,也沒比我尹寶鏡高貴多少嘛!”
“你說夠了沒有?”沉香側頭冷然道。
“我是從她手中搶了寧王,但起碼是在成親之前,你就比我厲害了,人家成親一年,你橫插一腳進去,還得陛下恩旨,你太高明了,我這做姐姐的,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尹寶鏡笑意盈盈地說道。
以前總是指責她對楚蕎不好,到頭來自己才是最狠的那一個吧!
尹沉香面色煞白了幾分,卻懶得再與她爭辯。
尹寶鏡卻并不打算罷休,繞著她來回奪目,一邊欣賞著自己的十指丹蔻,一邊極盡嘲諷,“人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話果然是不假,恐怕楚蕎做夢也想不到,跟她爭寵奪愛的人,會是你這個“好姐妹”吧!”
她說到“好姐妹”三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尹沉香憤怒地瞪著面前笑著的人,這是她最討厭的人,可是現在的她,與尹寶鏡又有什么分別?
回到宸親王府,剛好是在一個時辰之內。
已經候在府門的瀧一,見她一下馬車,便迎了過來,道,“王妃,王爺請你去東籬園。”
楚蕎疲憊地皺了皺眉,想來那人還是不放心,要她回府過去報到。
東籬園內,琴聲悠悠,楚蕎沒有以前那般好心情地等她撫完琴,直接上前道,“有什么事?”
燕祈然停手,瞥了瞥一旁的軟榻,道,“坐那兒。”
“我沒心情聽你彈琴。”楚蕎直言道。
燕祈然淡淡地望著她,不說話,也不讓她走。
半晌,楚蕎心中不愿,還是坐了下來。
燕祈然盯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眶,鳳眸微微瞇起,“哭過?”
“風沙迷了眼睛。”楚蕎淡淡說道。
燕祈然不再追問,起身走到了她身后,將一塊琉璃佩掛到了她的脖子上,說道,“這東西戴著,就不準再取下來。”
楚蕎低頭拿起那琉璃佩細細一看,方才看到琉璃中間嵌著小小一顆紅色的,形狀似人心的小石頭,不由皺眉,“這是什么東西?”
“海蕎花的種子。”燕祈然平靜言道。
“不是說,那是從來不開花的樹嗎?又哪里來得種子?”楚蕎想起幻境之中,山巔之上那株綠色的小樹。
燕祈然望了望她,垂下眼簾繼續撥弄著他的琴弦,修長精致辭的指下發出一個一個輕盈悅耳的音調,“傳說白止神王曾向一名女子求婚,那女子說若是海蕎花開,她就嫁給他,神王費盡心思做一株開花的海蕎讓那女子答應了婚約,只是到了成親那一日,魔界生亂,那女子死了,她死之時三界所有的海蕎奇跡般地開了花,就在她死的地方,一株海蕎結下了種子。”
楚蕎低眉望了許久,淡淡道,“這樣的定情之物,王爺還是送給側妃娘娘比較合適。”
說著,便要取下來。
燕祈然抬頭瞪著她,“這是神王殿的東西,你總與那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往,帶著這護身符,省得哪天有人要吃你,還能保你一條小命。”
“是你偷的?還是老酒鬼偷的?”楚蕎道。
這樣珍貴的東西,怕是他們以非正常手段從神王殿偷來的,戴在身上她怕不是護身符,而是催命符,被神王殿的人發現把她當賊處置了。
“那琉璃是神符,除了你我沒有看得見你掛脖子上的東西。”燕祈然淡淡說道。
楚蕎點了點頭,雙手緊緊攥著胸前的琉璃佩,低頭輕聲道,“不娶她,行不行?”
琴聲驟然一停,燕祈然卻也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她。
楚蕎抿了抿唇,默然起身,離開東籬園。
在燕皇的授意下,宸親王府和國公府已經著手準備婚禮事宜,燕祈然一如往昔地在東籬園偷閑,楚蕎在宸樓再沒出門一門,兩人再沒有見面。
婚禮那一日,王府上下都在忙碌,墨銀到東籬園稟報,“花轎快要從國公府出發了。”
“嗯。”燕祈然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墨銀離去,暖閣的門卻被人推了開,素衫軟裙的楚蕎徑自走近書案前,將手中的一卷紙放到桌上,“請王爺落筆。”
燕祈然展開,只是白紙一張,只字全無,于是抬頭問道,“寫什么?”
“體書。”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