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翌日清晨,顏箏被院中碧落和冬杏的笑聲吵醒,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起身推開木窗問道,“發生了何事?”
碧落笑臉盈然地跳到她窗前,指著院子里石幾上堆成一座小山的物件說道,“聽說昨夜韓王賜福,我們兩個不曾去那什么迎客來,原以為沒有份的,誰知道剛才有兩位嬤嬤親自送了這些來。”
漆成朱紅色的木盒好幾個,各色綾羅綢緞交錯疊起,足有十數匹之多,并有黑色的錦盒里托著的簪釵環佩,和一些式樣新鮮的金錁子,這堆韓王送來的福件十分豐厚,價值可觀。
她從里頭挑了匹橙紅色的錦緞,透過敞開的木窗遞給顏箏,“沒有想到竟還有上好的云錦,這匹圖樣花色都襯你,不如拿來裁件新衣,反正咱們又不和人爭寵,日子閑得很,我親手給你做,你看如何?”
顏箏觸手這料子,便曉得非凡品,底色是橙紅,圖案織的是富貴牡丹,暗刻銀絲納成福字,分明十分高貴,卻又并不張揚,橙紅襯她膚色,倘若用這料子裁了新衫穿上,一定十分亮眼奪目。
她心里微動,料想這些東西未必是韓王所賜,云錦價高難得,只有夏朝真正的權貴才舍得穿用,韓王府后院那么多的美姬,倘若人人都有份的話,那光在這些衣裳料子上的花費就不知幾何,連帝宮里的娘娘們都不一定有這樣的榮寵。
心念轉動間,她隱約猜到,這些東西恐怕是云大人借韓王的手送過來的。
她溫柔地撫觸著這華美非凡的錦緞,眼神里卻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晦暗和苦澀。
碧落搖了搖顏箏的手臂,“喂,想什么呢,那般出神?”
顏箏抿了抿嘴唇,抬頭展顏一笑,恰似繁花盛開般燦爛美妙,“我在想,碧落的針線頂尖得好,若有你這雙巧手做出來的衣裳,不知道該有多么美麗。”
她步履飛快地從屋子里轉出來,從那堆錦繡中也挑了一匹水綠色的捧起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給你做一身衣裳,只是我的女紅沒有你做得好,到時你可千萬不要嫌棄我針腳不夠細,手藝不夠精。”
等到衣衫做完,便該到離別的時候,將來若再相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正說著話,忽聽門扉敲動,冬杏忙去打開,見門口立著個魁梧的男子,正有些不自在地抱著熊倚在門前,恰是羅北辰。
冬杏認得這位是紫騎的副統領,忙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嚴肅且恭敬地迎了他進來,然后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碧落見了那人,臉上飛過幾片紅云,撇過頭低聲說道,“這大清早地就過來,也不知道避個嫌,到底四季園里住著的都是韓王的女人,你這樣直沖亂闖,若是叫人說了出去,豈不是壞了名聲?”
她說得含糊,也不曉得是怕壞了冬院的名聲,還是壞了羅北辰的名聲。
羅北辰古銅色的臉上現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紅,他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胡說什么,我是來給大人傳話的。”
他轉過臉去,對著顏箏說道,“大人昨夜出任務,不小心扯到了傷口,這會嚷著喊疼,特請姑娘過去照看呢。”
顏箏一聽,不由就急了起來,她跺了跺腳,“他的傷這才剛好了一些,怎得又要去出任務?韓王也真不像話,昨夜不是過節嗎,人人都歡慶的時刻,他竟讓受了傷的屬下去出任務……”
她慌亂起來,便有些口不擇言。
等這些話都說出口來,這才猛然驚覺以她如今的身份,是不該妄議韓王府的主人的,紫騎雖然在北地有著萬夫莫當之氣勢,但到底還是在韓王麾下效勞,論起來,不論是云大人還是羅北辰,都奉韓王為主。
她一時情切說的話,卻是大大地為難了羅北辰的耳朵。
這樣一想,她不由滿臉微紅,有些訕訕地補充了一句,“咳咳,我的意思是說,韓王不是耽于玩樂之人,縱然身在歡樂鄉,心里也記掛著百姓福祉。”
這些話言不由衷,想要將方才說出口的不敬之言圓回來略顯得牽強。
羅北辰又是一陣止不住的輕咳,忙將她的話題岔開,“大人差遣我來問姑娘,現下是不是得空,若沒有要緊的事,便去懷玉閣陪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當然,實際上元湛給他的命令簡單粗暴地很,一句務必要將顏姑娘帶來就將他打發了,但對著正主,他可不敢這樣強硬地說話,否則……
他毫無疑問地確信,若是他讓懷玉閣那位一時不舒坦,懷玉閣那位就能讓他一輩子都不舒坦。
碧落便忙推顏箏,“你去吧,做衣裳的事也不著急,當然是照看好病人要緊。”
經過昨夜,她若是還不曉得箏箏與云大人做成了一對,那也太駑鈍了。
雖然她心里仍然覺得箏箏是侯門千金的身份,便是王孫公子也配得的,但理智告訴她,蒙塵的珍珠雖然依舊珍貴,可在凡俗人的眼中,價值卻大不如前,從這個角度而言,云大人這樣在北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配她的箏箏,也是使得的。
那樣英武不凡的男子,若當真能給箏箏帶來一份錦繡良緣,那也是一樁沒事,身為好友,她沒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不祝福的。
顏箏雖曉得云大人的傷口崩開不危及性命,頂多也就是再敷幾日的藥罷了,但心里到底還是擔憂的,便點了點頭,略收拾了下,就跟著羅北辰走了。
羅北辰一只腳已經踏出冬院的門口,忽得想起了什么事,又重新立住,他沖著顏箏輕輕頷首,便退回院中,從懷中掏出一方青白色的汗巾丟給碧落,“拿著。”
碧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地問道,“什么?”
羅北辰繃著一張石塊一樣的臉不說話,只重又轉身往門口處走,等到就要從碧落的視線里消失,這才沉沉說了一句,“繡花。”
碧落的臉色瞬時變得通紅,她絞著這青白色的布團,呆愣愣地立在那里,一時羞澀,一時卻又有些甜蜜。
昨日在東街逛到一家成衣鋪子,她拿著柜面上的方巾吹毛求疵著人家的針法繡工,一邊還傲然地說道,“這點微末技藝就敢出來開店,若是在皇城,那簡直就貽笑大方。”
身旁魁梧的莽漢冷聲嘲笑她,“你這樣土了吧唧的姑娘,也會繡花?”
她當即不服氣起來,“我云氏的針法在皇城也是出了名的,不信你去打聽打聽,從前我爹還在的時候,穿著我做的衣裳出門,人人都以為是彩鳳閣的大師傅訂做的,當時我才不過七八歲。”
那莽漢挑了挑眉,似是很有些不信,“哦?當真?”
她一急,便向他攤著手說道,“你隨便拿個物件來,姑娘在上面替你繡朵花,你就曉得我的厲害了。”
羅北辰當時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光芒,他笑著說道,“好,今兒身上還真沒有帶什么,明日趕早我給你送過去唄,你替我繡個花,也好讓我瞧瞧你這土了吧唧的姑娘有什么了不得的手藝。”
他微微一頓,略帶幾分調笑,“若是當真令人嘆服,以后我一定對你恭恭敬敬。”
碧落想及此,又望了眼手中的東西,袖長的頭頸垂得不能再低,她輕輕沖著那布團啐了一口,幾若無聲地呢喃道,“拿條汗巾子來讓我繡……這豈不是在占我的便宜嗎?誰知道這東西,那莽漢子用過沒有用過……”
懷玉閣里,元湛半趴在床榻之上,等著某個牽記著的身影到來。
蒼貍侍立在一旁,眉目間很有幾分無奈,“主上,您這傷雖然不是什么大患處,但傷口反復裂開,總也不是好事。昨夜去清繳鬼厲那撥人馬,您原不必非要親力親為,更無須逮著個人就把傷處往前湊,您非得……”
他斟酌了一下,這才說道,“蒼貍雖然沒有娶過妻室,但從前也倒有過幾位江湖女俠要死要活地想要嫁給蒼貍,以我的淺見,女人喜歡男人威猛剛強勇武壯碩的多,喜歡瘦小怯懦無能弱不禁風的少,這以弱小之姿博取人同情的做法,偶爾為之是種情趣,多了似乎……似乎總有些不妥。”
元湛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一雙墨黑如同星辰的眼眸緊緊盯住蒼貍。
就在蒼貍心里暗叫不好,以為這些忠言逆耳終于還是將這位殺伐決斷的主上得罪了的時候,元湛忽得用十分虛心好學的口氣問道,“我聽北辰說過,蒼貍你對虜獲女子的芳心甚有一套,聽說皇城利國公家的小姐還曾為了你投繯自縊,想來你定是有自個的一套學問。”
他微頓,對著那面有得色的勇武男子招了招手,“你從前是怎么將那些女子迷倒的,有什么招數,都給我悉數倒出來。”
蒼貍俯下身來,壓低聲音在元湛耳邊嘀咕了一回,元湛臉上露出迷茫和困惑的神情,但聽到絕妙處,卻還是忍不住點頭叫了聲好,他目光晶晶亮亮,“等會箏箏來了,我便試一試。”請瀏覽.aiqu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