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掌嬌

第六百四十章番外:七公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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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娶孤的妹妹?!”

東宮。

四皇子看著季寒輕,猛地站起身來。

一副,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妹夫的神情。

“太子殿下,臣是真心的。”季寒輕行禮,面色嚴肅。

四皇子看著他,抿了抿唇,又抬了抬手。

終究還是坐了回去,淡淡道。

“小妹是父皇的掌中明珠,你想求娶,和孤說也沒用。”

“那,臣去告訴皇上。”

季寒輕沉默片刻,又沉聲道。

四皇子笑了笑,只對旁人吩咐。

“準備些上好的傷藥,給季大人帶回去。”

“是。”

近身侍奉的太監應聲。

而這一天,季寒輕從東宮帶回去的傷藥,三天后就用上了。

季寒輕被打了板子,在御書房門口。

為什么?

因為口出狂言,要娶七公主。

搞清楚緣由,朝中大臣們倒也覺得季寒輕該打,七公主那是誰呀,昭貴妃的女兒,皇上最疼愛的小公主,若是男兒,說不得太子之位都是七公主的,季寒輕的父親雖是有實權的職官,但只是外地的正四品,并非京官兒,且家中并無爵位,他本人雖在京都為官了,但入仕時間尚短,雖優秀但畢竟資歷還淺,最響亮的名頭就是狀元郎。

可翰林院里,那狀元一抓一把呀。

季寒輕這樣的家世,那可是比二公主、六公主的駙馬,都矮著一頭的。

皇上怎么能松口呢?

事實上,按眾朝臣的猜想,七公主嫁入霍家這樣的國公府,或是劉家那樣的尚書府,亦或是陸家這種丞相府,才是門當戶對的呢。

而彼時玉璋里,暴躁老父親裴曜正在來回踱步。

“他倒是真倔啊,挨打也要說,朕朕叫人把他的嘴縫起來!”

“皇上也是倔。”方玧剝著葡萄,白他一眼,“皇上真要是瞧不上,怎么八十板子打下去,那季家小子還能被人扶著走回去?”

裴曜被噎了一下,冷哼,“那是因為有太子勸著,況且,朕也是個惜才的。”

“對,皇上說的對,吃葡萄吧。”方玧笑瞇瞇的,哄孩子一般。

而在裴曜沒看見的角落,七公主紅著眼睛悄咪咪退了出去。

她一聽說季寒輕被父皇打了八十板子,就慌了,跑來方玧這里急的一頓哭,現如今瞧著,心里倒是不怕了。

原本七公主還想立即給宮外的季寒輕送信,卻被青容笑著攔下。

“公主,且看看他的真心也不遲。”

聞言,七公主想了想,便只讓人送去了治傷的藥。

季寒輕倒也真的是個犟種。

挨了一回打,也不退縮,反而越來越勇。

裴曜不單獨見他,他就上折子說。

總之就是不放棄。

如此堅持下來,滿京都都知道了,有個不怕死的,天天向皇上求娶七公主,重要的是,他還真的沒死。

觀察許久,朝中有些人也咂摸出味兒來了。

皇上大概是看上了,但還在考驗呢。

“差不多得了。”方玧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鬧久了可就沒意思了。”

裴曜心里何嘗不知道呢,只是舍不得女兒罷了。

但最終還是松了口。

賜婚圣旨下來的那一天,季寒輕笑的嘴角要咧到耳朵根。

裴曜真看不得他那喜滋滋的樣子,下了旨就把人轟出宮去了。

禮部定了吉期,次年六月。

待嫁的日子里頭,七公主臉上的笑就沒停過,倒是裴曜,每每看著方玧給七公主清點嫁妝,就背過身去抹眼淚。

剛開始,方玧還勸勸,后來都懶得說了。

真是年紀越大,淚溝子越淺。

可真到了七公主出嫁那天,看著一襲紅妝的女兒,方玧霎時間也是淚如泉涌。

七公主長得和方玧有六分相似,如今也是十八歲的年紀,就比方玧當年入東宮的時候大一點兒。

可當年啊,方玧入東宮的時候,連像樣的衣服都只有一身兒,更別提其他嫁妝了,唯一跟著她的,就是青容。

現如今到了女兒出嫁的時候,說是十里紅妝都差了點兒,方玧嘴上不說傷心不舍的話,可卻幾乎將能給的都給了女兒。

是對七公主的疼愛,也是對多年前,自己的一種彌補吧。

七公主也落淚,趴在方玧懷中,哭紅了眼睛。

倒是裴曜,女兒出嫁這一日,反而沒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讓七公主莫要忍氣吞聲,受了委屈就回宮來,自有父皇來護著她。

七公主含淚笑著點頭,也如從前撒嬌一般,拉了拉裴曜的衣袖。

最后,自然是四皇子這個親哥哥背著七公主上了花轎。

當著眾人的面,季寒輕立下毒誓,一定會待七公主永世如初,視為瑰寶。

直到花轎和儀仗隊遠去,裴曜才輕嘆了口氣,折身牽了方玧的手,一步步回宮去。

到如今,孩子們都走了,宮里才是真的冷清下來。

但相比于宮中的冷清,季府上就是鑼鼓喧天的熱鬧了。

待得賓客散去,季寒輕才迫不及待的將人擁入懷中。

紅燭之下,四目相對,都是笑意。

成婚后的二人,自不必說,感情自然是好。

七公主喜歡玩鬧,季寒輕就陪著她四處游玩。

什么新鮮的,有趣的,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帶回府中給夫人瞧瞧。

但只有府里的人知道,如此感情好的兩人,也有犟起來的時候。

譬如這對弈,非得殺出個高下了,有時候還能生氣翻臉。

再比如說解謎和作詩,亦或是文章見解,有什么不同的意見,也是非得掙上一掙。

有時候奴才們瞧著都掙得紅臉了,想著趕緊勸勸吧,可眨眼的功夫,倆人又不知怎的和好如初了,又親昵的跟什么似的。

得,多余擔心。

后來,兩人生了孩子,倒是互相犟起來的少了。

一起對付孩子嘛。

“你覺得他能哭多久?”七公主淡淡道。

季寒輕抱臂,“最多一盞茶的功夫。”

“那不管了,我餓了。”七公主拉拉季寒輕的袖子。

季寒輕的唇角便勾起來,“走,我們先用膳。”

地上坐著的小豆丁看著爹娘走遠,頓時干嚎的更大聲了。

“我要吃糖葫蘆,我就要再吃一根兒!一根兒,我就不哭了!”

“行了公子,起來吧,人都走了。”

小廝上前把人拉起來。

“哼,我知道。”季小公子拍拍身上的灰。

呲著沒了門牙的笑,又快步追上去。

“娘,我也餓了。”

“餓死你,再多吃幾顆糖,掉的牙就長不出來了。”七公主冷哼。

季小公子又往另一邊挨,“爹,我餓了。”

“嗯,餓著。”季寒輕淡淡道。

“爹!”

季小公子跺腳。

但也只喊了一聲兒,又默默跟上。

陽光下,一家三口的身影倒也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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