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堆積如山的貨物是怎么來的,現在已經沒有人去關心了。登州地界上關于陳神醫的傳說,現在已經沒多少人記得“醫”這個字,取而代之的是陳神仙。當然這只是不明真相群眾的自發改良后的版本。
軌道的出現,大大的提高了運輸的效率。從貨運碼頭到張家莊,再到登州,最近在修通了到萊州的路段,昌邑已經通了軌道。人們在不知不覺之后,被灌輸了一個“真理”,陳老爺一貫正確。這是個很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一種潛移默化。
陳燮在碼頭的出現,引起了碼頭搬運工的歡呼聲。一個月五個銀圓的工作,足以養活七八口的人家。現代社會沒幾個人會喜歡自己的老板,在明朝則相反,碼頭上絕大多數人是真心崇敬陳燮這個老板。沒有他,大家可能都餓死了。
崇禎七年的春天,大明朝這輛走在下坡路上的破車,剎車片磨損的異常嚴重,下行的速度開始家伙。二月初五,農民軍攻陷興山,殺知縣劉定國。十五日,下瞿塘。二月二十一日,又攻下夔州府(今四川萬源、宣漢、達縣、梁平以東地區及湖北建始縣)、大寧,圍攻太平。由于土司秦良玉率軍阻斷了農民軍前進的道路,崇禎七年三月,入川之老回回等數營義軍又自陽平關(今陜西省寧強縣西北)入秦州,復返陜西。
崇禎七年正月,張獻忠自信陽西去商、洛地區。李自成與張獻忠合兵攻取澄城,直逼平涼等州縣。二月二十八日,張獻忠等十三營義軍自河南商、洛西出潼關進入漢南。三月,老回回等部也由川返陜,農民起義軍重又聯合一起成為一支強大的力量。
回到登州的陳燮,習慣性的住進應娘的別院,這里是情報中心,離開兩個月,要想快速的掌握情況,只能是這里。應娘如往常一樣,恭敬的迎候,屏退下人,拿出兩個月來的主要消息的報告。
“山西巡撫上報,全省半年沒下雨。常時仁率部出了開封府之后,沿途流民驟增。河南的旱情也很嚴重,饑民遍地,常時仁很擔心后續糧草的問題,懇請老爺賑濟河南百姓。”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燮抬了一下手,應娘及時閉嘴,免得打擾進入思索狀態的陳燮。門口丫鬟探了個腦袋,應娘出來,低聲怒道:“還懂不不懂規矩?”丫鬟驚的跪下道:“是劉大掌柜來了,在前廳候著呢。”
“不管誰來了,都在前面候著,沒有老爺的招呼,誰都不許進來打擾。”應娘語氣嚴厲,就像護食的惡犬。每一次陳燮只要長期離開,回來之后肯定是在這里呆著。這也導致了其他部門的負責人在這個時間段在這里的匯聚。這個現象在應娘的心里,是一種地位的象征。誰來破壞這個現象,應娘都不會手軟。
“劉慶來了么?讓他進來吧。”陳燮的聲音在里頭傳來,應娘恭敬的應道:“是。”
不自不覺的,無形的等級出來了。這個時代很自然的就會形成這種局面,陳燮沒有可以求糾正的意思。很多時候這種等級的存在,讓人心安。
“東家!”劉慶進來先拱手問候,陳燮招呼他落座道:“常時仁的報告你看了沒有?”
“看了,河南那邊現在很亂,聯合商號的代理商們,都提出了各自的困難。眼下就開封和洛陽的局面還算穩定,其他地區出了城池,就無秩序可言了。連年干旱,百姓無食,亂局不可避免了。登州這邊,要不是東家這些年推廣深井,怕也是要亂的。”劉慶很客觀的匯報,陳燮聽了中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節奏時快時慢。
“王啟年在登州么?”陳燮問,劉慶道:“前天回來的,棱堡修建很順利,最多還有兩個月就能完工。他這趟回來,就是算著時間,等著東家回來。”
陳燮驚訝的看了一眼劉慶道:“他有啥想法?”劉慶笑道:“王啟年的意思,家奴在金縣沒有駐軍,并且把百姓全部擄走了。既然建奴不要,他的意思占了再說,不為別的,就為周邊的百萬畝耕地,也值得去做。”
“他是不敢擅自做主,讓你來做說客。這家伙,真是想揍他一頓。”陳燮罵了一句,對門外喊了一嗓子:“應娘,給王啟年帶話,要不立刻滾回旅順,要不給我滾去教導隊當教官。”
劉慶心里一驚,按說王啟年這個想法沒錯,怎么陳燮會如此動怒?這不符合陳燮的習慣。可是陳燮不解釋,他也不敢問。陳燮在旅順滅了后金主力后,無形中地位提升的很高。不用他自己刻意去做,大家都這么自覺的去維護這個地位。理由很簡單,后金一直是明軍無法面對的強敵,在此之前就算是劉慶,也沒什么太強的信心。但是陳燮做到了大家不敢想象的事情,這個地位想不變化都不可能。地位變化了,劉慶就越發的小心。別看現在登州有巡撫有監軍有兵巡道,誰把這些人放在眼里?
“自作聰明的家伙,這個世界上好像就他一個聰明人。”陳燮自言自語,顯得有點焦慮。這個時候的陳燮陷入了一個糾結狀態,要不要救河南的流民。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他。劉慶見狀,識趣的站起道:“沒別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陳燮點點頭道:“你去吧,糧道安全的事情我會有安排。”應娘進來,聽到陳燮語氣不對,小心的打開簾子,讓劉慶出去。
雖然已經是春天,還是很冷。屋子里燒了地龍,出門時一陣寒風拂面,劉慶還是微微的顫抖一下。剛才的短暫會見,看上去陳燮跟過去沒啥區別,實際上他能感受到陳燮語氣中的變化。屬于上位者的那種意志不容動搖的變化。劉慶也認為王啟年的想法不錯,發展眼下是發展遼東的好時機,但是陳燮不支持這個想法,想來是有更深的含義。劉慶沒有絲毫換衣陳燮的正確性,這一點這些年都已經深入骨髓成為本能了。
陳燮繼續看報告,重點還是集中在水師和船廠上。應娘坐在一邊,用疑惑的眼神悄悄的打量陳燮。不想陳老爺頭也不抬便道:“有什么不解的,你說。能告訴你的,我不會不說。不能告訴你的,也不往心里去。”
應娘聽到這句心了一天,她不年輕了,指望相貌上保持寵信是不可能的。肚子又不爭氣,總是會擔心一些事情的來臨。現在陳燮的話,說明她還是最受信任的那一個。
“奴家心里猜的,老爺這是憂讒畏譏。這些年跟著老爺,沒少看邸報,知道大明到處都在出事,還都不小。官兵打仗不行,禍害百姓拿手。您不讓王啟年拓展東江鎮,是不想成為天下官兵的仇人。可是奴婢心里想啊,您就算不拓展領地,人家該嫉妒還得嫉妒您。不但是武將嫉妒,文官也是嫉妒的。就算是皇帝,不也是猜忌老爺么?”
聽到這里,陳燮笑了,招手讓應娘坐在腿上,抱著這個身體依舊柔軟如棉的女人,一只手不規矩的從衣襟下鉆進去,口中卻很理性道:“你能想到這么多,我很高興。這說明你做事動腦子。這么說吧,我現在被猜忌,甚至被仇視,但是卻沒撕破臉。私底下的手腳,就算他們在做,對我影響也不大。田氏代齊是每個君王都不能容忍的事情。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中原大亂,流民遍地,對老爺沒壞處。大明近兩萬萬人,老爺能救幾個?”
柔聲入耳,要害被擒,應娘面紅耳熱,哪有心思去思考,都是在被動接受。動情之際,腰如蛇扭,外頭青天白日的,忍不住伸手去握那炙熱的活。沒一會屋子里聲音飄出來,門口等著伺候的丫鬟遭了罪,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站在那里備受煎熬。十四五歲情竇初開的時候,身體敏感的時節,很難抑制的不去想。
手里捧著一摞賬本的婉玉過來,看看丫鬟的表情跟便秘似的,在聽到里頭的聲音,不免也紅了臉,對丫鬟道:“你去吧,這里交給我。”丫鬟逃也似的出了門,坐在外間,沒一會婉玉也不行了,兩腿微微的互相摩擦,呼吸粗了。
離間傳出哭聲的時候,婉玉也到了臨界點,沒能忍住發出一聲呻吟。陳燮聽的清楚,這才放了應娘,任其躺在身前,袒露胸懷,渾身冒著細細的汗珠。
“拿條毛巾來!”陳燮一聲招呼,沒一會婉玉進來,面如赤血,熱騰騰的毛巾放下就跑。應娘掙扎起來,一臉滿足的接過毛巾,低聲道:“小浪蹄子,在外面聽了這些時候,還裝什么清純,老爺,您這還沒完事,奴家去拿她來,老爺好瀉火。”
“唔……。”嘴被堵上的應娘不能發聲。
南陽,官道上的流民還在不斷的往南,絡繹不絕,根本望不到頭。到底有多少人,常時仁沒法算仔細,只是覺得這樣下去大明可真要出大問題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