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鶴歸

第四十章-陰謀漩渦

容溫溫咬了咬唇。

“就去了煙宿閣看了那竺笙姑娘舞曲罷了。”

“而后?”

容致看著她躲閃的眼睛,才不相信只有這些。

“而后...昱哥哥便來尋我了,他說他從宮中來往出行不易,便不讓透露。”

此次時昱進了東廠,是為的御史大人之子被害一事。

能牽扯到容溫溫的便是那日時昱的行程。

容致是個聰明人,他一下便想到了這里。

讓容溫溫和竺笙同時去作證,只能是證明時昱身在何處。

“如今的時戎時統領便是時昱所扮,此事不可外傳,其余的去了,你便如實交代。”

前半句話,容致用著僅容溫溫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話語說著。

此時再不給這丫頭交代這茬事,他也擔心,她說偏了嘴。

容溫溫嘴巴微張,神色微閃,一臉的不可思議。

“容大人,好了嗎?”

身后的錦衣衛再次催促著。

容致看似嚴厲的一巴掌拍在容溫溫的背上,嘴上說道。

“害怕什么?讓你去便去,有一說一,大人們便不會為難你。”

他說著便將容溫溫推去那錦衣衛身邊。

錦衣衛看著容溫溫喪著臉,卻是不為所動,這次倒是不跑了。

他們便拉著她的手臂,將她直接帶走。

此刻容溫溫的腦袋卻像是炸開一樣。

在她的心中,時昱從不是會欺她之人,這事情自己方才聞言,便也知應是機密之事。

可他在此之前,哪怕是裝作時戎,讓自己也絲毫看不出破綻。

冷言冷語相對起來甚是自如。

容溫溫此刻有種不真實之感,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難道從前對自己的好,都是惺惺之態

她從前并不識得什么時戎,就算是聽聞過那時統領是個冷血的性子。

可是對于一個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十余年的昱哥哥。

為何也能對自己那般對待,連單獨碰見都不曾相變。

好比上一刻他在煙宿閣旁的街巷對自己溫柔相待,下一刻看著在府門口說自己罪有應得。

容溫溫頓時覺得時昱可怕極了。

她的心間千絲百屢的疑問遍布,不知不覺便隨著那錦衣衛到了東廠之內。

那錦衣衛也是好奇,容致到底給這小姑娘說了什么,一路上竟難得的乖順。

竺笙和容溫溫兩人所到之時間隔不久。

錦衣衛上下都是男人,眼看著兩位美人齊聚廳堂,他們押人的手法都不自覺的輕柔了些。

竺笙還是極少在外露面的,都說煙宿閣竺笙是天下難得的美人。

今日一見,果真明艷動人。

易正青畢竟也是個正常男人,剛過而立之年,卻一直還未曾娶親。

他從來都看不慣那些女子的嬌柔之態,覺得甚是煩人,可這看到竺笙倒是眼前一亮。

只是他沒有忘記自己喚她們而來的目的所在,掩下那驚艷之眸,挑了挑眉說道。

“竺笙姑娘,煩請你回憶下,酉時之刻你在何處與誰一同,都見過誰?”

竺笙聞言,朝著易正青微微頷首,輕聲開口。

“今日酉時,奴家是與這位姑娘在煙宿閣,她隨當時女扮男裝,但我還是識得的,后來便是一位身著青衣頭戴斗笠的男子將她喚走。”

頭戴斗笠...

易正青微微皺眉,這倒是和他們逼供的那下人所言相符,他繼續問道。

“那蒙面之人是自己一人?”

“非也,那人是和這位公子一同的,說到這兒,公子,奴家借您的手帕可要記得還。”

竺笙微微彎腰,對著還在地上跪著的錦城說道。

錦城被她這樣瞅著,心間輕顫,忙點頭答應。

易正青舌頭頂了頂臉頰,眼眸帶著一絲打量的看向時昱,隨之看向容溫溫。

“容小姐,煩請您說下,您酉時是和時統領在一處嗎?”

容溫溫如今站在這堂中央,身邊便坐著那如今正冷眸看著自己的時昱。

她甚至想轉身與他對視,問問他為何這一切都將自己蒙在鼓里。

“容小姐?”

易正青從堂上下來,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直視著她的眼睛。

時昱看著她此刻的狀態,手心不免生出一層薄汗。

容溫溫這才愣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放大的臉,嚇得往后一步。

“你干嘛突然離我這么近...”

她拍著胸口說著,說實話,她心中對這個審訊之人,還是有些發怵。

“本官問你,今日酉時,你見過誰?!”

容溫溫看著那緊盯著自己眼眸之人,沉聲說道。

“我本在煙宿閣與竺笙姑娘在一起,后來時統領便來尋我了。”

“你為何會在煙宿閣?他為何要去單獨尋你?時統領打小在宮中長大,怎會和江南的你熟識?”

容溫溫被他追問的身形頓住,接著繼續說道。

“我只是喜歡竺笙姑娘的舞步和琴藝,當時也不止時統領在尋我,整個將軍府就連時將軍都在尋我,我和他...并不熟識。”

“那你為何偽裝自己而去?!”

易正青猛的轉身對著時昱說道。

時昱早在容溫溫回答見過之后,便放下心來,如今易正青的詢問,他自然可以應付自如。

“和公主大婚在即,將成駙馬自然不能因為煙宿閣敗壞了名聲。”

這理由倒也通順,畢竟煙宿閣是出了名的花柳之地。

如今有了時昱在酉時確實再和容溫溫等人相見的證明,易正青倒頓時亂了思緒。

不是時戎的話,又會是誰?

會是誰處心積慮的設置不惜謀害命官之子去陷害時戎?

還有上次的皇宮刺客暗殺,那刺客分明不是沖著皇上去的。

還未靠近龍霄殿便已然自盡,全部人也只有時統領當時告病三日。

他仿佛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漩渦。

這兩件事的幕后主使人,是同一人還是?...

正值深夜,在這燭火通明的大殿之內,此刻鴉雀無聲。

在場的人們心思各異,卻都是眼眸低垂的沉思之態。

如今更為恐懼的是林蘆,若那兇手是時戎,那他殺害自己的兒子還可算是有由頭。

可如今事實在眼前,不是他!

那會是誰?

是誰盯上了一直在朝自中而立的他?

為何要用他的兒子去陷害時戎,再去設計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