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禁寵

第318章 舒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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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回神,從辰時想沈江姩的事想到午時,想得他腦袋發脹,他又記起出青州家宅前,沈江姩極沒有安全感的一遍一遍的和他確認,他會不會回家看望她們母女,他看得出來她很彷徨和無奈,究竟怎么了。

聽見夏妍的聲音,宋煜說:“晚點說你的事。先安靜。”

夏妍看著宋煜嚴厲且冷冽的眸子,突然升起很強的負罪感,以前她敢直視太子哥哥的雙目,現在她心虛,不敢了。

她被劫持到豫東的一路上親眼看見了康樊帶人營救她,康樊說太子命令一定要將她救回,她親眼看著那些人浴血奮戰和刺客廝殺,康樊的人死了四個,傷了兩個,她看見熱血流淌,看見因為她出了人命,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完是自私而兒戲的。

可太子哥哥半年的冷暴力,半年不和她說一句話,她真的被那種付出得不到回報的不甘和憤懣沖昏了頭腦。

她甚至瞞著太子哥哥,和沈江姩姐姐說了很多離間的話,太子哥哥親自下豫東,沈江姩姐姐當下一定內心在滴血,傷心至極吧。

她起初打算若是太子不接受她,她便告訴太子她給沈江姩姐姐說的話,讓太子知道,他下豫東,他親自傷透了沈江姩姐姐的心。

沈江姩姐姐以為他愛上她夏妍了,或許會投入他人的懷抱。

太子得知亦會因此痛苦,她既毀了沈江姩也毀了宋煜。

可如今她后悔了,她是有正義感的姑娘,她聽著薛崇仁將百姓當作牲口,殺一個十個百個,她后悔用自己的安危試探宋煜在不在乎她,太子對下屬重情重義,他的精英四死二傷他一定很難過。

她若愛宋煜,為什么在給他找麻煩,間接害死他的屬下,給他的子民帶來潛在危險,低下頭來,“好。”

做妹妹吧,夏妍。

夏妍想,現在做妹妹還來得及么。她晚些會向宋煜坦誠她對沈江姩姐姐說了什么,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宋曦文被宋煜用一條鐵鏈拴著雙腕,鏈子那端扣在宋煜自己的手腕上。

宋煜坐在椅上,宋曦文立在宋煜身旁。

薛崇仁交代愛子薛敬生,“敬生,給太子看茶,怎么說也是太子呢。又不是健全的人,下豫東一回也不容易。”

宋煜面無表情。

薛崇仁說,“邱夢原伺候過一段薛琪齡,這個丫鬟愛慕虛榮,心狠手辣又上位不擇手段曾試圖爬上睿王的床,琪齡把她發配陋舍去照顧你了。把你騙挺狠啊,打斷是哪條腿?你走路我倒看不出你哪條腿瘸。”

薛敬生和睿王哈哈大笑。

宋煜靜靜地凝著薛崇仁,“左腿瘸。那得謝過薛貴妃,不是她,孤在冷宮連個這樣的丫鬟也沒有。”

薛崇仁陰狠的笑了笑,飛速的轉著手里核桃,“不用謝的。琪齡為你母子做的又豈止于這些。那不是還讓你姓沈的岳丈,毒死了你娘么。你這樣看著老子做什么,幾個百姓,一個夏妍就把你哄來了。你他娘窩囊廢孬種一個憑什么做主東宮。”

薛敬生叫丫鬟下人給宋煜沏茶,茶葉是薛府常用的毛尖。

宋煜從容道,“憑出身。老先生。”

薛崇仁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趙婉是正妻。薛琪齡是妾。太子通常是嫡子來當,哪怕他是窩囊廢或者孬種。”說著,宋煜頗為矜持地笑了,“或者殘廢。”

睿王被戳中痛處,妾生子是他的硬傷,嫉恨的盯著宋煜。

宋煜細心的解釋,“孤若死了,趙婷的兒子,宋旭會是太子。是這樣的意思,太子得是皇后生的。貴妃生的...不行。”

薛崇仁手里石核桃硌的一聲頓住,半天不肯把玩,許久,他切齒叫對方名字:“宋煜。”

“孬種在。”宋煜沒有去摸茶碗,不知有毒沒毒,再有他并不渴,不必去喝茶,他對薛崇仁道:“晚輩來的還算及時?三天準時到了。薛老。”

薛崇仁咧嘴一笑,“太子真是孤勇,單槍匹馬就進老夫府邸來了。是真蠢還是真勇?”

宋煜拍了拍衣擺上的浮灰,“薛老怎么想就是怎么。”

薛崇仁嘿嘿一笑,“老夫就不和你廢話了。把曦文手上的鎖鏈解開,然后給曦文磕頭道歉,老夫留你一個全尸。你一定是計劃交換人質后,老夫帶你游城,并且和你建立和睦條約?”

“沒有。孤沒這樣計劃。”

薛崇仁一怔,這小子說話怎么有種令人發怵的感覺,他一把年紀覺得背脊寒津津的。

薛敬生見薛崇仁呆了,立刻對宋煜破口大罵,“你就使勁吹牛逼吧!你的計劃是一坨狗屎。”

薛崇仁當下又轉他的褐紅色核桃。

宋煜下頜往夏妍點了下,“先放了夏妍,讓她和外面的夏承安出府去。”

說著,宋煜抬手重重掐住宋曦文的頸項,將宋曦文拉的半跪了下來,由于缺氧,宋曦文面頰通紅,劇烈的咳嗽。

薛敬生則伸手便扼住了夏妍的頸項,跟宋煜一個狠似一個,“太子殿下,你覺得夏妍可以承受得住我的手勁嗎?把曦文放開。”

夏妍被扼住喉嚨,她劇烈的掙扎,可是她被捆住,她英氣逼人的眉宇緊緊皺著,她斷斷續續說,“太子哥哥,不要管我了,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夏妍寧愿死,也不要太子哥哥涉險。”

宋煜見夏妍被扼住喉嚨,很快就要被薛敬生掐斷脖子,他驟然松了宋曦文的頸項,宋曦文一得空氣,劇烈的喘息著。

“該死的野種!你還沒看清局勢嗎,這里沒人把你當少主!”宋曦文厲聲呵斥,

“在豫東,少主是我!你以為你一出現,所有人都要給你下跪嗎!我告訴你,你也就在上京、在淮南厲害,夏承安那家人老古董服你,你在豫東,我一百個法子弄死你。你不是深居簡出嗎,你來干什么!”

宋煜靜靜睇著他,“帶你來看你外祖。你不是一直想來?”

宋曦文登時一個激靈,他總是可以被宋煜冷不丁的目光驚的手心出汗。

薛敬生見宋煜松了宋曦文的頸項,他快步逼來,捏住宋煜衣領一拳打在宋煜的面頰,重拳打的宋煜嘴角出血,薛敬生松了宋煜的衣領,冷笑道:“我重復一遍我爹的話,把曦文手上的鎖鏈解開,然后給曦文磕頭道歉,叫他少主!”

夏妍見宋煜被打了一拳,嘴角出血了,她當下心疼不已,她掙扎著說,“不要打太子哥哥!我不準你打太子哥哥。薛敬生,你不得好死!你怎么可以打太子哥哥。”

“里頭動手了嗎!”外頭謝錦聽見響動,“來人,跟我沖進去救殿下!膽敢對太子忤逆!”

當下,院中太子那三十六名暗衛和薛府的侍衛斗在一起。

宋煜抬手抹了把嘴角,他看向薛崇仁,“孤如果不跪呢?”

薛崇仁坐在大椅上,“一拳頭不夠是嗎?敬生,砍了宋煜這野種的胳膊,這樣鎖鏈不是自然就脫落了嗎?”

夏妍尖聲叫道:“不,不要,不要砍去太子哥哥的手臂!薛崇仁,你要殺要剮,你沖我來。不要傷害太子哥哥。”

夏妍漸漸意識到自己一時意氣用事、感情用事,鑄成大錯,她突然記起慶功宴那日沈江姩對她的好言相勸。

可她太想知道宋煜的心意了。她太想知道宋煜是否愛她,但她此時意識到,自己的意氣用事給宋煜帶來了傷害,害死了數條人命,她真的知錯了,她心疼的看著宋煜出血的嘴唇,“不要傷害太子哥哥。”

薛敬生從腰間劍柄抽出長劍,劍尖指著宋煜,“跪下道歉叫曦文少主,還是砍去你手臂?”

宋煜淡淡道:“你砍手臂吧。”

薛崇仁斥笑,“敬生,不要和他廢話。執迷不悟。以為老子還怕他和他那個爹。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不見棺材不落淚。今天送你下去陪你的死鬼娘!”

宋煜聽著難聽話,確實挺受傷,但好在膝蓋上有溫暖的護膝,他并不覺得那樣寒涼。

他想,他今天就可以為娘親報仇了,娘親活著的時候對他那樣好,為他縫衣煮飯煲湯,教他讀書寫字做人,他要為娘親報仇雪恨。

薛敬生手起劍落,倏地斬斷一只手臂,鎖鏈和斷臂掉落在地上。

“啊!”夏妍的尖叫聲在室內響起。

緊接著,宋曦文緩緩偏頭看向自己的右手臂,碗大的斷臂缺口正在兀自噴血。

血噴了宋煜一鞋面,宋煜這時卻在想沈江姩面龐伏在他腰帶給他帶來的巨大的戰栗之感,宋煜低手按了機括,將扣在自己左腕的鐵鏈解開,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敬生!你怎么斬斷了你外甥的手臂!”薛崇仁大驚失色,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獨生子。

剎那間,敬生的屬下縱跳出來,趁其不備,從左右重重的押住了薛崇仁的胳膊,將老家伙控制,這人對敬生道:“少家住,老賊人拿住了!”

薛敬生對宋煜言道:“老家伙功夫好得很,方才不打你一拳讓他放心,還真不好抓住他。你看,他一松懈,他就轉那倆傻缺核桃。”

宋煜點了點頭。

敬生身后,燕青撕下人皮面具,快步走到宋煜身近,他忙從衣袖取出純白干凈的布巾,蹲下身來,對宋煜說:“鞋面臟了。”

說著,拿布巾幫宋煜擦鞋面,他說:“他們說的所有話,不要往心里去!你今天有咱們這群兄弟和你一起同生共死。”

“嗯。”宋煜特別想見到沈江姩,因為薛崇仁提到了他娘,勾起了他的傷心事,他想聽沈江姩叫他一聲煜郎。

他想回家抱抱姩姩和小滿。

薛崇仁至今緩緩回過神來,自己的兒子居然是太子的人?!

“敬生,你...”薛崇仁錯愕之下,偏頭痛犯了,忍不住用頭狠狠撞了下桌面,“我的兒,你竟背叛你父親!”

睿王大驚失色,“舅舅,你在干什么!!!”

宋煜的衣擺也噴上了不少宋曦文的血,他頗為緊張的將衣擺掀開,去檢查護膝,他看見護膝上滲了些血污。

護膝臟了!

宋煜瞬時暴怒,“敬生,你沒話和薛崇仁說嗎?誰是野種啊。告訴他,讓薛老舒坦一下。”

敬生笑笑,對燕青說,“你給宋煜哥擦完鞋的布巾,借我用一下,擦劍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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