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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禍事,始于驚心動魄,又在驚心動魄里結束。
徐家主鄭重地對著紫騎眾人行了個大禮,言道等家里的喪事辦完之后,一定會去親去韓城拜謝韓王救命之恩,他說話擲地有聲,從不虛妄,這便等同于終于愿意輔佐韓王的承諾。
元湛欣然答應,互相道了辭,就被候在山門口的墨城府尹接走了。
臨行前,他對留下來的紫騎下了封殺令,“洛王手下的那些人,留著是個禍害,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都解決了吧,包括死在里面的那些和安王的人也是,一點痕跡都不要留下。”
顏箏便抬頭看他一眼。
其實,剛才最混亂危急的那陣過后,她心里便在替他隱隱擔心,他殺了洛王呢。
洛王是永帝的兒子,雖然不是心頭喜歡的那個,但身上總流著他的血,在永帝霸道的念頭里,他可以欺負鄙視甚至蹂躪洛王,但別人不行,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先不提洛王來到墨城是存著何等樣骯臟可怕的心思,只要他死在了墨城,死在了云大人手上,永帝就一定不會息事寧人,他會趁機將這滔天的怒意澆到韓王身上,而韓王頂不住上頭壓力的時候,恐怕會將殺人兇手交出。
云大人雖然厲害,但以一人之力如何應對天子的雷霆震怒?
韓王若想要平息這件事,那云大人就必死無疑。
可她沒有想到,倘若洛王帶來的所有人都死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墨城過,那樣的話,永帝就算知道自己的兒子死了,又有什么理由和證據來指責韓王呢?畢竟,洛王為了做到生辰宴上震懾的效果,此行是極其隱秘的,除了安王,恐怕沒有幾個人知曉他的動向。
而安王,他若想要明哲保身地活,就必須當做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他沒有見過洛王,也不曾派屬下越境去過北地。
至于山腹里的這些徐家人,今日亦是他們整個家族的奇恥大辱,早就下定決心要爛在心里的話,此生都不會再說出半個字的,何況,徐家主即將投靠韓王,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再安全不過的關系。
顏箏猛然回過神來,不由有些心驚,只覺得從前的自己雖身處高位,但心里卻總是保持著一份善良和寬容,從來都不曾有過藐視人命的前科,可這回,云大人下令要讓洛王的手下全部消息,一瞬間就有許多條人命消失,她竟不再覺得他殘忍,反而覺得這主意甚好,好極了。
她心里便有些悻悻然。
元湛并沒有在墨城令府多做盤桓,只是簡單地處理了傷口,就帶著一部分紫騎浩浩蕩蕩地回去韓城。
羅北辰聽說山腹內又遇了險,見元湛和顏箏都不同程度有受傷,懊惱不已,這回他可再也不敢撇下元湛,是以囑咐了幾個留下來的紫騎好好照顧受了重傷的鐵鷹和飛虎,就緊跟著元湛,一路之上寸步不離。
等回到韓王府的懷玉閣,元湛終于忍無可忍,趁著某日顏箏不在的時候,沖著羅北辰冷哼了幾聲,“北辰,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給你娶個親成個家,給你三天時間,去四季園里好好挑一挑,可有合心意的人,若是你自個選不出來,我就隨意幫你指認一個了。”
羅北辰一下子被驚嚇到了,他雖然的確年紀不小了,可從來都沒有過要娶妻的打算。
當然,以后等建功立業了,他肯定也是要娶一房妻子,生幾個孩子的,但那不是現在,而且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所謂娶妻娶賢,又所謂妻賢夫禍少,他是打定了主意,若是將來娶妻,這妻子的人選一定得精挑細選,各方面都考察完全,確定賢惠大度聰明還機靈懂進退的,這才肯八抬大轎娶進屋里的。
這會元湛忽然提出要給他娶親,還只限了三天時間,又非得要在四季園中挑……
羅北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主上,您這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這三日的時間能挑出什么花來,而且四季園里盡是些庸脂俗粉……”
話音剛落,他便覺渾身一涼,只見榻上生龍活虎的這位,正用流淌著各種復雜深意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元湛的笑容雖然被面具遮住,可是他笑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會悄悄揚起,展現出格外明媚的風華。
從前看到這樣的笑容,羅北辰從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可是這會乍見,卻令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渾身上下瘆的慌。
他悔得腸子都要青了,一時口快將心里的話老實說了出來,竟忘記了主上捧在手掌心上這位正是出自四季園。
其實,這幾日相處,他對顏箏的印象早就已經和先前不同,倘若不是她卦象算得準,這會主上是個什么模樣,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象,自小一起長大的紫騎兄弟里,恐怕也不會只有鐵鷹和飛虎受了傷。
對于這點,他內心是十分感激的。
在半里坡親眼目睹她以柔弱雙手,滿弓將正要偷襲主上的敵人殺死,他當時心下的震撼,比滂沱而下的雨勢還大,大約也正是由那刻起,他自動自覺地將她看成了自己人,默默地在心里把她從四季園那堆庸脂俗粉中劃出。
可主上才不會管這些……
羅北辰正想著該如何脫身,忽見門扉微動,閃出一片鵝黃色的布料,便忙扯著嗓子喊道,“啊呀,箏箏姑娘你可回來啦,正好我想到前頭還有些事務沒有做完,我們大人就交給您啦!”
元湛聞言,連忙趴倒,裝出個無限虛弱的姿勢,伴隨著羅北辰離開的聲音,若有似無地哼哼唧唧了起來
顏箏見她離開的時候他還好端端的,這會卻嚷著喊疼,不由急了,忙上前要去看他傷口,“是傷口崩開了嗎?”
元湛握住她的手,可憐兮兮地搖了搖頭,“倒是沒有,剛才許是一個不小心扯到了經絡,有點難受,現在不疼了!”
傷口早就結痂,又沒有經歷大的動作,要說是因為崩開了疼,那就顯得太矯情了,可若不趁著受傷的這幾日,盡量多地享受一點“福利”,他心里又不甘地很。
想及此,他不由便又憤憤地覺得,羅北辰這沒有眼力見的家伙,白白耽誤了他賣乖的最好時機,實在可惡之極,倘若不讓這人吃點苦頭,心里這股徘徊不去的憋悶之氣還真難消散呢。
羅北辰這幾日很是倒霉,諸事不順,在第十三次踩到險些滑倒之后,他終于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紫騎都是兄弟,但兄弟中也有親疏遠近之分,他便將這困惑與最親近的蒼貍說了一遍,他狐疑地問道,“蒼貍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錯事惹了主上不快,而我自己又不知道,否則偌大個韓王府里,誰敢專撿著我要走的道到處灑?”
他皺著眉撓了撓頭,“可是我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原因,莫不成主上是怪我那日沒有及時趕到徐家的宗祠,讓他白白挨了洛王這一劍?可主上這些年來,刀風劍雨也經過不少,身上受的傷更不知凡幾,不是那樣怕疼的人啊!”
蒼貍便是在山腹中替元湛折斷長劍的那位猛士,他雖然生得魁梧,卻生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思。
他先是拿著無限鄙夷的目光在羅北辰臉上打著轉,看得人臉皮發麻之后,才嘖嘖了兩聲,頗有些惋惜地說道,“前兩在墨城善后,竟不知你是這樣過來的。”
羅北辰正以為蒼貍這是要安慰他兩句,誰料到對方話鋒一轉。
蒼貍說道,“主上真是可憐,好容易英雄救美一回想要得一些憐憫同情,好將顏姑娘牢牢地綁在身邊。你也瞧見了,那位顏姑娘不論人品相貌才干威勢,與咱們主上可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弟兄們也很樂見其成。可惜……”
他往對面已然怔住了的那莽漢當胸捶了一拳,“前兩天主上傷口最疼的時候,恰好卻是撒嬌乞憐最好的時機,竟讓你給破壞了。若換了是我,地上撒的那就是喂了毒的鐵釘,主上只舍得叫你踩幾回,可見雖然生氣,心里還是器重你的。”
蒼貍在他肩上拍了拍,“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北辰,從今日起,我看你還是莫要再在懷玉閣出現了。”
自那日過后,羅北辰果然懂得了識相兩字該如何寫,當真一步也不肯踏入懷玉閣的主廳,只敢在院子四周打轉。
沒了礙眼的羅北辰在跟前晃悠,元湛的臉皮便越發厚了,他借著身上有傷,且還是舍身救美受下的傷,行為舉止日漸一日地大膽了起來。
先時還只敢握著顏箏的小手,見她沒有推開,便更進一步去摟她腰肢,若她略有不快,便急忙哼唧兩聲,最后也總能得逞。
這一夜,無端端地又下起雨來,且雨勢磅礴,與在半里坡那日頗有幾分相似,間或還夾雜了幾陣沉悶的雷聲。
顏箏收拾好了屋子,便想要回屋歇著。
這幾日來,她收拾地煥然一新的屋子仍舊還給了受傷的元湛,她便在隔壁的廂房暫時住下,其實這會早就已經超出了給司徒側妃祈福的十五日之限,但無人說起,元湛又受著傷,她便也就不再提起,只是暗地里托羅北岑替她悄悄地去冬院給碧落捎了信。
顏箏正要離開,忽覺右手被一個溫熱的手掌緊緊拉住,她忙回過頭去,“怎么了?”
榻上趴著的那人將她拉得更近一些,隔了半晌,忽然十分無恥地開口說道,“外面在打雷,我害怕……”請瀏覽.aiqu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