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掌嬌

第三百零五章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娘娘。”

元和打外頭進來,低聲喚了一句。

彼時方已經沐浴過了,還未就寢,正斜倚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聞聲才緩緩掀開眸子。

“都辦妥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送出宮去了,劉公子接的人,一切妥當。”

元和十足恭敬。

聞言,方才緩緩坐起身來。

“那宮女也是個聰明的,若她永遠這么聰明下去,自然一世無虞,若是嘴巴閉不嚴實”

“娘娘放心,那銀秀不會再說話了。”

元和立即在旁邊道。

“什么意思?”方蹙眉,“你殺了她?”

見方誤會了,元和趕忙擺手,解釋起來。

“奴才按著娘娘的吩咐,好好把人換出來送走了,那宮女雖受了點皮肉苦,但不致命,是她自己找奴才要了啞藥,說是讓娘娘放心。”

聽到這里,方斂了斂眸子,面上露出淺淺的不忍,但旋即就消散了。

她已經信守承諾,要保住銀秀的性命了,是銀秀自己怕了,才要服藥讓她安心的。

這樁罪孽,也不管她的事。

畢竟若是她不出手,銀秀頭上還有替何嬪給婉令儀下絕子藥這樁罪,是活不了的。

想來也是這宮女聰明,知道這一副啞藥下去,雖是說不了話了,可后半輩子也就無憂了。

“好了,本宮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方擺手。

元和便立即退了出去。

這時候,雁微才上前來扶著方起身。

“娘娘也可放心了,時辰不早,娘娘歇息吧。”

“嗯。”

方點頭,由著她扶了往內室走,又吩咐。

“對了,這馬上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了,你明兒去庫房里選些東西,送去宮外劉家,也是本宮對弟弟的一點心意了。”

雁微含笑,“娘娘放心,青容一早就提過,想必已經準備了。”

聞言,方才沒再多說什么,上榻歇下了。

累了一天,也是困倦疲軟。

而彼時她睡得著,宜春宮里頭,漪瀾堂的燭光還沒滅。

婉良媛面色陰沉的盤腿坐在榻上,眼底滿是恨意。

“究竟是誰要害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么?好一個一箭雙雕的計策。”

月桃心疼極了,眉頭緊蹙,也是憤憤不平。

“明明就沒有害何嬪,咱們才是受害者呢,皇后娘娘未免太過分了,竟是不查清楚就定罪,您這回是受了大委屈了!”

被下了絕子藥不說,還降位一級,成了良媛,真真是能把人氣死。

唯一算好的就是,那絕子藥下的量還不夠,不至于真的傷了她的身子。

婉良媛咬牙,“這回就算是皇后想查,怕也查不出什么來,那個叫銀秀的宮女,往我身上潑臟水時,連證據都一起備好了,必定是做了萬全之策。”

“對啊,您的那幾樣首飾,怎么就被人盜去了呢,也是奴婢不好,竟沒察覺。”月桃懊惱。

提到這個,婉良媛立即抬頭,目光里露出幾分狠辣。

“定然是漪瀾堂內出了奸細了,我平時身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操持,自然管不過來,總有疏漏之處,叫這些人鉆了空子了。”

“既然有奸細在,那咱們就查一查,雖說是禁足了,可也沒說不許管自己院兒里的人呢!”

月桃立即道,心里已經在盤算究竟是哪個宮女太監有機會靠近婉良媛的首飾了。

但這時候婉良媛卻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我降位良媛,宮里頭當即就按規制,減掉了一部分伺候人,想必那奸細早就在那時候被挪出去了,我如今又是禁足三個月,怎么查?”

三個月后,能出來了,那些從她漪瀾堂里調走的人,早就不知被送到何處去了。

月桃愣住,心有不甘的咬了咬唇。

“那這個啞巴虧,咱們就這么吃了?”

“不吃能有什么法子?”婉良媛煩躁的深呼一口氣,“究竟是我根基淺薄,還不夠和旁人爭斗,這回只當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待我日后上了高位,總會有洗雪冤屈的時候。”

孝期內,大家都不能侍寢,禁足三個月,倒也沒有那么可怕。

雖說是降位,但兄長在朝中依舊受到重用,如今更是上陽國與大齊邊境僵持的時候,需要武將人才。

婉良媛知道,只要兄長不倒,皇上就不會徹底忘了她。

那么,她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睡吧。”婉良媛躺下,“多少人盼著我睡不著呢,我偏要好好的,叫她們不如意。”

月桃點點頭,幫她掖了掖被角,才放下圍帳,滅燈退了出去。

這場風波鬧得,一直到正月十五,宮里再沒出事。

短暫的五天安寧,倒也叫人有種忙里偷閑的樂趣。

恰好這幾日又下雪,方便再度過起來宅在宮里哄孩子的日子。

裴曜大概是真的很忙,再沒來后宮。

對于皇后對何令儀和婉良媛的處置也是默認,頗有些不想管的架勢。

那就說明前朝一定有事兒叫他抽不開身,想來還是為著和上陽國的戰事了。

現如今緊張的狀態,估么是真的要打起來。

但不確定什么時候會開戰,這種刀懸在頭上的感覺,確實不舒服。

這不,正月十五家宴這一日,裴曜雖是來參加了,但飯桌上,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像是打算著趕緊吃兩口就走。

“皇上近日忙于朝政,瞧著人都清瘦了一圈呢,便是朝政再忙,皇上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呀。”

楊妃這會子柔聲開了口,滿臉的關切。

邊說,邊招呼身后司琪的上前來。

“這是年前,臣妾父親托人送入宮中的皮裘,乃是黑熊皮所制,臣妾把它縫制成了坐墊,如今天冷,御書房不比寢殿內有地龍,皇上處理政務時,久坐容易生涼,墊上這個想必會好些。”

她說話時,眾人望過去,就見司琪手里的托盤上,放著一個熊皮坐墊,并一個小木盒。

“熊皮?”裴曜似乎來了點興趣。

示意洪正把東西接過來。

伸手摸了摸,便道。

“不錯,厚實柔軟的確比狐裘要更暖和些,你有心了。”

見裴曜夸贊,楊妃面色才露出笑意來,又指了指那托盤上的小木盒子。

“皇上瞧瞧那盒子里頭,是臣妾的哥哥殺熊之后,又取了黑熊的牙齒做成的牙雕,雖小,比不得象牙,倒也精致,用作扇墜什么的,倒也合適。”

她這么說著,裴曜也順著她的話打開盒子拿出那顆熊牙把玩了一下。

旋即便道,“這熊是你哥哥獵殺的?”

“是啊。”楊妃點頭,“哥哥自幼習武,騎射武藝不差,倒也時常獵些野物回來呢。”

不過說到這里,楊妃頓了頓,又面露不好意思道。

“但臣妾父親說,大丈夫習武當衛國戍邊,哥哥這樣在家,也是不好,皇上別笑話臣妾哥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