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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箏似笑非笑地看著滿面緊張的男子,挑了挑眉問道,“你不是說我姿色普通,乏陳可善,難道還怕我露出容貌,被人惦記上?”
她聽他時常為了那位故人之子唉聲嘆氣,便曉得那人在他心中有些份量,或許還是兄弟手足,但于她而言,那位中了寒毒的小哥不過只是個初次見面的陌生男子,該避諱的她都當避忌。
雖與他之間近來舉止親密曖昧,可那皆是因為她臨行在即,她心里又從不想著要嫁給別人,是以情到濃時他借機摟摟抱抱,她便也都縱容了。
但那份不矜持也僅只對他,在面對其他人時,她一向知禮得很。
何況,她生了副格外妖冶的容貌,便是云大人不提醒,她自己也不愿意顯露人前的。
元湛目光瑩然,閃著一汪清澈的水光,原想要將先前說的那些大實話都推翻,好令她不再惦記著。
但想到蒼貍曾說過,拴住女人的心,不只要靠百依百順的甜言蜜語,靠的更是手段,她抓住先前的一時失言,想要讓你告饒,倘若你當真立刻做了,那便就落了下乘。
須得欲拒還迎再三,不露聲色間,將她哄得高興了,那才是本事。
這樣想著,他便將那些纏綿的軟話都吞了下去,微昂著下巴別扭地說道,“也不曉得為什么,大約是看得久了,倒也覺得有那么幾分姿色,還挺順眼的。”
果然,他這別別扭扭的腔調,惹來顏箏展顏一笑。
她瞥了他一眼,“說要去見段先生,什么時候走?”
元湛和顏箏到那座清靜的小院時,段先生正伏在桌案上又昏睡了過去。
兩個人七手八腳,好容易將他弄醒,他迷蒙著雙眼頗有幾分驚訝地問道,“大人怎么來了?”
元湛臉色微寒,顯然很是生氣,“先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寒毒的事,咱們從長計議,你以身試毒,一個不慎,可是要鬧出人命的!”
他撇過臉去,眼眶隱隱泛著微紅,“若你身有不測,我該怎么辦?將來……將來的路還長著呢,我要是受了傷,誰替我治?”
段青衣沒有想到元湛會這樣激動,他印象里,這位異常堅毅的少年從五歲離宮開始,就不再有眼淚,而現在,他看得出來,元湛眼眸濕潤,顯然在竭力隱忍。愛↑去△小↓說△網
他心里微微一酸,有些心疼,可在某個深處暗藏的角落,卻又有幾分欣慰和滿足。
這么多年的犧牲和成全,忘我的付出,雖然是為了一個承諾,但他卻也得到了人世間最珍貴的親情,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他親生的骨肉,可又有什么分別?
他撫了撫元湛的肩膀,“好啦,好啦,我只是忽然想到一個方子,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東西,若是不親手試試看,總覺得心里不安,再說,我是大夫,雖然解不了這寒毒,可解藥的份量總還能控制。”
顏箏望了眼段青衣略帶青黑的臉色,眉頭輕輕皺起。她曉得段青衣只對云大人掏心掏肺,能讓他那樣嚴陣以待,不惜以身試藥的人,一定對十分重要。
她想要在臨走前,替云大人做些事,假若她能夠治好那個人,將來也總算可以作為一種補償,盡管這補償很微小,還不足以讓她心安理得的利用他然后離開,可是,至少她曾經努力過了。
她正揣思著要怎樣開口,段青衣先開口發問,“這位是?”
顏箏將臉上的黃金面具摘下,沖著他輕輕一笑,“是我,段先生。”
她指了指凌亂不堪的桌案上,那幾份遭遇無數次刪刪改改的杏黃色紙箋,“這方子能讓我看一看嗎?”
段青衣微有些狐疑,但隨即卻想到鹿城那次瘟疫,似乎是這位顏姑娘給的方子,才能及時解開疫情。
他忙從雜亂無章的紙堆里抽出一張來,“這是我方才試過的,大致上有門了,但總是有哪里不大對勁。啊,大人有沒有和你說過,那位病人中的寒毒,應屬帝宮秘術,用毒的人在成千上百中毒草中隨意搭配,不按常理出牌,令人摸不著頭腦。”
顏箏接過紙片細看,腦海中卻在想著,前世在帝宮看到過的手札雜記,其中似也有過類似寒毒的記載。
她目光停在段青衣潦草的字跡上,思忖良久,忽得問道,“所以,段先生現在試的不是那人的解藥,而是那人身上所中的寒毒?”
段青衣點了點頭,“我總得先知道了他中了什么毒,這樣才好對癥下藥。”
他撫了撫胡須,“只要曉得那寒毒是由哪幾種毒草毒花制成,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得很。”
元湛聽了臉色越發沉重,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心里只能暗暗地想,今日起得派紫騎的人暗中盯著先生了,否則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會做將自己毒暈的傻事。
顏箏眼中也有欽佩的目光,她想了想說道,“說起寒毒,我倒是曾在父親的書房見過這張方子,不如我寫出來,段先生看看是否有用。”
段青衣眸光一亮,急忙將紙筆遞了過去,“你父親安烈侯顏緘,在永帝面前頗受寵信,興許能知道也說不定。”
他與顏箏雖然接觸不算多,但關于她的事卻也聽說了不少。
這姑娘不僅能駕馭烈馬,還使得弓箭,略會些占卜,能在生死之際將元湛救回來,這已經令人十分嘆服。但想到她是名盛一時的安烈侯親女,他便又覺得并不奇怪,是以聽聞她這樣說,他心中當真燃起了希望。
顏箏略一沉吟,便提筆在紙上將記憶中的方子寫出。
她不懂醫術,能想到的東西全憑記憶。
所以解毒的辦法她還真的不知道,但永帝所用過的寒毒配方她卻是曾經看到過的,雖然也不確定到底那人是否當真中了這樣的毒,可她寫出來給段青衣看,他自然是能夠分辨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是,像段青衣這樣的圣手也可以從永帝的毒方里看出他的喜好,興許能推算出來真正的解毒良方。
即便不能,那也是一個思路,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段青衣看到最后,眼中的光芒盛放,他捶膝嗟嘆不已,“是了,是了,就是這里!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他歡天喜地地接過方子,又是撫弄又是親吻,像是對一塊珍貴的寶藏。
良久,卻忽然正色給顏箏鞠了個躬,“顏姑娘今日施援,不僅是救下了那孩子一條性命,救下的更是……老夫感激不盡,也不知該如何言謝,便在此先給姑娘行個大禮!”
他說得沒有錯,這個解寒毒的方子,救下的不只是穆昭一命,而是整個北府軍的未來,甚至與韓王的舉事也息息相關。
有了穆昭和他的武穆遺書,以及當年鎮國大將軍穆重在夏朝軍中的余威,韓王將來要破皇城,勝算又多了好幾成。
他這禮行得正,當真是重如泰山。
顏箏就喜歡段青衣性子坦率,她扶住他,臉上也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我也只是憑著記憶,沒有想到真能幫上忙。”
她轉頭偷偷去看云大人,只見他眉眼之間也全是歡喜和贊嘆,曉得他心中去了一件心病,她心里也舒了口氣。
離開的時候,元湛忽然叫住了顏箏。
他遲疑地問道,“那人……你想不想見他?你就不好奇他是誰?”
顏箏奇道,“我為什么要對個陌生的男子好奇?”
她頓了頓,“段先生那樣確信,過些日子,他體內的寒毒就能全部清除,他好端端地活著,我瞧你心里也舒坦,想來那人對你挺重要的,可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有非見他不可的必要啊。”
元湛想,那是因為她不知道那人就是穆昭,她以為死在了廢棄小院里的那個男子——大個子穆小虎。
但她既然這樣說,他便也不再多言,牽著她的手翻身上馬,往韓王府的方向而去。
是了,若是將來……她和穆昭遲早會有再見的一日,就算是要認親,其實也不急在一時。
歡樂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眼看時間一日一日過去,離與司徒錦約好的八月初七一日逼近一日,顏箏心里的不舍和虧欠,也愈加濃厚。
她甚至也想過,不要去管前世的那些恩怨,就這樣安心地呆在韓王府的后院,等到一年之期滿了,便與云大人過尋常人家的夫妻生活,生兩個孩子,平淡的過一生。
可她曉得,這愿望太過奢侈,不過一場鏡花水月。
先不提韓王終究是會謀逆,云大人作為紫騎之首不可能真的因為兒女情長就棄韓王不顧,假若這樣,韓王仍舊要敗,云大人也總難逃厄運,當然,如果他給她機會的話,也許結局會有所改變。
可問題是,他未必愿意給她改變的機會。
也不提那高深莫測的司徒錦,還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都準備要收走她的魂魄,有那樣的人盯著,她若是不如他的意愿回到皇城,還不知道會發生何事。
便是這兩樣都不管,再過幾年,她的父親和母親就要成婚,到時候再生下一個她來……
這世間必會亂套,而她又該如何自處?請瀏覽.aiqu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