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胡師爺被發現躺在門口,渾身上下已經凍僵,開門的小妾被嚇的尖叫,驚動了附近的人家。人已經死了,仵作查看過,說是心疾發作,沒有他殺的可能。
這事情官方草草了事不提,城里一些混混一大早就拎著包裹逃出城門,也不知道卻哪了。香河縣城的治安大為改觀。
陳燮一早起來,習慣性的在軍營里溜達,聽到一陣女生喊著:一二三四。走過去一看,百余女子在紅果等人的帶領下,正在做晨操。這些女子沒穿軍裝,卻也頗具一番風景。早晨起來,聽到這些聲音,真是提神啊。
休息一天,等到撒出去的斥候陸續回來,帶回來一個壞消息,三河被后金打下來了。這個消息把陳燮給驚著了,歷史上的三河可是守住的,怎么這一次丟了呢?難道是應為香河沒丟,所以總要丟一個城?百思不得其解的陳燮,默默的看著地圖發呆。這個時候,該怎么做?
就在陳燮猶豫不決,是北上通州還是出擊灤州的時候,通州方面來了信使。保定巡撫解經傳、御史方大任、總兵楊國棟、登州營副總兵張可大,聯名簽署命令,要求陳燮立刻北上。
說實話陳燮不想搭理這道命令,他更想往東打,經開平下灤州,打通和山海關方向孫承宗的聯系。只有這樣,才有發財的機會,上通州有個屁的作為。
陳燮讓人帶信使下去休息,叫來馬祥麟商量該怎么辦。馬祥麟聽了消息后。無所謂道:“我沒意見,你說打哪就打哪?”陳燮猶豫了,擔心后金主力沒撤,一旦往東去,萬一黃臺吉沒走。殺回頭也就是兩三天的事情,他的部隊可不是騎兵,想跑都跑不掉。
陳燮叫來后勤參謀,詢問彈藥、糧草的情況。剛打了一仗,火箭消耗完了,但是其他物資還很多。足夠陳燮打兩個月的。天津碼頭還有一批物資,不過那是給白桿兵預備的棉衣等軍需物資,參謀要不提,陳燮都忘記了。
“板甲還是產量太低了!”陳燮自言自語,馬祥麟在邊上聽的清楚。嘿嘿笑道:“兄弟,你都準備了啥物資?”陳燮歪著腦袋看看他道:“你有銀子么?老子是商人!”
“先欠著!”這貨現在已經知道了陳燮的底細,大言不慚的。陳燮嘆息一聲道:“算你狠,派人回京師,通報一下秦姨,派些人過來取棉衣、水壺、飯盒,天津那邊,明天能送到。之前不知道有一萬多人。東西少了點,先湊合用罷。等下一批把,總要給兄弟們把棉大衣配上。”
為了拉攏白桿兵這支能打的軍隊。陳燮真是不惜血本。要說這些東西,給別的部隊陳燮是肯定不干的,現代社會固然很便宜的貨色,但也是要花錢買的。說穿了,沒有白桿兵的配合,陳燮甚至都沒信心立刻就往東打。畢竟后金都是騎兵。一旦路上被包圍了,就算能沖出來。也會損失巨大。陳燮這些兵培養起來不容易,香河一戰又戰死了十幾個。都是被重武器砸死或者受傷不治而是死的。想想都心疼的厲害。
馬祥麟很干脆,立刻派人一個小隊的騎兵,連夜就往北京趕,給秦良玉報信。
此刻的北京城,再次陷入了惶恐之中,山海關在手的好消息還沒來得及消化,黃臺吉一個往西打,就給三河拿下了。通州告急,但是勤王之師們一個都不肯動步就算了,還發生了延綏、甘肅等地的士兵無餉、無食而潰散的破事情。整個京師可以說焦頭爛額,國庫里是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到處都在叫窮。
各地的勤王之師,唯一過的還不錯的就是白桿兵了。陳燮幫著敲詐了不少糧食,薊州一戰又搶了不少。彪悍的白桿兵,也沒人敢動歪心思。秦良玉幾次上奏本求戰,都沒有回音。
京師里真的沒銀子么?文華殿里的大臣們說沒有。如果熟知歷史,就知道這些中的很多人,在李自成進北京之后,被抓起來,嚴刑拷打之下,銀子都乖乖的交了出來。真是很諷刺的一件事情啊,這些人大概以為就算李自成當了皇帝,也離不開他們。可惜,李自成不按牌理出牌,一通王八拳,把這些人給打醒了。導致了“我大清”打敗李自成后,北京城里的文官和勛貴,傾向非常的堅決。這些都是后話不提。
一群大臣面對皇帝的問策,誰都拿不出一個解決辦法。各路勤王兵馬的總理馬世龍,也在奏折的里說:建部氣勢正盛,不可攫起鋒也。當嚴守各城,待敵疲憊,徐徐圖之。
應該說這是一個很中肯的意見,各位大臣的心思也是這個。但是這個時候,誰都不敢表態。朱由檢這個皇帝對官員下手可真叫狠,兵書尚書王洽、薊遼督師袁崇煥已經下了詔獄,劉策也判了死罪。內閣成員換了一批又一批。
文華殿內的氣氛凝固,崇禎請大家出謀劃策,沒人敢開口時候。這個時候,需要一個人開口,這個人自然是首輔韓爌。問題是,當崇禎看著他的時候,韓爌站出來道:“老臣年邁,懇請陛下準老臣回鄉頤養。”
實際上就算韓爌不這么干,他的位子也做不穩了。原因嘛,他是袁崇煥的座師。就是,在科舉的時候,錄取袁崇煥的主考官。自袁崇煥下獄之后,韓爌被彈劾甚多,遲遲不肯去職。這個時候站出來辭職,崇禎的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
崇禎死死的盯著韓爌,這個東林黨的代表人物之一。面對朱由檢幾乎噴火的眼神,韓爌站著沒有動,只是把頭低著。就在這個群臣尷尬的時候,有人準備跳出來再一把,讓韓爌徹底滾蛋,斷了崇禎挽留的心思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香河大捷!香河大捷!”聲音由遠而近,最初朱由檢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豎起耳朵聽著,越來越清楚,立刻對王承恩看了一眼。王承恩大步下去,奔著大門口走去。
崇禎已經激動的站起來了,值此萬馬齊喑之際,任何一點好消息,哪怕是很小很小的消息,都會讓他激動。搶過奏報,崇禎顫抖的開,展開一閱,慢慢的坐了回去。
群臣也都挺激動,就連韓爌都抬起了頭,看著臉色漸漸泛紅的崇禎,如同酒后一般的紅。
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朱由檢突然覺得眼睛里有點熱,轉過身去,將奏報遞給王承恩:“大家都看看吧。”還是首輔的韓爌,第一個接過了奏報,默默的看完之后,遞給了周延儒,然后一個一個的傳。
現場沉默了很久,大家似乎都在想同一個問題,這個叫陳燮的家伙,怎么走到哪都能打上仗。這都退到香河休整了,還能遭遇后金五千鐵騎奔襲香河的事情,結果一打又贏了。
這可是五千鐵騎啊,還是野外戰而勝之,如果不是奏報上有香河縣宋毅的名字,還有白桿兵馬祥麟的名字,這事情誰敢信啊。
“眾位卿家,不知作何感想?陳思華,不過一介商賈,捐旌表,興團練。三千登州團練,自去歲上京,首戰于通州,再戰于薊州,三戰于香河。三戰三捷!不過區區團練爾,不過區區團練爾……。”朱由檢都忘記了要保護陳燮的想法,再也忍不住的拍案而起。
這幫大臣面對這么一個逆天的事實,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了。上一次,還有人說要驗首級辨真偽,結果全部都是真建奴的首級。這一次,沒人敢在這么說了,人家連一個首級都不多報,個個都是真的。大明朝的軍隊,哪有這么玩的?
大臣們在開動腦筋怎么面對這個叫陳燮的人時,秦良玉在城外的營地里做出了一個決定,秦翼明率三千白桿兵出發,直奔香河。干啥去?給陳燮增援啊,擔心后金惱羞成怒,殺回來報復啊。秦良玉這個擔心有點多余,這個時候的黃臺吉,正在帶著他的主力,押著搶來的百萬兩白銀,大量的糧食、人口,緩緩的自遷安以北的長城出關呢。
在此之前,留下了一道命令,讓阿敏率一萬五千余眾,守住遵化、永平、遷安、灤州四城,為將來殺回頭留下一個橋頭堡。坦白講,黃臺吉的軍事才能雖然不是“我大清”吹噓的那么神乎其神,但是這么簡單的錯誤應該不會犯。一萬五千人,就想守住四個城?這不是笑話么?明軍再爛,十倍于敵人還打不過?這不是扯淡么?所以,可以肯定,這是陽謀,針對阿敏這個心頭刺的陽謀。
就算打下了三河,這個時候后金也沒守的意思,多爾袞和多鐸,在完成一次漂亮的偷襲之后,開始準備閃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豪格帶著殘兵敗將撤到三河。
見面至于,豪格羞愧難當,這哥倆他得喊叔叔,問題這哥倆也是黃臺吉的眼中釘啊。野豬皮一幫兒子,相親相愛就是神話傳說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