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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箏并不是什么胸懷宏圖大略的謀士,她也不懂什么兵法,所能倚仗的無非是她超越三十年的見識,和對歷史事件的熟知。而現在,隨著許多事情的改變,她所知道的那些事,也都不準了。
所以,冷靜下來之后,她就很無奈地發現,她實在太渺小,影響不了這時局。
與先前一門心思想要救云大人和紫騎一樣,她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將景王和賢嬪還有安雅公主從這可怕的政變中摘出來。在她看來,沒有任何事能比活著更重要!
活著……
她看了眼仍深陷沉睡中的肉團子,忽然對安烈侯說道,“父親,我在外面游歷時,曾遇見過一個神醫。他有妙手回春之能,我想,也許他能知道肉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烈侯眼睛一亮,“是誰?真的嗎?”
顏箏用力地點點頭,“父親,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得借用一下您的馬車。”
得到了安烈侯的允許之后,她便匆忙從肉團子的屋子離開,還沒有出院門,便又撞見了顏朝那個冤家。
他怒氣沖沖地站在那里,像是欠了他幾百兩金子似的,一臉的憤怒,“你站住!”
顏箏皺皺眉,她現在沒有時間跟個神志不清的人廢話,便有心當沒有聽到他說話,徑直從他身邊繞過去。但沒有想到的是,顏朝居然耍起了無賴,飛伸出一腳,便將她絆倒。
他聲音尖利,帶著怒意,“我讓你站住,你聽不到?”
顏箏右腳吃痛,但還是強忍著難受自己站起來,“我與你無話可說。”
在她眼里,顏朝就是個腦子進了水的人,也不知道發了什么瘋,三天兩頭要找她的麻煩。其實,她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交集不是嗎?彼此之間,既沒有利益上的沖突,也沒有情感上的糾紛,雖然同是安烈侯的子女,但也就只有這點聯系了,平日里關起門來,誰也不管誰的閑事,這不才是正理嗎?
顏朝卻似乎并不這么想,他好像將他身上所有遇到的不幸和苦難都推到了她身上,“是你對父親說,是月娘害了顏夕的吧?月娘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總是要針對她?”
顏箏心中一陣無語,她像看怪物一樣地上下打量著顏朝,“是秦月娘跟你這么說的?”
她氣極反笑,“我從前聽人家說,顏家的大公子頗有才名,是個真正的讀書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看你這樣子,哪里像個讀書人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潑婦。對,潑婦!你現在渾身上下,哪有一點男人的樣子?”
顏朝臉色頓時紅成了豬肝,“你說什么?”
顏箏冷笑道,“我說你是一個沒見識的潑婦,被個只會裝無辜的假白蓮玩弄于鼓掌之間,真是夠出息的。你不服?那我問你,我為什么要針對秦月娘?因為她出身比我高?長得比我美?還是比我聰慧?”
她淬了一口,冷傲地說道,“煩請你告訴她,以后不要再自我妄想是被我迫害的人了,她真的不配。”
顏朝怒極,伸出手來就想要扇過去,卻被一個大力給阻止了。
安烈侯不知道何時從屋子里出來,將顏朝要甩向顏箏臉上的手給擋住了,他怒喝道,“你妹妹一直都在宮里給安雅公主當伴讀,我方才讓你母親進宮去接她回來才沒有多久,你倒是已經將罪名都扣在她頭上了啊。”
他語氣越來越冷,“原本我還不相信是秦月娘害了夕兒,但你這樣子,我倒是不得不信。哼,這秦月娘真是個禍害,當初就不該收留她,瞧她這么有本事,毀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還要來毀我第二個。”
顏朝頂嘴,“父親,莫要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心智,月娘是多么善良溫柔的人,她到底犯了什么錯,要被這樣對待?”
安烈侯冷聲道,“善良?溫柔?呵呵,就沖著她毀掉了你,我顏家再也不能留她了。”
他大手一揚,“來人啊,將秦月娘送去戒律房,重打三十大板!”
戒律房是安烈侯府懲戒下人的所在,執法的都是些身強力壯的大力士,三十大板下去,莫說是秦月娘這樣嬌滴滴的女子,就是個健壯的年輕男子,也要去掉大半條命,至少脫去兩層皮。像秦月娘這樣皮細肉滑的,說不定還不等三十大板到呢,就一命嗚呼了。
顏朝聽了,怎么不怕?
他連忙跪了下來,“父親,您不能那樣做!月娘是我的表妹,是我母親的親外甥女,您如此對她,就不怕母親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嗎?”
顏朝不提盧氏倒罷了,一提起盧氏,就將安烈侯氣得更厲害了。
他用力將這個身體柔弱的兒子往外一甩,“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曉得生了你這么個不知好歹的混賬兒子,才叫死不瞑目!這秦月娘到底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將你迷成了這個是非不分的樣?”
安烈侯氣極,“來人啊,秦月娘重打三十大板之后,將她逐出安烈侯府,以后在我顏家的地盤中,都不許有這個人!”
他衣袖一甩,“還愣著干嘛?將這個不孝子帶回他的院子,鎖住,每日只準給兩頓飯,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讓出來,否則,就關在里面一輩子吧!”
對安烈侯顏緘來說,該有何等失望才能讓他對自己的長子失望,那可是將來要代替他將顏家發揚光大的人啊!而現在,他徹底將顏朝從他心里的名單上除了名。
顏箏扶著安烈侯道,“父親,莫要生氣,大哥他只是一時被迷惑,以后他會懂的……”
這句話說得小聲,也很無力,只不過是安慰安烈侯罷了。畢竟,她經歷過一世,知道顏朝要在最后的最后才能潘然悔悟。可是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的悔悟也并沒有什么用了。秦月娘真的是一種毒,專門毒顏朝的劇毒,她的溫柔鄉成了顏朝的英雄冢,令他最終失去了一切。
安烈侯親自送顏箏到了二門,令長生護送著她離開,隨著馬車遠去,他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許多……
顏箏的馬車在城中繞了一圈,特別是長公主府的門口經過了兩回,但卻并沒有停下。
長生困惑,不禁問道,“小姐,您到底是想去哪里?”
顏箏卻笑笑,“再轉一圈,然后我們去十里坡外的春風亭。”
長生知道安烈侯對這位小姐相當重視,所以內心雖然非常疑惑,但卻還是依照她所言地去做了。等到了十里坡外的春風亭,他又問道,“小姐,然后呢?”
顏箏笑得更甜了,“然后你放我下去,你駕著馬車離開。”
長生臉色一變,“什么?不行,侯爺特別囑咐要我負責小姐的安全,您這樣是不行的!”
顏箏沖他眨了眨眼,“我不會有事,你放心。而且我也不是讓你放著我就不管了。我下去后,你就去周圍到處轉轉,半個時辰后再回來接我。”
她頓了頓,“不瞞你說,我是要見一個人。呃,不方便你知道的一個人。若是父親在,定是會依我的話照做的。所以……”
長生無奈,便只好將她放了下來,一步三回頭地囑咐道,“我不會走遠,若是小姐遇到什么危險,記得大聲呼救啊!”
顏箏笑著擺了擺手,“放心,有事我會叫的。”
馬車不一會兒就駛出了她的視野,她也才安心地坐在了亭中,望著四周荒蕪的景色發了會兒呆。
過了沒有多久,身后就響起了一個聲音,“你找我?”
顏箏臉上露出笑意,她回過頭來,“對啊,我找你。”
元湛墨黑的目光望進了顏箏的眼眸,想看破她的內心,但對上的是她笑意盈盈的臉,絲毫看不出來她藏著什么心事。
他心下暗嘆,唉,這女人的心比從前更深了。
“你找我什么事?說吧,洗耳恭聽。”
顏箏這回收起了笑容,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弟弟得了莫名其妙的病,我想求段神醫幫忙看看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元湛抬了抬眉,“段神醫?他遠在北府……”
顏箏打斷了他的話,“不,我知道他在皇城。肉團子是我喜歡的弟弟,我舍不得見他承受那般苦楚,希望,你能夠幫我請段神醫出山,治好他。”
段神醫一定在皇城,這沒什么好質疑的。既然韓王打算在姜皇后生辰時舉事,那么說明,他手下所有的精銳都已經潛入了皇城,段神醫醫術高超,有鬼神之能,這樣的人物不可能不跟隨在韓王左右。雖然明面上,韓王尚未進皇城,還在來此的路上,但那可是要舉事謀逆的人呢,怎么可能真的像明面上所說的那樣?
所以,顏箏斷定,韓王早已經進皇城,只不過不知道是以什么樣的身份隱匿在何處。既然韓王已經來了,段神醫必然不離左右,也一定在皇城!
元湛輕輕笑了,目光里透著贊許神色,“你倒是聰慧。”
這便算是承認段神醫到了。
他目光一深,“你想要段神醫救治你的弟弟,那沒什么不能夠的,畢竟你的弟弟,以后也會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忍心看到他受苦受難?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顏箏怔了怔,“什么條件?”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