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戶很老實的農民，而且人口結構簡單，簡單的只有一個人。而且他的名字就叫張老實。父母前些年就去世了，而他又一直沒有結婚，如今已經36歲了。

并不是他不想結婚，而是家里太窮了，沒有哪個閨女敢跟他。幾間土胚房，墻面已經斑駁的坑坑洼洼。房頂的泥土早已經被沖刷的差不多了。每到下雨，他都會把床挪屋子的一角，那是家里唯一不漏雨的地方。

父母在的時候，家里還有點生活的氣息。最起碼一日三餐是準時的，哪怕煮半鍋野菜，最起碼也算做飯了。但是自從父母去世后，這個家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開火了。

餓了，就隨便在地里抓些東西啃。反正別人承包的山上都會種些東西。加上山里不會缺少野果子，特別是這里的板栗。全國都出名的。

這里的農民都是選山坡平緩一些的地方種些糧食。雖然收成一般，但也能夠一家人的口糧。至于收入，就靠山上的果樹了，特別是栗子。每年秋天采摘賣這一季，就夠一年的花銷了。

但是果樹也需要經營的，比如澆水，施肥。防蟲。不然哪來的產量？可偏偏張老實從來不管這些，只有果子熟的時候才來看一眼。如果枝頭還能剩下一些，就叫人采摘下來賣了。這是每年他生活最奢侈的時候，天天家里能聞到肉香。

不過因為他啥也不管，所以能吃到肉的日子也少的可憐。他分的這座山有煤，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也正是因為有煤，才輪得到他。因為不愛長東西。

那個年代的人老實，從不會想到把煤挖出來能賣錢，畢竟那是國家的財產。所以，盡管張老實山上的煤都有裸露出來的，也沒有人去挖。包括他自己。

這件事終于被高來福知道了，張老實的家在豐潤的最西邊。而高來福的家在最東邊，所以這個消息知道的比較晚。

開始他還不太相信，親自開車來到了張老實的村子，又上山看了下，才被震撼到了。張老實這座山頭上星星點點露出的煤塊，表明這很可能屬于露天煤礦。

隨手撿起一塊，色澤黑亮，質地很輕。這說明煤質非常好。絕對屬于那種燃點低，但是卻耐燒的高品質煤。

高來福按捺下心中的激動，四處環顧。這地方開采有些麻煩。因為四周都是山，他這一塊屬于中間部分。若想在這里采煤，那就必須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雖然山并不高，但是開辟一條直通山下，而且能跑大卡車的路，顯然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還要經過別人的山地，這都是很麻煩的事情。

要知道那個時代的農民，你毀壞他的樹木和耕地他是會拼命的。而且不在意你的賠償，畢竟和世世代代能傳下去的土地相比。你那點錢人家看不上。

高來福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決定去村里面看看。這里的支書和他一個朋友認識，先了解一下情況。順便摸清這個山頭的主人是什么人？畢竟有些農民，你給他多少錢他也不會讓你破壞他的土地的。

這村的支書五十多歲了，叫張大有。和其他的村民比，要滋潤很多，身子竟然微微有些發福了，可見生活的很不錯。

兩人見面，高來福報了朋友的名字。又遞過去一根大前門，兩個人很快就熱絡起來。先談了一些共同朋友的話題然后高來福語氣一轉，直接說明了來意。

張大有皺起眉頭，村民不知道煤礦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至于把那個山頭分給張老實，還真不是他欺負人，而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張老實聽話，而且還屬于他沒出五服的侄子，真有什么事情的時候好運作。一旦分到別的農戶手里，他這個支書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了。那可是二十年的承包合同啊！

張大有不動聲色的看著高來福，他在等著高來福出價。雖然知道煤礦，但他并不了解這東西能賣多少錢？

高來福也不繞彎：“張老哥，這座山頭我花五萬塊錢包十年，然后平整好再還給你。”

張大有被嚇了一跳，他們這個村子窮。因為基本沒有平地，所以莊稼一直收成不好。這兩年因為農貿市場開放，各種水果才開始有了銷路，特別是板栗。

即便這樣，家庭收入高的一年也不過七八百塊。這五萬塊錢夠一個普通人家近百年的收入了。而且人家還不是買，只是租十年。

張大有盡管內心激動的要跳起來，但是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幾十年的基層干部可不是白當的。要穩，一定要穩。他在心里不停的囑咐自己。

果然，看到張大有不動聲色，高來福有些著急。畢竟第一次打交道，他不了解這個人的脾氣。

“張老哥，我知道這山頭已經承包出去了。只要你幫我說通這個人讓我采煤，我單獨給你一萬塊錢。”高來福又拋出一個蛋糕，高來福畢竟也是本地人，了解這邊人的收入。所以開出的價格既讓人無法抗拒，又不會因此貪得無厭。

張大有終于淡定不下去了，站起來開出了自己的價格：“如果我把這個山頭承包給你，你給我六萬兩千塊錢！”他不敢多加，加這兩千塊錢已經讓他心驚膽戰了。

“好，張老哥痛快。咱們就這樣定了！到時候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我什么時候來？”

張大有微微思忖一下：“你三天之后過來吧，把錢帶著。”

高來福點點頭，然后握手告辭。上車時候看見車里還有一條大前門，索性拿出來直接塞給了張大有。

看著小車帶著塵土消失在小路盡頭，張大有掂了掂手里的香煙。這煙他不是沒抽過，但是整條的他長這么大還真沒有擁有過。

慢悠悠走回家里，老伴已經在準備午飯了。孫子孫女圍在奶奶身邊正在看她揉面，今天看樣子要吃白面千層餅了。

張大有也忍不住咂咂嘴，老婆的千層餅那可是全村聞名的。外黃里暄，酥軟油潤，只不過老婆因為舍不得吃白面。所以一年也吃不上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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