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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拉過大椅坐在她對面,他長腿微敞,低手將她兩只細細的腳踝拉起擱在他膝蓋,他從藥箱里翻出小鑷子,和一瓶治療外傷的藥物遞給沈江姩,“你再斷斷這個藥,有問題嗎?出門在外,用藥還是小心些。”
“沒問題。”沈江姩聞了聞,“參三七、琥珀,生龍骨、兒茶這些成分。止血治刀傷的。你怎么了呀宋煜?”
宋煜將沈江姩腳底的琉璃碎屑一點一點用鑷子細心地從腳心捏出來,他說:“忍著些,我摸摸還有沒有琉璃了。”
在沈江姩點了下頭后,宋煜用指腹細細地摸著沈江姩腳心,確保肉里沒有碎琉璃后,將藥粉灑上,用紗布纏好傷勢,將她的腳放下,他便去水盆那邊將手上血污洗干凈,隨即回到沈江姩身邊坐下,他將手肘擱在膝蓋,抬頭深深凝著她。
“宋煜,是不是我總是讓你操心,你累了?”
沈江姩拉住宋煜的衣袖,慢慢說:
“其實我在努力了,宋曦文讓我跪下求求他,我當時好怕,但我沒有跪他啊。因為我是宋煜的女人,我不可以跪睿王的嘛。你看,我其實不是負累的。他們一點都沒起疑心,他們以為我為了保護家族,竊取回了臣子規,宋煜,我可以和你明日演戲誘他們入局的。”
宋煜撫摸著沈江姩的眼睫,“沈江姩,我說了不是因為這些。”
“宋煜,那你為什么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來畫舫找我,給我希望后,又要和我斷了來往?”沈江姩兩滴眼淚在眼睛里滾來滾去,她很不能接受這種落差,和突兀的分手宣言,“我...已經毫無保留地愛上你了,我告訴你,我以為你會和夏妍退婚的,你這樣突然和我斷絕來往,我接受不了。”
宋煜始終沒有忍心提出讓她繼續和他偷偷來往的要求,那樣對她不公平,也顯得他太自私,她原本那樣有傲骨的肆意有自我的女人,不應該無名無份跟他偷一輩子。
“沈江姩,我傍晚去找了我父親,向他提了你和我的事。我給那個男人下跪希望他將你指給我為妻,但他不同意我娶二婚的,臣子的女人,你家里條件他現在認為和我不合適。我后來想想,打算面對現實了。”
“你打算面對什么現實嘛。那你不能單方面的決定啊。”
“沈江姩...”
“如果我說,我愿意等你呢。”沈江姩終于失控,無助的落下淚來,“我愿意給你時間。等你母仇得報,等你大業得成,不管是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我如果愿意等你呢。”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讓你等我。”
宋煜沉聲道,他不愿意再看到她因為他身邊的人,而傷痕累累的模樣,這次是手腳受傷,給男人陪酒跳舞,下次是什么。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了。我也認為咱倆各方面都不合適。家世,背景,你最初那種看不上我的倔強的性子,當下也沒有了。你愛上我了,我覺得失去了征服的欲望,新鮮勁兒過去了。”
“你不要這樣殘忍。你在說什么啊。”沈江姩心中絞痛不已,“你也覺得不合適?家世,背景。你也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嗎。”
“單從家世、背景。這個確實你是高攀了。沈大娘子。”宋煜的心如被撕裂了,“今上說孤需要的是左膀右臂,不是女兒,孤以為今上說的極是。”
沈江姩用手攥住自己當年為了宋煜殉情的疤痕,用指腹狠狠地摩挲,她心痛的無法呼吸,“我滿門被抄時,你便知道我處境落魄,家世、背景配你不上,你為什么招惹我!”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瘟疫,災難,你為什么護著我!”
“你為什么一次一次救我。為什么你在占滿我心房時,說你失去了征服的欲望和新鮮感。開始的是你,結束是也是你,我只是你一時興起要征服的獵物嗎!”
“宋煜,我們有過一個孩子。”沈江姩壓抑地哭了起來。
宋煜望著沈江姩撲撲簌簌落下的淚水,他心中委實不忍,他試著將沈江姩抱在懷里安慰,他隱忍著嗓子道:“沈江姩...是我始亂終棄,是我辜負了你。對不起,沈江姩,你早些走出來,過你喜歡的生活。你放下后,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你說好輕松啊。你告訴我,為你失身,為你墮胎的我,怎么走出來?”沈江姩搖著頭避開了宋煜的碰觸,“你不要碰我。讓我靜一靜。我自己想一想吧。”
宋煜的手頓在空中,沒有去撫摸沈江姩孱弱的肩膀,后緩緩地收回,“你考慮好了告訴我,你的想法。”
沈江姩別過臉,望著窗外夜色里的河面,她時不時在靜寂的夜色里啜泣一聲,她剛才太失態了,原來愛上一個人、依賴一個人之后,就不能那樣灑脫了,她當時的嘴巴有多犟,這時便有多狼狽難過。
她想了許久,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局勢,她父親和沈府的確受睿王掣肘,當下她需要和太子聯手演戲,將睿王送入局。
可以說解決了睿王,周蕓賢就好對付得多。
宋煜坐在椅上靜靜地端詳著沈江姩嬌美的面龐,他的痛不比她少,但繼續和她牽扯,只是在將她帶入危險之中。
沈江姩不知思考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氣,回頭對宋煜道:“好,我們分開。”
宋煜眼尾紅了,他睇向燭火,眼底有燭火的倒影在搖曳閃爍,他幾乎不能言語,“嗯。”
“你說得不錯,我家條件確實不如你。我一直知道自己在高攀。剛才不好意思啊,失態了。”沈江姩從衣襟拿出那個裝著夜明珠的盒子,她將夜明珠還給宋煜,“這個夜明珠還給你。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
宋煜將夜明珠拿在手里,沒說什么,便塞在自己的衣襟內。
沈江姩看了看手底這個她每每夜里思念宋煜時便拿在手里開了關,關了開的小盒子,她深深看了一眼小盒子,便猛地拿起小盒子,扔在了護城河里,她所在的屋舍靠近河岸,只聽一聲短促的聲息后,水面波紋漸漸不見了。
宋煜看看那波紋的位置,他垂下眸子,斂去眼底神傷,“你可以要補償的。你要多少?”
“把我的四千五百零六兩體己還我就可以了。”沈江姩說,“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宋煜從袖底拿出五張銀票,他明白她不會多要他錢財的性格,便沒有用銅臭玷污她,“這里是五千兩。”
“找零回頭讓人轉交給你。”沈江姩說,“欠你四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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