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第二卷 第八十章 人各有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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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順治都沒再翻牌子,卻也沒再來坤寧宮留宿,不過據

“眼線”匯報,昨天下午順治召了烏云珠前去御書房伺候筆墨,今天又是如此,可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順治會召烏云珠‘侍’寢之時,順治卻翻了佟妃的牌子,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君心莫測”?第二天一早,還沒用膳,佟妃便踏進了坤寧宮,禮節‘性’地進行過禮,她摒退樂身邊的,又看著我,我微愣一下,隨即也叫襲人她們出去,佟妃才緩聲道:“這似乎是臣妾‘侍’寢后第一次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呢。”我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是看著她,她嘆道:“不知從何時開始,臣妾在宮中已找不到一個能說得上心里話的人了。”我嚇了一跳,她今天吃錯‘藥’了嗎?

特地跑到坤寧宮長吁短嘆?佟妃見我不說話,輕輕笑著說:“說句實話,姐姐別不愛聽,與靜妃的張揚狂傲不同,姐姐有的只是溫吞軟弱,無論妹妹說什么,都不會拒絕。所以,從姐姐進宮第一天起,妹妹就沒將姐姐放在眼中。”恩……我簡直是無語了,這個話讓我怎么接。

“這是妹妹第二次,看錯了人。”佟妃靜靜地說著,好像不是在說給我聽:“原來姐姐只是不愿參與到煩心的瑣事之中。可是妹妹卻硬將姐姐拉了進來。”說罷她自嘲地一笑,

“妹妹向來自負,萬沒想到這次做了個最錯的決定,不過事已至此。妹妹再說什么也沒有用。”我帶著‘迷’‘惑’地說:“妹妹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妹妹此次前來并無他意,只是想提醒姐姐一件事。”她微笑著說:“姐姐可否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么?”不等我回答,她自顧地說道:“姐姐最大的弱點,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我不禁愣住,好像真的是這樣。

襲人也這么是說過。佟妃轉過身來看著我:“從最初的綠蕊,到現在的賢妃,姐姐似乎一直沒改掉自己的弱點呢。”

“綠蕊?”我認識這個人嗎?佟妃輕笑:“我倒忘了,綠蕊在坤寧宮兩年多,姐姐早替她改了名字。最新改得名字,叫滄海。”滄海,呵,我苦笑道:“她著實讓我傷了好一陣子心呢。”佟妃輕嘆一聲:“可惜,姐姐卻沒體會到‘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在說誰?

烏云珠?佟妃道:“姐姐還記得中秋家宴上,差點讓姐姐受傷的‘意外’嗎?”我微微點頭,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當時若不是換上的手快,姐姐便會出丑于人前了。”佟妃道:“姐姐真地認為那只是個意外嗎?妹妹先前也認為是玄燁之過,回宮后還責罵了他,可事后想想,他那么一個小人兒,能有多大力氣,而后妹妹又詢問了那日伺候玄燁的,她說那日玄燁倒是碰著了她,可使她站立不穩的,卻不是玄燁,而是身側有人推了她一把。當時是誰坐在玄燁旁邊,就不用妹妹說明了吧。”‘挺’佟妃說到這,我不得不佩服襲人地本事,居然有辦法能讓當事人也相信自己是被人推到,而不是被玄燁嚇到的。

不過再想想,這倒也屬正常,當人心中存有疑慮之時,總會被一些流言影響,接著便影影綽綽的覺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略略皺眉已示心中疑‘惑’,總不能告訴她,你錯了,整件事情你兒子是總導演,我是演員兼流言散步者吧?

佟妃又笑道:“我知道姐姐對我心存疑慮,不過妹妹的確是出于一片真心,姐姐不信,可以去查,她做得出,還怕沒人知道?妹妹只是不希望看到姐姐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信錯人地滋味,妹妹也嘗過,知道那種什么樣的感覺。”

“妹妹再多說一句,在這后宮之中,是不能永遠指望圣寵的,妹妹已有了玄燁,眼前淳嬪又身懷龍裔,姐姐可要當心,莫不要再被別人占了先機。”她又笑著說:“以后妹妹免不得再有與姐姐起沖突的地方,還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說完,她盈盈下拜,

“臣妾及不叨擾娘娘了,先行跪安了。”佟妃走后,我慢慢地坐下,看著眼前的茶杯沉思,當初散播那個謠言只是為了禍水東引,讓她注意道烏云珠而忽視我,沒想到今天卻被她拿來

“勸誡”我。這是襲人進的屋來,卻沒開口詢問,只是‘侍’立在我身側,我輕嘆:“你一定想不到,佟妃來跟我說什么。”我將事情緩緩道出,襲人訝道:“她為何要與娘娘說這些?是挑撥主子與賢妃的關系?還是在向主子示好?”

“誰知道呢,”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怕是現在接得謀劃該如何向烏云珠

“報復”了吧。我苦笑道:“大概都有吧,她還暗示我小心賢妃也懷上龍裔。”襲人皺眉道:“主子的確不能不防。”我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是啊,最好是我與賢妃斗個魚死網破,她便可高正枕憂了。”佟妃現在巴不得宮中越‘亂’越好,我與烏云珠受寵,淳嬪有孕,都對她產生了不小的威脅,后宮中再不是她一個獨大的局面,況且還有那么多尚未受幸的嬪妃,想到這我心中還是微微觸動了一下,昨天晚上,佟妃與順治……我甩甩頭,不行,我不能去想,我只要記住,在他心中,我有著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就好了。

到了午膳之時,我剛拿起筷子,順治便從‘門’口走了進來,邊走邊說:“什么味道,還‘挺’香的。”我連忙起身,喜道:“怎么有空過來。”順治笑著拉我坐下,襲人又添了副碗筷,順治嘗了一口清蒸鱸魚,才道:“不歡迎我來嗎?想我了沒?”我白了他一眼:“天天問,不厭嗎?”順治放下筷子,拉住我的手,認真地道:“我怕你幾天不見我,把我給忘了。”我微微有些動容,他這是在對我說情話嗎?

我垂下眼簾,輕輕地道:“我就算是喝了孟婆湯,也還是記得你的。”順治皺著眉道:“好端端的喝什么孟婆湯,喝丸子湯吧。”身邊的常喜聞言機靈地前添了一碗湯給我,順治拿調羹嘗了嘗,贊道:“今天的菜式比往常的好吃許多。”我拿帕子揩去他‘唇’上的湯漬,笑道:“這都得歸功于你給我送來的那個廚子。”我點點頭,吩咐襲人去將盧山叫來,轉身對順治道:“這個御廚叫盧山,最拿手的可不是做點心,你讓他呆在坤寧宮,可算是屈才了。”順治笑道:“若我說,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對,你當任個人都能伺候皇后娘娘嗎?”正說著,襲人帶著盧山到了,盧山看著順治,眼中飛快地掠過了一抹異樣,他慌忙跪倒,口中高呼:“奴才給皇上請安,給娘娘請安。”順治讓盧山起了身,問道:“這一桌子菜都是你一個人做的?”盧山鞠躬稱是,順治贊道:“果然廚藝不俗。”盧山微低了下頭,沒有做聲,我笑道:“依臣妾看,還是讓他回御膳房去,這樣皇上也好隨時嘗到他的手藝,也不埋沒了他的才華。”順治笑道:“朕要吃,反而讓他留在坤寧宮更方便些。”我橫了他一眼,心中去窩心不已,他這是說他日后會經常來坤寧宮了。

我笑道:“哪能只可著你?還得問問盧師傅愿不愿意。”順治微一錯愕,他說的話向來都被人奉若神明,何時還問過別人的意見了?

盧山聽我這么一說連忙道:“奴才愿留在坤寧宮伺候皇上和娘娘。”

“可是你……”

“娘娘,”盧山道:“奴才這幾日想得明白,坤寧宮不似御膳房那樣忙碌,反而可以靜下心來鉆研新的菜式,提高自己的水平。”順治點點頭,看著我道:“這下你可沒話說看吧。”他揮了揮手,盧山躬著身子退了出去,順治才輕輕嘆了一聲。

“怎么了?”我問道。順治嘆道:“今日湯瑪法跟我說,英吉利國王派了使節團來我大清回訪,九月底應該就能到達。”我一愣:“這不是好事嗎?為什么嘆氣。”順治道:“是好事,可湯瑪法這段時間要忙著修訂‘時憲歷’,恐怕咩有‘精’力去兼顧使節團的事情。”我‘惑’道:“能有什么事情?不外乎是接見宴請。”順治點頭道:“就是宴請,湯瑪法說英吉利國的禮儀習慣與大清完全不同,我正煩心找誰來負責此事,萬不能丟了大清的臉面。”原來如此,我笑了小,說道:“如果皇上放心,就由臣妾來‘操’辦此事吧。”順治也打著官腔道:“哦?不知愛卿有何良策。”他話音未落我便忍不住笑出聲來,順治也跟著笑了,我看著他略有些得意的笑容,忽然明白的嗔道:“哦!你早就想讓我接手此事,卻不明著說,偏偏讓我向你求來這差事。”說罷,我假意生氣地將頭偏向一邊。

順治攬過我的身子笑道:“是湯瑪法推薦的你,說你對西方之事了解甚多,一定可勝任此事,可是我又不知道你想不想接這差事,我總不能強皇后所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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