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發炮彈落在了豪格不遠處,兩個士兵在爆炸聲中飛了起來,他們本趴在地上。炮擊已經接近半個時辰了,城頭上頑強堅守的士兵,不Zhīdào還剩下幾個。
突然,炮聲戛然而止,城頭上稍稍停了一下后,一名滿臉是血的士兵,驚恐無限的喊了一嗓子:“登州營的明狗出壕溝了。”
無數年輕的軍官,率先越出戰壕,高高舉起手里的戰刀,發出吶喊:“登州營,前進。跟我沖!”所有的戰斗單位,都是一個路數,軍官沖在最前面,身后盾,再后面是掩護的排槍隊,實施爆破的工兵落在了最后。
無數的盾車、云梯,潮水一般的墨綠色,朝著遼陽城涌來。這一刻的陳燮,異常激動,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攻擊堅城。
數百輛樓車,第一次出現在登州營的行列中,平時疊著,戰時通過滑輪和緊固部件升起來,然后士兵從樓梯上爬上去,用步槍打擊城頭上的清軍士兵。
熱氣球上不斷的往下丟炸彈,這時候清軍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頂著炸彈往城頭上沖。床弩、弗朗機炮,虎尊炮,所有藏Hǎode家伙,全部都得拿出來作戰了。
盾車沖到城下,排槍不斷的射擊,掩護盾車內的士兵用鎬頭、鋼釬,在城墻上挖出一個一個的坑。清軍拼死抵抗,不斷的往城下丟各種防守武器。失望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但是就傷亡而言。還是清軍更大一下。主要是耬車內的數百神槍手,在兩個助手的協助下,不斷的射擊殺傷清軍的頭目或者勇士。
城上倒下來無數的熱油,丟下來無數的火把,盾車被點燃了一半以上,但還是有三百多輛盾車在繼續作業。滾木、石塊、弓箭、雨點一般的往下掉。城下的排槍,頂著弓箭在不斷的射擊,城頭上不斷的往下掉人。
“貝勒爺,撐不住了,快給點援兵吧。登州營的火力太猛了。三千兄弟。現在不足一千了。”一名滿臉是血的士兵,沖到了城下的一個堅固的石屋內,這里是豪格的指揮部。
豪格鐵青著臉,城南的三千守軍。那都是一等一的滿洲勇士。開戰不過半個時辰。就剩下一千人了。這個傷亡真是太嚇人了。
“籟山,你帶人上去吧,無論如何。必須給我頂住。”豪格咬牙切齒的,動用了手里的預備隊。三面被圍攻,按照這個Sùdù下去,他手里的兩萬多預備隊,堅持不了幾天。
轟,一門大將軍炮開火,擊中了一輛耬車,嘩啦啦的樓車搖晃了幾下,歪斜著沒倒下。車上的士兵掉下來兩個,很快都下了車,等在邊上的民夫,舉著木盾沖上來,抓緊戰場搶修樓車,更換被損壞的零件。
一枚一枚的手榴彈被丟上城頭,爆炸聲不斷,陸陸續續有士兵沖上城頭,又被打下來,清軍組織一些勇悍之十,十人一隊,哪里有危險,就沖向哪里。好多登州營士兵都是被連續的打擊掉下城頭。
在大規模的使用火器的登州營面前,城內的清軍傷亡的Sùdù很快,尤其是在城頭上,不斷的遭到炮火打擊,不斷的排槍射擊打的抬不起頭,就要說樓車上的那些神槍手,還有熱氣球上面,不斷往下丟手榴彈和炸彈。
激戰了整整三個小時,十多次都沖上城頭的登州營,最終在清軍拼死的反擊下退下來。這時候,城墻上被挖了大大小小幾百個盆口大,深有半米的洞。
總算是打退了第一波進攻之后,已經是中午了,不論死傷,每一個登州營官兵都被帶了回來。三個小時的戰斗中,陣亡、重傷士兵三百零三人,輕傷一千多。可以肯定,清軍的傷亡在三倍甚至更多以上。
這個傷亡,陳燮還是能接受的,慈不掌兵,這時候沒工夫娘娘腔。
三個小時的戰斗之后,城內的大火還有火頭在燃燒,說明救火的效果不好。豪格鐵青著臉,找到了范文程,見這個老家伙就站在一個火頭面前,指揮人拆掉周邊的建筑,衣服上燒了好多洞,豪格到了嘴邊的惡語收回去了。
“大貝勒,情況如何?”范文程一臉的淡定,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會著急也沒用,黃太吉不走,遼陽就必須得死守。這時候,就盼著老天爺來一場暴風雪啊,不然這遼陽真的守不住多久了。
“很糟糕,不到兩個時辰的戰斗,城頭上萬余人的將士,加上我派出的五千援兵,這就是一萬五千多人,現在剩下的估計不到七千了。這要不是守城,怕是早就潰敗了。”豪格說起這個,心都是冰涼的。這個傷亡Sùdù太快了,好在是躲在城內堅守。
“貝勒爺,有個事情得告訴你,糧倉被燒了三個。”范文程指了一下正在救火的地方,豪格這才注意到,這是城內最大的一個糧倉。就這地方,本來是準備的很充分的,但是城外的火箭彈,似乎Zhīdào這里是糧倉,朝這個位置放了不下一千枚火箭彈,擊中目標引發火災的,不下三百枚火箭彈。現在準備救火的一千多人,在火箭彈爆炸的過程中,還上傷亡了三百多人。這個火箭彈,真是太可怕了。
“抓緊善后吧,能救下來多少就算多少。回頭把糧食分散放吧,這樣集中的放,容易被發現。”豪格說完就走了,范文程露出一絲苦笑,還顧的上回頭么?
一場大火,給遼陽城帶來的火災,差不多是災難性的。三分之一個城市被點著了,到底有多少百姓在大火中受傷,現在根本就沒法子統計。這也直接導致,協助軍隊作戰的民夫寥寥無幾,都得去救火啊。這也是軍隊傷亡巨大的原因之一。
戰果陸陸續續的報上來之后,豪格的心跌進了冰谷。陣亡兩千八百人,重傷失去戰斗力的五千三百多。這就是八千多人的傷亡啊,這個Sùdù下去,頂多四五天,城內的士兵就沒了。
“盾車損失了一半,樓車損失十二輛,清軍的火炮基本上被肅清了。”常時仁向陳燮回報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人痛心。第一波攻城的,都是甲字營和乙字營的官兵,老兵居多。
“軍官傷亡如何?“陳燮淡淡的問一句,心里還是火辣辣的難受。
“隊以下的軍官、士官,陣亡八人,輕重傷十七人。個別小隊,無一人幸免。”常時仁沉重的表示時,陳燮站起道:“Zhīdào了,就這樣吧,下午繼續。”
中午的時候有一個好消息,從運來了一百具熱氣球,這是常時仁發現熱氣球轟炸效果很好之后,要求登州趕緊生產送來的。
下午一點半,炮聲再次響起,又是半個時辰的炮擊之后,樓車、盾車往前上,這一次沒有云梯了,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豪格聞訊之后,立刻上了城頭觀察,頂著炮火發現盾車都在城下作業的時候,心中大為驚恐。毫無疑問,這是在欺負人,要再次搞爆破。
登州營的這個盾車很討厭,上面蒙了一層鐵皮,弓箭什么都沒效果,萬人敵還有點用。不過丟萬人敵的士兵,往往是重點的打擊對象。搞的現在都沒多少士兵,愿意去丟萬人敵了。
“丟萬人敵,一定要炸了那些盾車。”豪格瘋狂了,舉著刀砍翻了一個后退的士兵,親自帶著親兵去抬萬人敵。結果剛抬起一起,邊上就落下一枚手榴彈,天上的熱氣球更多了,雨點一般的往城頭上丟冒煙的手榴彈。
親兵及時的被豪格撲倒,轟的一聲,炸翻了三個親兵。豪格又要去抬萬人敵的時候,城下的登州營突然潮水一般的往后跑。豪格見狀大為驚恐,高呼:“快下城頭。”
嘩啦啦的士兵下了城頭,躲進了之間挖Hǎode地溝內,這是躲避炮火的最佳場所,比城頭下面的藏兵洞都靠譜的多。
雙手捂住耳朵,豪格沒有等太久,大地陡然一震,天空中飛起無數的碎片,在過去的兩個月中,承受了無數的炮彈,加固了無數次的城墻,在這一次的多點爆炸中,終于承受不住,嘩啦啦的坍塌了十幾處。
沒時間去想別的,豪格立刻跑向譚泰處,這時候的譚泰,已經披掛上馬。靠近城墻附近的地段,清理出來的二百米左右的空地,就是譚泰為自己準備的戰場,也Kěnéng是墳場。
“登州營,前進!”城外再次響起了山崩地裂的吶喊聲,令人渾身發抖的吶喊聲。不到一天城墻就失守了,這個結果,豪格真是很難接受。毫不猶豫的搶過一批戰馬,卻被譚泰拽下來道:“大貝勒,你是統帥,應該做的事情是去指揮下面人,等我打退了登州營,抓緊修補城墻。”
豪格冷笑道:“修個屁,這城墻根本就沒機會修好了。”譚泰默默的看了一眼豪格的親兵,兩個士兵立刻保住了豪格,不讓他動。
譚泰整理了一下盔甲,看著涌過倒塌城墻的登州營士兵,無數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著藍光。無數的八旗兵,還在做垂死的抵抗,在密集的排槍面前,沒有支撐太久就往后退。
天空中飛艇發現了清軍的騎兵正在準備從各個方向發起反擊,不斷的打旗號。
譚泰帶著五百騎兵沖了出去,豪格默默的看著他,沖向那些列隊完畢的登州營士兵。
最后時刻,豪格都不忘記耍一點小聰明,譚泰很清楚,但是沒心情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