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和戴志遠對防御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這個時代沒雷達,大海上想找到一條船是很難的。即便到了二戰期間,為了打擊對手的海上,采取的方式也是封鎖港口和既定航線上的守株待兔的潛艇群狼戰術。一戰期間,區區德國遠東艦隊沖出青島后,整個遠東的協約國海軍都炸了窩。可見大海之大,想找一條船那是太難了。
“吩咐艦隊,不要驚動他們,悄悄的靠上去,必須全殲,免得把消息散了除去。”看清楚來的兩條船的規模,不過是排水量一千噸之下的武裝商船時,李恒越發的淡定,就這兩條臭魚爛蝦,出現在視線中想跑很難,正常情況不用擔心他們把殖民地的情況帶回去。
看見狼煙之后,戈麥斯非常緊張,西班牙人跟葡萄牙人的關系沒好過,海上互相客串一下海盜這個職業司空見慣。單筒望遠鏡看了很久都沒看見有威脅的艦船出來,反倒是看見了炮臺的輪廓。毫無疑問,這里沒有西班牙人的殖民點,這個情報是掌握的。結合傳聞,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戈麥斯興奮的指著滾滾烽火道:“靠岸,落帆,放小船。”
確定這里是大腿的地盤,戈麥斯趕緊換一身保存很久干凈的大明軍裝,用發臭的淡水洗洗臉,刮了胡子后,覺得自己沒那么不堪入目了,這才自我感覺不錯的出來。
走之前還是很仔細的對大副表示:“你小心點,隨時準備升帆。如果我揮舞紅旗,說明一切安全。這趟旅途到終點了。”這家伙還是很謹慎的,這年月什么事情都會發生,尤其在這種一無所知的地方和海域,突然有人來問你吃不吃面的事情太正常了。
看見海面上出現的小船,再用炮鏡看了一眼船上的洋鬼子。發現這個家伙居然穿著大明海軍陸戰隊的制服時,李恒的腦子有點亂。這紅毛番鬼什么個路數?
“報告,距離兩千,準備完畢。”炮臺上的四門105加農炮和12門75加農炮準備完畢了,正在請求指示。這個距離的話,不敢說一輪命中。打個三輪速射,蒙中一發的可能性很大。真不是技術問題,這個時代的大炮就這個準頭,打固定目標還湊合,打移動目標命中率太慘了。實際上到了一戰。海戰命中率也就是百分之五的樣子。而且那會都是一萬噸起步的大家伙,用大炮對轟的命中率。
“等待命令吧,老戴,你留下,我帶幾個人下去看看。”
隨著越來越靠近海灘,戈麥斯越發的緊張,清楚的看見了炮臺,還有高地上的建筑。這要是一炮過來。萬一落在腦袋上,大好前程就此斷送。越是這個時候,越發的回想當初在英雄港的好日子。那些貴族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跪著,竭力的討好。真是讓人懷念啊!
賭徒心態的戈麥斯繼續冒險之旅,四個水手奮力的推著小船沖上岸的瞬間,山路上出現了騎兵,看清楚對方的裝束時,戈麥斯激動的跪下舉起雙手:“感謝上帝!”然后連滾帶牌的往前跑。根本不在乎還站在海水中的四個水手目瞪口呆的表情。
“主人,主人。我是您忠實的奴仆戈麥斯啊!”大概是李恒留給戈麥斯的印象比較深刻,所以他還能認出來。反倒是李恒忘記了這家伙。畢竟當初他是張廣德收編的狗腿子。
翻身下馬,看著這個大呼小叫的洋鬼子,圍著他轉了一圈都沒認出來,好在海軍里頭葡萄牙語接觸的很早,李恒聽出他的意思后,這才想起來這個家伙。當即上千踹了一腳道:“你這該死的家伙,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還好你遇見了我,換成別人,你的船早被擊沉了。”
這時候海灣里出現了四條戰艦,鼓足風帆,速度極快。海面上的船只立刻如驚弓之鳥,正準備升帆跑路的時候,戈麥斯從懷里摸出一塊紅布,用腰間的刀串著一頓亂搖晃。李恒讓士兵發紅色信號彈,戰艦這才減慢速度逼近,圍著這兩條船轉悠。
“行了,別搖晃了,讓你的人回去報信,跟著我們的戰艦走,海灣里有碼頭。”李恒又給了正在抽風的戈麥斯一腳,笑著轉身上馬。戈麥斯趕緊跑回去通知小船上的人回去報信,自己調回頭來,給李恒牽馬墜蹬,狗腿的不能在狗腿了。
不過這家伙心里還是頗為不安,原因是他違背了張廣德的意思,沒有去北美,而是轉道北美洲發展。嘴上一邊嘰里咕嚕的討好李恒,一邊說找好的理由。“主人啊,當年我逃離了英雄港,在北大西洋上遭遇了風浪,差點沒有活下來啊。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月,發現陸地后才知道是巴西。因為損失太大,只好在巴西的海港靠岸,趕上荷蘭人的進攻,我的船和屬下都被充軍了。一直到半年前,我們才找到機會跑了出來……。”
就算知道這家伙在胡說八道,李恒也不會關心的,反而很不耐煩的怒道:“哪來的那么多廢話,說說你們這一路上的情況吧,西班牙人在圣地亞哥的情況。”
根據戈麥斯的報告,李恒搞清楚了西班牙人的情況,尤其是距離最近的圣地亞哥,西班牙人在那里的殖民點規模不大,只有幾百人,主要是靠著與印第安人貿易為生。西班牙雖然日落西山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力還是不可小覷的。如果不是太平洋太寬了,李恒倒不介意去干點燒殺搶掠的勾當。可惜,眼下的主要任務,還是為今后的移民做準備。作為總督,金礦對李恒來說,不過是一個意外收獲。真正對李恒有意義的事情,還是人口的增加和農田的開墾。只有做到了糧食上的自給自足,殖民地才有發展壯大的可能。既然西班牙人現在構不成威脅,那就繼續睦鄰友好吧。
戈麥斯和他的手下,經歷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友好”交流。獲悉船上還有幾個病號之后,船員暫時不得下船,穿著白褂子的醫生登船檢查,發現不是瘟疫之類的流行病之后,依舊沒有沒有放心。在碼頭附近有專門的消毒區,三百多人下船后,剃光頭、刮胡子,扒光了趕進浴室淋雨。這些人都是從英雄港逃出來的,知道這幫大明帝國人的兇殘,倒也沒人鬧事。
乖乖的隔離三天,幾個病人好轉之后,這才被允許走出隔離區。至于戈麥斯這個家伙,運氣還是那么的好。住在隔離區里都有單間不說,戴志遠這個家伙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四十歲的土著老女人伺候著。三天之后,這貨精神飽滿的出來了,總算是有機會走進了圍墻后面的巨大營區,這才發現自己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同樣是殖民點,大明帝國的殖民點的建筑顯得很整齊,營區內道路筆直,環境干凈。反觀歐洲人的殖民點,根本就沒有衛生的觀念。富人區還好一點,其他地區污水橫流,垃圾亂丟,到處都是人和畜生的糞便痕跡。別說殖民地了,即便是這個時代的歐洲大城市,也都是這個德行。這一點戈麥斯心里很清楚,所以跟在通訊員身后在營區內行走時,眼珠子不夠用,大氣都不敢亂出。尤其是看見那些印第安人的營區時,更是眼珠子都瞪圓了。居然給這些土著住這么好的房子,真是太奢侈了。
來到一個半山腰的總督住所處,戈麥斯有機會俯瞰整個殖民點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驚呼聲。整個殖民點的營區通過道路分割,建筑都是一排一排的,條塊分明。營區中間有兩條大路,在中間的廣場附近交匯十字,東西走向的連接海灣內的碼頭和西邊的海灘,南北走向的則一路延伸,遠遠的沒有盡頭。營區內不是單純的一道圍墻的防御,而是三層的土墻。可見不是一次擴建,而是經歷了三次的擴建,現在怎么看都能住個一兩萬人。
李恒和戴志遠也在商量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處置這個戈麥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明對歐洲的貿易,主要集中在南洋,興海城和馬尼拉是個競爭和共存的關系。李恒深知,盡管大明的魔爪已經籠罩了印度,伸向了非洲,但是在貿易的問題上,并沒有與歐洲各國爭奪航線的意思。興海城更多是一個平臺的作用,在這里讓大明的商人和歐洲商人交易,嚴重的打擊了馬尼拉的貿易。要不是大明夠強大,西班牙人早打過來了。
作為北美金山殖民總督,李恒考慮的問題比較簡單,就是如何發展殖民地。至于說到貿易的事情,從金山——長崎——華亭的航線,主要的作用是運輸移民、布匹、鐵器制品,返航的時候則滿載皮毛和貴重金屬。正常的貿易在這條航線上得不到體現,殖民地對歐洲的商品沒有太大的需求。今年的春小麥收割之后,糧食的問題也不大了。
商議之后的結果就一個,戈麥斯唯一的作用就是——人口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