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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迭聲地噓寒問暖:“丞相大人可好?陛下可念著您呢,只盼著您身子早些恢復,還和從前那樣出入宮廷呢。”
正是曹德。
眾人輕輕吐出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才緩過來,便有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傳來。
眾人立時就覺得后背一涼,險些沒癱倒在地上。
這聲音,尖細陰柔,宛如陰司地獄的一縷游魂,就算是夢里聽見,也要嚇得爬坐起來。
“趙大人啊,咱家給您道喜來了。”
正是太后身邊的常公公。
常公公捏著一柄拂塵,虛空一掃,目光幽幽地落在趙子儀身上,笑得意味深長:“趙大人,今兒個真是喜鵲飛上枝頭啊,這不,陛下特意給您賜酒來了!可巧不巧,正好太后娘娘今日心情不錯,她老人家說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命奴婢親自陪著曹德跑這一趟,一則是為了看看大人您的身子好些了沒,二則是想要奴婢看著您接了旨才放心。”
說著話,又輕輕一甩拂塵,尖聲尖氣地吩咐身旁的小內侍:“愣著干嘛,還不快把好東西呈上來?”
大紅描金的托盤,鋪著金線絲繡的黃綢,上面放著一只翠玉酒壺。
趙昔微的目光就落在了酒壺上面。
這是一只很普通的酒壺,普通到趙府隨便拿出一只,都比這要jing致好幾倍。
這就更為古怪了。
皇帝肯定不會隨便拿著一只酒壺就賞賜給臣子,總得要有個特殊之處吧?
趙昔微就把目光投向了曹德。
曹德眉眼一垂,躬身道:“午時一刻,陛下得了一壺陳年佳釀,特意命奴婢給丞相大人送來。”
說完,便后退了小半步,顯然再也不肯多說了。
趙昔微皺了眉頭。
就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能琢磨出什么意思來?
以她對皇帝的了解,他是個身體病弱但情緒很穩定的人,總不能真的心血來潮,給趙子儀送來這么一壺陳酒吧?
就算是真的心血來潮送來這么一壺酒,也不至于讓太后這么積極……
怔愣間,趙子儀已一拱手,肅然見禮:“陛下隆恩,微臣惶恐,請二位公公代為傳話,下官必定親自入宮謝恩。”
老夫人雙手貼地,領頭叩拜了下去:“臣妾領合府女眷,叩謝陛下隆恩。”
說完就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封,親自打點了幾個內侍:“一點薄禮,不成敬意,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
曹德忙推辭:“哎呀,您可太客氣了,奴婢怎能受您老人家的禮。”
態度十分的恭敬。
而常英則一如既往的倨傲,眼睛看都沒看老夫人一眼,接過紅封在手里掂量了幾下,然后徑直塞進了袖子里,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倒是個識禮的人兒,不枉我們太后這么關照一番。”
老夫人呵呵的笑,不卑不亢回道:“什么禮不禮的,老身可也沒想那么多,只想著大過年的,圖個好彩頭。”
“彩頭啊……”常英點頭一笑,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你可真說對了,你們趙府這回可真是中了頭彩!”
又一抬手,吩咐道:“來人,給丞相和太子妃斟酒!”
趙昔微手指倏地捏緊。
這酒,必定有問題!
老夫人雙眸一瞇,陡然射出兩道寒光。
不動聲色就擋在了趙昔微身側,又掩去眼底神色,擺出一副雷打不動的笑臉:“太子妃不善飲酒,再加上一直在服藥,更是不宜飲酒,陛下厚恩,不便推辭,不如就由老身代勞吧。”
趙昔微有些意外。
沒想到,老夫人會替她擋酒,還擋的是皇帝賜的酒。
正要開口,常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老夫人啊,咱家也想讓你代勞啊,但陛下那邊說不過去啊!這酒要是丞相和太子妃不喝,咱家倒是沒什么,就怕曹公公沒法交差呢!”他拿眼睛一瞥躬著腰的曹德,“曹公公,你說是不是?嗯?”
曹德攏著袖子正在數著地上飛舞的花瓣,被他這么一點名,就不得不抬起頭來。
迎著一雙雙疑惑的眼睛,他呵呵干笑了一聲,斟酌著道:“老夫人,知道您疼太子妃,可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這……”老夫人嘴角抽了抽,那笑容就僵硬了。
“曹公公!”趙子儀忽然喚了一聲,“既是陛下賞賜,微臣怎能不受?”說著話,一抬手,從容一笑:“容下官先嘗嘗,再讓太子妃嘗,如何?”
“丞相……”曹德眸光微微一閃,似有一些猶豫,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便欣然答應:“這樣也行!”又轉向常英,笑道:“常公公,你看如何?”
“行吧!”常英等得一臉不耐煩,揮揮手道:“快倒酒吧,喝完了咱家好回去復命!”
便有兩個小內侍躬身上得前來,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酒壺蓋子,又捧了一對兒碧玉色的酒杯,微傾下壺口,清透的酒水緩緩注入杯中。
滴答滴答,如雨水潺潺,自屋檐墜落,煞是好聽。
常英緊緊盯著小內侍的的動作,直到兩個杯子都滿上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不多不少,正好兩杯。”
他捏了個蘭花指,不陰不陽地笑道:“趙大人和太子妃一人一杯,可千萬不要浪費哦。”
小內侍捧著酒杯,在趙子儀面前躬下身子:“丞相大人,請。”
趙子儀從容接過。
徐云嬌立時臉色大變,失聲喚道:“趙子儀!”
趙子儀微微一笑,什么話也沒說,捏著酒盞就要往唇邊一送——
趙昔微捏緊了手心,狠狠地用力往肉里掐,直到感覺到疼痛,才勉強克制住去奪酒杯的沖動。
皇帝突然給臣下賜酒,這種故事,在歷朝歷代都有過。
不管是正史記載,還是民間流傳,每個故事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說法。
但相同的是,大多數被突然賜酒的臣子,都會死于非命。
雖說當今皇帝仁慈,從來沒有濫開殺戒,也從未陷害過忠臣。
但,帝王心思難猜,誰也說不準這杯酒到底是什么用意。
趙子儀在權勢里翻滾這么多年,又怎么會不知道這個?
可他就是眼睛也沒眨一下,甚至還帶著一抹極其溫良的笑意。
他輕輕合上眼,緩緩一抬手,陳酒芳香如故,自鼻尖鉆入肺腑,讓他恍惚如夢。
他認得這個味道。
當年……
念頭一響起,雙眸倏地睜開。
就是這個味道!
當年的一切一切,那些困擾在他心頭、十幾年無法解開的謎底。
在這一刻,突然都有了答案!
最近忙得大姨媽推遲半個月了,微兒痛經好了,作者要病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