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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兩人一鼠用了一夜的時間,歷經了白止神王與葉伽藍初遇的三百多年光陰,直到他們親眼見證了那場婚禮上的慘烈和血腥,一向心性堅強的楚蕎承受不住地倒了下去。大文學
商容將她從里面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錢瘋子,你到底要干什么?”白二爺從天機鏡中出來,便憤怒吼道媲。
他到底為什么要把楚蕎帶進去,而且楚蕎在里面看得很痛苦,這么多年歷經紅塵多少事,她都堅強走了過來,卻莫名其妙的被魔域的那一段往事所嚇倒丫。
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
商容什么也沒說,直接抱著楚蕎,幾個起落去了停船的地方,剛一上船便撞上正準備出來尋人的諸葛無塵。
諸葛無塵看到面色慘白的楚蕎,一向溫潤的眉眼蕩起了凌厲的殺氣,直接將楚蕎接過帶回了船艙,背對著和白二爺一道進門的商容,冷聲說道,“你到底帶她去了哪里?”
“只是去看了一些她該看的東西。”商容淡淡說道,而后直接在艙內自己尋地方坐了下來。
事到如今,他所懷疑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雖然,一時之間他還弄不明白很多事,但他卻可以肯定,楚蕎絕對和葉子有著莫大的關聯。
否則她不會每一次觸及到與葉子相關的事,就變得很奇怪。
只是,即便看到魔宮婚禮那一幕,痛苦得承受不了,她卻也沒有想起什么,想來……那樣的記憶,她是想也不敢去想了吧。
這對于她應該也是一件好事吧,但他如今卻要這般殘忍地讓她去觸碰過去的痛苦記憶……
他不知道當年那件事之后,那個人又有了什么樣的轉變,但放眼三界有這樣神通將已死之人聚魂重生的,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
那么,燕祈然的身份也就再明了不過了。
其它的事,他不想再多管,但他絕對不能再讓她和那個人扯上關系,也就必須阻止楚蕎追尋燕祈然的行蹤。
不論他再做什么,他也絕對不會再將她交給他了。
曾經,他在初遇給了她很多快樂的記憶,卻讓她空等三百年,在她的婚禮上,將她所有的親人誅殺。
曾經,他也出手救了她,甚至不惜以自身仙骨封印她身上的魔性讓她活命,可是卻奪走了她所有過去的記憶,在她再一次愛上他,將她打入虛迷幻境之中,不管不顧。
曾經,他也一次次在天尊責罰她,出面力保,代為受罰,可是她卻因為偷習上古禁術救他性命,而破開封印再度成魔,被他和整個神王而逼得自毀而亡。大文學
這一次,不管他做了不什么,怎樣救了她,他也不能再讓這樣的過去重演。
白二爺在床上看了看楚蕎的狀況,轉頭望了望沉默而座的商容,有些被他的深沉樣子嚇到,從魔域見到他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它正盯著錢瘋子看,對方卻倏地站起身,白二爺見狀連忙跟著一起出了船艙。
“錢瘋子,你說了蕎蕎跟你去了,你就要用天機鏡幫她找人的,你現在要去哪里?”白二爺跟在后面叫囂道。
商容站在甲板上,回頭望了望后面小小的一團白,陽光下金發飛揚,紫衣翻飛,妖嬈如魔魅,瞇狹長的狐貍哼道,“耗子,你還真是白活了這么多年,我要是你家主子,都該為你羞愧而死。”
竟然到了現在,還這么不明真相,怎么好意思這些年頂著神王殿的名號闖蕩。
白二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商容這是在鄙視他的才智,頓時炸毛大叫,“你個死斷袖,爺跟你這樣的認識,爺才羞愧。”
商容淡淡一笑,化為一道紫煙,轉眼便消失在海天盡頭,不知是要去向何處。
“錢瘋子,你敢對蕎蕎說話不算話,爺不會放過你的。”白二爺沖著他走的方向大聲叫道。
白二爺回到船艙時,諸葛無塵還守在楚蕎床上,床上的人面上還是血色全無,不住的冷汗直冒,誰也猜想不出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白,她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諸葛無塵望向白二爺追問道。
楚蕎不是這么脆弱的人,若非是遇到什么難以承受的事,她如何會變成這樣?
白二爺撓了撓頭,有些不知該從哪跟他說起,畢竟諸葛無塵對于師傅和葉子的事是一無所知的,便是跟他說了,他也難以理解。
“反正,就是被錢瘋子拉去,看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楚蕎不舒服就倒下了,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她這幾年一直忙碌奔波,看看人都瘦成這一把骨頭了,身體自然差了。”白二爺干笑著說道。
關于神域的事,它自認為一般的人還是少知道為好,再有人卷進來也不是什么好事,楚蕎就是例子。
諸葛無塵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想來也從白二爺這里問不出什么,便也不再多問了。
白二爺蹲在桌上,望了望還未醒的楚蕎,幽幽嘆道,“其實,錢瘋子說的情況,確實很有可能,一般人若是在天機鏡出現那樣的狀況,就真的是……”
“這樣的話,別再在她面前說了。”諸葛無塵說道。
因為太過懂她,所以太過清楚這樣的話,會讓她如何難過。
白二爺無奈地坐下,不再說話,它只是覺得讓楚蕎早點認清這個現實,那樣就可以好好和諸葛在一起生活……
人的一生也不過那么幾十年,而楚蕎的這么多年,幸福的時光太過短暫了。大文學
似乎,從撞上燕祈然之后,她的生活便開始不斷起伏周折,在它看來,那個人的離開,對她并不是什么壞事。
船艙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只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浪濤拍岸的聲響,諸葛無時拿溫熱的帕子擦著楚蕎臉上的冷汗,怕她冷了專門又拿了一床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希望能讓她暖和一些。
白二爺看著他忙碌著,悶悶地嘆了嘆氣,說道,“你明知道她是來找燕祈然的,干嘛還要跟著來,你還真的要把她送到燕祈然面前?”
這世上,怎么還有這么笨的男人?
諸葛無塵沒有說話,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凄涼的苦澀。
這世上哪個男人愿意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可是這樣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就能幸福了嗎?
是的,他也曾以他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
那個時候,她一心要離開宸親王府,他正好找到她,可是世事弄人,就那樣一次的擦肩而過,他便一生都錯過了。
五年之后,再看到她的時候,他知道她已經徹底離開宸親王府,他也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他也以為他能比那個人做的更好,他也以為他可以給予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漸漸的,他才發現自己的天真,他早就沒有了那樣的機會,不過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的奢望而已。
即便到最后他們成親了,結為夫妻,她心中的那個人卻再也不可能是他,那個人一次一次讓她傷心哭泣,然而一旦得知了真相,她還是選擇原諒,選擇不顧一切地去追尋,即使那個人已經丟下她獨自遠去,她也不肯放棄。
其實,他也沒有那么寬容,可是他又不忍為難她,有人能比自己給予她想要的幸福,他愿意把她送到那人的身邊。
白二爺見他不說話,又嘆了嘆氣,咕噥道,“蕎蕎現在待你生疏還不如沁兒玉溪,你這樣有還有什么意義嘛。”
諸葛無塵還是沉默,將巾帕沁了溫水,小心地擦拭著楚蕎額頭的汗珠,神色寧靜一如這世間許多的溫柔丈夫一般,悉心照顧著自己生病的妻子。
他不怪楚蕎待他的疏離,因為多年的相識,他了解她是個什么樣的女子。
因為她清楚自己的心,因為她珍重他這個多年的好友,所以她才不能明知自己的心在何方,還來再招惹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給予他想要,才唯恐辜負了他,所以她只能這樣疏離地待他,這正是她對他的尊重和愛護,即便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卻依舊暗生欣慰。
雖然,他這一生都可能無法擁有她,但他卻沒有看錯這樣一個特別的,懂得珍惜別人心意的女子。
這一生能夠與她相遇,能得她十年的牽掛,能得她這般尊重,又何嘗不是他的幸運。
楚蕎睡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才醒來,諸葛無塵沒有在這里,只留下瀧一過來照看了。
白二爺一見她醒來,立即跳到床上,擔憂問道,“你都睡一天了,嚇死爺了。”
楚蕎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疲憊地撐著坐起身,問道,“商容呢?”
白二爺一聽連忙說道,“他說有事出去一趟,辦完了就回來。”
但愿,錢瘋子不是自己帶著天機鏡跑了,不然這不是要急死楚蕎嗎?
可是,就算有天機鏡,若再去一遍還是一樣的結果,那可如何是好啊?
楚蕎低頭望了望它,微微皺了皺眉,靠在床上又不由回憶在天機鏡中最后看到的畫面,以及自己心口沉悶到無法呼吸的壓抑感覺,商容到底為什么把她帶到那里,還讓她看這些事?
最重要的是,為何自己每次一看那些,就極其的不安,害怕,反射性地想要逃開那一切。
她正想著,瀧一起身道,“主子睡了一天了,要用膳嗎?左賢王已經吩咐煮了清粥給你備著了。”
楚蕎回過神來,抬頭望了望已經準備去拿晚膳過來的瀧一,“無塵呢?”
“左賢王已經回去休息了,還讓莊長老煎了寧神靜氣的藥,囑咐屬下一定讓主子喝了。”瀧一擔言回道。
楚蕎抿唇點了點頭,“去拿來吧。”
一切,她還得等商容回來再做打算,她如今不知該去往何方找人,唯一能夠倚仗的就是能再次從天機鏡中再尋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白二爺看到瀧一出門,便納悶兒了,嘀嘀咕咕道,“諸葛今天明明擔心地在這里照顧了你一天,怎么天一黑就說休息了,人也不露面了,奇怪。”
他那么擔憂楚蕎的狀況,怎么可能就這么丟著不管不顧,自己就去睡大覺去了!
它這么一說,楚蕎也不由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最近每次一到天黑了,諸葛無塵就不會再露面了。
這樣的事并不是第一次,之前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但現在仔細想想,幾乎從他們一上路,便已經這樣了。
這么一想,她立即掀了被子下床,披了外袍便快步朝著諸葛無塵的艙室而去,前來開門的還是聶青,看到是她,問道,“王妃,你醒了啊,有事嗎?”
“無塵呢。”楚蕎直言問道。
“王爺他……”聶青有些欲言又止。
楚蕎不想再多廢話,直接推開他,大步進了船艙,看到床上并沒有諸葛無塵的蹤影,正欲出聲詢問,屏風后便傳出聲音,“阿蕎,是你嗎?”
“嗯。”楚蕎應聲,說著便準備過去看個究竟。
“我在沐浴,不太方便,要不你在外間稍等一會兒?”諸葛無塵道。
楚蕎抿了抿唇,想來自己這樣沖進去,倒也真的不妥,便道,“沒什么,只是剛醒了,瀧一說今日白天是你在照顧我,過來跟你道聲謝。”
屏風后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依稀有水聲傳出,才說道,“沒什么,你可用晚膳了,我已經讓人備在廚房了。”
“嗯,這就回去吃。”楚蕎望了望屏風,聽他說話語氣平靜,又不想有什么意外的樣子。
“還有,煎好的藥也記得喝了。”諸葛無塵囑咐道。
“嗯。”楚蕎笑著應了應聲,望了那屏風那一陣,方才離開。
白二爺跟著她一道出來,說道,“我剛悄悄到屏風后面去看了,他真的是在洗澡,但想著好像又總有點不對勁。”
楚蕎擰眉想了想,雖然也和白二爺一樣感覺有些不戲勁,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便只得作罷,回房用膳去。
商容這一生,便是好多天都沒有回來,楚蕎等得心急,卻又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只得繼續在海島上等待。
只是,一天一天看著那三百一十七株盛放的海蕎,心中總有著異樣的沉重。
商容走后的第九天,她坐在船頭上,握著掛在頸上的琉璃佩,一顆心百轉千回,一遍又一遍地祈禱著那個人的平安。
突地黑鷹指著遠處海面上一件漂浮的東西,說道,“莊主,那邊有東西。”
楚蕎朝著他指的方向望了望,皺了皺眉,道,“劃小船過去看看。”
半柱香功夫,黑鷹帶著人將撈回來的東西搬上甲板,回話道,“是個人,還沒死。”
楚蕎蹲下身,拔開那人臉上的濕發仔細看清面容,一時間愣在了那里,“怎么會是他?”
這個他們打撈上來的人,不是別的人,正是他們一直追尋的和燕祈然一起從上京失蹤的老酒鬼。
他怎么會一個人漂浮在海上,他在這里,那么燕祈然呢?
他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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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再見吧!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