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家的小仵作又要和離啦

第75章、圍困

跟著知縣老爺第一時間就開溜的陳鳶,實則根本沒離開,而是躲在公堂墻外。

這群人做派像極了遺老遺少,今朝不復往昔,官職也不再了,各自都還抱著往日的態度一起生活。

他們這般惺惺作態,陳鳶只覺得好笑,以前小陳鳶被虐待、被欺負、吃不飽的時候,可不曾見過這些人替她說過話。

哪怕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替小陳鳶說說話,小姑娘也不至于破釜沉舟靠以毒攻毒來解毒,最后失去了性命。

還好她溜得快。

陳鳶并不想和村里人多接觸,轉身欲走。

“李菲吃飯了,誒,你躲在那里做什么,想見爹娘就去啊,干嘛躲起來。”

一回頭,陳鳶就看到身著淺灰色獄卒服的解春琴一臉關心的站在離她五米遠的樹下對她招手。

陳鳶罵娘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化身潑婦上前撕爛她的嘴。

可里頭公堂上的都民村人不給她這個機會,現在衙役們都離開了,他們沒得忌憚,在李仁桂的帶領下,一群人通過公堂小門到了陳鳶跟前。

“哎喲,父老鄉親多關心你啊,我就先走了,我會給她們說不用等你吃飯了。”解春琴笑得不懷好意,腳步一扭,拐彎便走。

她一離開,都民村的人更有底氣了,團團把陳鳶圍在了中間。

“李菲,你躲著我們作甚?”

“沒做虧心事怎會躲著我們。”

“李仁桂,你好好教訓教訓李菲,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兒,竟然幫著閹狗對付吳睿江!”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伐著口不能言的陳鳶,李仁桂和胡廷芳也一起挨了不少罵。

兩口子心里委屈的不行,只覺得被這野種禍害不淺,這才不是他們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這不過是一個來自山野沒教養的野種,哪里能和他們的閨女相比,她娘沒教好,關他們什么事。

有苦難言,無法與村民辯駁,李仁桂只能把氣往陳鳶身上撒,借以在眾人跟前展示自己的態度,“菲兒,為父平時是這么教你的么,從小教你的禮義廉恥呢?”

“沒想到離開家不到一月,你就和閹人混到了一塊兒,與他狼狽為奸禍害仁人志士,你不要目光短淺,以為攀上了閹人就能一飛沖天、回到京城,花無百日紅,閹人更是從未有過好下場,你以為跟著他,便能達嘗心愿?你就不害怕受他牽連害死至親?”李仁桂不敢明說,只能暗自提示威脅陳鳶。

陳鳶也聽出來了李仁桂的意思,警告她與閹人混在一起,哪怕能回到京城找到爹,將來閹人失勢,她也會害死爹。

小陳鳶對那個親生父親還是有渴望的,那是她深陷絕望時光里唯一的盼頭,雖說那個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沒化身神仙來解救她……

“快卸了仵作一職,沒有爹娘管教,看你變成什么樣了,家里也不缺你賺的那點月俸,趕緊回家,爹娘給你找個好人家,讓你嫁過去享福多好,做什么和死人打交道。”胡廷芳拉著陳鳶的手,就往外拖。

她是看出來了,陳鳶這個黑心肝的就是存心要報復李家。

一離開了李家就如脫韁之野馬,他們還沒從她身上賺到一文半兩呢,德隆就被她害得入獄,因著吳睿江這事兒,李家若是處理不好也會被陳鳶害得村民集體仇視排擠。

流放到都民村的罪臣,不能隨著性子說搬遷就搬遷去別處,死都得死在都民村。

這讓李家日后怎么在都民村生活?

陳鳶就是個禍害,是個災星,流放途中若不是李仁甫多次阻攔,他們早就殺死這個狗東西了。

“你先去把你哥放出來。”胡廷芳還記得剛才公堂之上知縣對陳鳶極為看重的態度,正好借她賣了吳睿江的功勞,讓陳鳶仗勢把兒子撈出來。

事后,縣衙要問責,自有陳鳶去承擔,是她撈的人,這本就是陳鳶欠了李家的,也是她害得無辜德隆入獄的。

去大牢?

那敢情好,只要不被都民村的人圍著,她就能脫身了,陳鳶伸手指了指路。

一心撈兒子的胡廷芳拉著陳鳶就往那邊走。

她著急上火沒腦子,不代表都民村的人都忘了正事。

鄧裴明伸手虛攔,“胡嫂子,正事要緊。”

救我兒子就不是正事了?

胡廷芳氣得直朝李仁桂使眼色。

李仁桂卻不敢犯眾怒,“先問問陳……孩子吳睿江的事,再去救德隆。”

“李菲,你說說吳睿江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鄧裴明看出來了,李家這兩口子心里惦記的事情和村民們不一樣,還是他親自開口可靠點。

陳鳶以前只是個法醫,都不夠格見廳級領導,鄧裴明拿出三品老臣的氣勢,還裝作慈祥的樣子問詢,讓她頗為不習慣,她又不是鄧裴明的下屬。

礙于周圍都是對她恨得牙癢癢的都民村人,陳鳶從胡廷芳手里掙脫出來,從懷里掏出紙板寫道,“兇器上的的確確有吳睿江的指紋。”

現在案子已經審過了,她只要不透露別的調查情況,也不算違規。

都民村的人大多識字,看完她寫的東西,也沒什么好懷疑的,今日堂上知縣已經讓大家對比過兇器上的指紋了。

大家都對她這個回答不甚滿意,覺得她在敷衍他們。

鄧裴明又問,“提取指紋之法,是你想出來的?”

實話實說,恐怕還得解釋黑洞、時空穿越、量子力學……陳鳶只能昧著良心點頭,默默在心里對發明提取指紋法的各位前輩磕頭道歉。

關于這一點,都民村的人大多覺得陳鳶是瞎貓遇到死耗子,從過家家里想出來的提取指紋之法。

羨慕妒忌也是有的,大小這也算功績一件,如果是他們發現的,獻上去指不定就能重獲京城舊識看重,被選拔回京了。

“不過一月,知縣就承認你這個學徒當仵作,聽說你對驗尸很是熟悉,你為什么會這些東西?”從前站得有多高,現在跌落泥潭就有多痛,鄧裴明一副風光霽月的老臣做派,心里也不是不渴望回京的。

一個小姑娘能懂什么,她應該手里有什么奇書。

李仁桂和胡廷芳心里直打鼓,他們以為鄧裴明在懷疑陳鳶身份了,趕緊開口,“就是以前給她買了些閑書,亂看,學的一些不入流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