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禁寵

第249章 沈江姩,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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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姩這一個月來都在青州兵營幫助嫪文極選拔新軍醫,她的手變得有力氣多了,她的臉頰也因為疏于保養而變得頗有些粗糙。

她最近聽見好些關于東宮落勢的消息,傳言宋煜在陋舍無人問津,宋煜在陋舍獨居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傳言宋煜被今上遺忘任其自生自滅,云云種種,更有傳東宮過世的離譜消息。

她始終沒有過來探望過宋煜,因為他成家了,她不方便打擾。

今日初五。

沈江姩在從青州兵營回沈府后,左右睡不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過來陋舍,夏妍講她不應該倒貼了,她自己也清楚,宋煜拋棄了她,她不應該過來的。

而且,她都挺好的,也沒有遇到什么困難,她不再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了,她堅強多了,當下管理五十人的軍醫班,也算有些小本領。

那她過來干什么。

大概。

她月信自靈翠山客棧回來后,一個多月沒來了。她不敢搭脈。他和她分開了,她月信卻遲到的很離譜。

她坐在西院墻外面,靜靜的坐在那里,沒有說話,她不曉得宋煜當下在不在院墻內里,她沒有出聲,因為不知道說什么,說她愿意做妾,一輩子看夏妍臉色么,那怎么可能。

宋煜將裝著夜明珠的小盒子握在手里,他靜靜的等了一個時辰,墻外沒有沈江姩叫他的聲音,她沒有來。

是了,她和宋慕之在一起了,每日同宋慕之同進同出,若有困難,需要建議,宋慕之會幫助她解決困難,給她建議的。在她每個哭哭啼啼‘我不行了的’當下,宋慕之會給她幫助和安慰。

宋煜將面龐埋在膝蓋,肩膀輕輕的抽動,在陋舍院內放任了那無助的情愫。

他沒有辦法坦然的接受她屬于別人的事實,也沒有辦法接受她不再需要他的建議的現實情況。

那個隔三岔五將‘我不行了’掛在嘴上的姑娘,有了自己的追求和生活,不再需要宋煜保護,她屬于別人了。

而親手放開她的人,是他自己。

宋煜覺得呼吸間喉嚨火辣辣的難過。

沈江姩也靜靜的在墻外等了一個時辰,自尊心不允許她開口說話,宋煜嫌棄她高攀,她干什么要主動開口呢。

又過一月。

五月初五這日。

宋煜又于后夜丑時來到西院墻,靠著墻壁坐下。

陋舍的日子平靜的如一灘死水,他如被世道遺忘。

夏府未退婚,睿王未行動,他散布的他快死的消息遍布上京。

今夜,沈江姩仍未過來。

今夜,他又是一人獨自開開合合這個小盒子的一夜。

沈江姩亦過來了,五月初五,天氣已經挺熱了,沈江姩穿著薄薄的衣服,坐在院墻外,她不確定宋煜在不在墻內,她沒有出聲,她的月信仍沒有來,月信遲到了兩個月了,她仍沒有搭脈。

宋煜亦沒有出聲,他的青茬將俊俏的面龐覆蓋,狼狽極了。

沈江姩將手摸在小腹,眸子里有著溫柔的情愫,又不能言說,是不是送子娘娘將他們失去的‘妞妞’送回來了。

六月初五這日。

夏府夏妍待睿王離開夏府后,來到堂中面見夏建業,她乖巧道:“睿王殿下可是又來勸祖父將我和太子的婚約退去,然后將夏凝許配給他之事?”

夏建業頷首,“正是。如今太子被今上囚居陋舍,老夫從三月份便考慮要面圣去退婚,又恐怕落世人詬病,老夫在太子落難時,棄之不顧。畢竟,太子監國時,待老夫及你長兄夏承安頗為器重。”

夏妍認真道:“祖父,切莫退婚啊,夏妍對太子極有信心,夏妍敢用性命擔保,太子決計不會如此岌岌無名,他一定會再度復起!若他再起,恐怕會權勢不可估量。”

“妍兒,你有這等預測,可有什么實際的線索佐證?”夏建業道,“太子如今傳聞,每日吃鹽水面,連顆青菜都沒有呢,日子實在是慘,消息四下里傳,他快病死了...”

夏妍認真道:“祖父,夏妍沒有任何線索,夏妍是憑直覺太子不是池中物。夏妍跪了三個月,從三月初六,每日跪求皇上,請皇上開恩,準許夏妍進陋舍照顧,夏妍愿意和太子同生共死。皇上終于被夏妍弄煩,一句想陪他死就去吧。準許夏妍進陋舍陪伴廢太子。”

“妍兒,你胡鬧,你如何可以下冷宮去!若是太子當真不能復起,你豈不是荒廢了青春!”夏建業憂心忡忡。

“祖父,夏妍在府原就不受寵愛,此次被東宮選中,東宮對夏妍有恩,夏妍不會棄他不顧。夏妍愿意賭一賭,夏妍沒有看錯這個男人。”

夏妍緩緩說道:“退一步講,倘若,太子當真是廢物一個,再不能復起,那么請祖父放棄夏妍就是了。”

“這……”

“但是,婚是一定不能退的。請祖父再耐心等數月看是否有轉機,再做打算。夏妍要么死,要么立于云端,沒有退路了!”

夏建業思忖再三,點了點頭,實在沒有料到素日那般木訥的長孫女,竟然是這樣有野心遠見之人。

沈江姩在青州兵營幫嫪文極忙完最后一天的軍醫選拔,“嫪叔,這三個月,選了四千軍醫,收獲還可以。”

嫪文極頷首,“姩姩,回去準備一下,六月初六,即明天出發北上,順風順水的日子。”

沈江姩頷首,“好。”

嫪文極問:“不暈船吧?看你最近胃口不好,看見死尸傷口吐的很厲害。”

沈江姩沒有說什么,許久言道:“吐不吐的不影響我做軍醫的,這三個月我可沒耽誤干活吧。放心吧。”

沈江姩人瘦,三個月的肚子還一點跡象看不出來呢,她終于在月信遲到三個月時搭了脈,她要做娘親了,可是‘妞妞’的爹爹已經不要她了,她和‘妞妞’不可以高攀太子殿下了。

今日是六月初五,明日她就要北上隨軍走了,不知戰事多久可以結束,她也不知自己多久可以回來上京,有一件事她始終掛心,太子此次博弈睿王,她很擔心牽扯出沈祥毒殺先皇后一事,她需要問問宋煜這點怎么處理。

四月初五,五月初五,她都去了陋舍西院墻外,卻沒有出聲。

六月初五,她想,她需要和宋煜道別,她記起她還欠宋煜四九四銀兩,他還她的體己,多還了四九四兩,她需要將銀票還給他。

沈江姩從自己的錢箱里取出四九四兩紋銀,隨即稍微休息片刻,在后夜丑時來到了陋舍西院墻外,還坐在她前兩回來,坐的那個位置。

宋煜沐浴完,將浴巾隨手搭在臥寢外的衣架上,隨即在深夜丑時步至西院墻那邊,在墻內那個位置坐了下來,等著那位不再需要他的建議之人。

他有意在每月初五丑時將這邊守衛松懈一些,每月初五是他陋舍生涯最期待的日子,因為等待著一名女人而期待不已。

沈江姩不知怎么開口,她便從地上撿了一小塊石頭,她往里頭扔,砰一聲,石頭越過墻頭,落下,砸在宋煜的手臂。

宋煜頭正靠在墻壁,忽然手臂一疼,看見那小石頭滾落在地,如小指腹大小,不至于傷人,可見對方很小心翼翼,他內心里咯噔一跳,隨即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起來,他不知外面是敵是友。

或者...是沈江姩。

宋煜輕輕咳嗽一聲,聲音足夠讓人知道內里有人,熟悉的人會知道內里是他。

沈江姩聽見宋煜的咳嗽聲,嚇得她差點跑掉,因為在畫舫那天他說她家世配不上她,他要面對現實和她分開,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低頭來找他,她于是又撿起一塊小石頭去砸他,多少是帶著怨懟的。

宋煜感受著肩膀又被小石頭砸了一下,好似透露著對方委屈的小心思,他如幾個月沒講話了似的,沙啞著嗓子叫她:“沈江姩,是你嗎。”

沈江姩心想,是我呀,又懷了你的孩子,被你嫌棄家世而放棄,明天就要帶著寶寶遠行的我。

“沈江姩...”宋煜語氣沉沉的叫她,“是你吧...”:qish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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