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鶴歸

第五十七章-屈打成招

若是她心意已決的事情,便是鉆定了那牛角尖的。

言盡于此,盛爾雅起身掃視房內眾人,隨之定睛在時北彥的身上。

“時將軍好生休養,本宮先行離去。”

她說罷,便端起自己素日里的公主架子徑直走出門外。

時北彥眼眸深深的看著盛爾雅,這公主好似和從前不同了,他忙提醒站在自己身旁的時昱。

“昱兒,快去送公主出府。”

“好。”

時昱腳步微抬,趕緊追了上去。

“公主這眼眶泛紅,叫旁人見到了,許是會多想。”

盛爾雅側頭看著時昱,淡淡一笑。

“無妨,這秋日風沙大,不小心迷了眼也是常有的事情。”

兩人相伴穿過那花園之處,將軍府門口盛光霽正在此等待著他們。

“皇妹你這終于出來了,我可是等你許久了。”

他微微趔這身子,看向她身后的時昱。

“時統領,甭依依不舍了,眼看你們都將要成親了,趕緊回去罷,多多照看時將軍才是。”

“二皇子所言極是。”

時昱朝著他拱手回道,目送著盛爾雅上了那轎攆之上,這才轉身進府。

他兩人在一起的所情所景,皆映入了容溫溫的眼簾之中,她心中有一絲的堵塞之感,卻是無處宣泄。

東廠那廂,易正青正與三皇子盛午煊提審向建。

一直以來,他們都忽略了那個第一時間在場的向建。

錦衣衛去調查炙宴閣之時,酒樓里的小二直呼從未見過向建和丞相來過此地。

他們之前去問詢左元澤之時,丞相也表示那夜并未和向建一同前去過。

如此一來,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向建的身上。

如今向建是百口莫辯了,易正青將他提審之時,直接將他押到了昭獄。

東廠的昭獄象征著什么,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里有著最為嚴苛的酷刑,還有錦衣衛那變態的懲罰。

昭獄里面充斥著血腥之味,盛午煊踏入之時,不由得從袖中拿出手帕遮掩著鼻腔。

里面哀嚎聲遍布,越是走近昭獄里面,越是有種讓人不由得森然之感。

“向建,你可知琵琶骨是何?”

易正青的聲音,正從里面傳出,在這潮濕空曠的獄牢之中回蕩。

“琵琶骨,乃是用利刀,一片一片的將你肋骨上的薄肉削掉,直到削去最后一層,那利刃劃過森森白骨所出之音,便和那琵琶聲相仿,要不要向大人先來試試?”

“易正青,你們這便是意圖屈打成招!我向建沒有干過的事情,絕不會承認,那日我本就是在炙宴閣,你大可去找宰相大人對峙!”

向建如今手掌被釘在那身后的木樁之上,眼中一片赤紅,怒瞪著身前的易正青。

“呵,恐怕向大人還不知道,炙宴閣交代從未見過你,左相那廂也說當晚并未和你相見。”

易正青一邊說著,一邊唇角勾笑。

手中反復的擦拭著一枚锃亮的利刀,拿起來在向建的眼前比劃著。

“向大人,你快看,這刀有多薄,不怕,這刀快,劃過皮肉的時候,痛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向建的瞳孔緊緊的盯著那枚利刀,眼睛甚至都盯成了斗雞眼。

他止不住的渾身顫抖,左相所言,豈不是將自己徹底甩開之法?!

盛午煊踏進來之時,正將這一幕映入眼簾。

素日官服穿的最為工整的便是這位尚書令向建,如今卻被折磨成了這般模樣。

只是在盛午煊的身影離他越來越近之時,他好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三皇子明鑒,我并未參與過陷害謀殺此事之中,是宰相,宰相一味的想扶持大皇子,便三番兩次的加害樞密院將軍府,他下一步就是要害你啊!三皇子,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我便將他所有的計劃,全盤托出!”

向建如今是狗急跳墻,他才不想在繼續受刑,實則他哪里知道宰相的全盤計劃,只是個幌子罷了。

在他眼中,三皇子是個書呆子一般的人,被強行拉入此事之中,想必是會想知道這些內幕的。

盛午煊微微搖頭,他又不是傻子,如今誰救向建,那豈不是引火燒身。

他眼眸并未多看向建一眼,只是再次看向易正青。

“易大人,你覺得呢?”

“本官看來,向大人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他咬牙說著,便直接將那利刃劃過向建的肋骨之間。

只聽見昭獄之中,一聲的哀嚎,向建疼的渾身抽搐,舌尖都被他咬的冒血。

“你們這是意味屈打成招...我...是...清白的!”

向建依舊沒有改口。

“陷害時統領,殺害御史大人之子,是不是都是你所為!若是盡早認了的話,本官還可留你個全尸,不殃及你家人,非然這可是弒九族的大罪!”

“不是我!”

向建聲音顫抖,眼中的熱淚翻滾,他現下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當初跟了左元澤的的一派!

“是嗎?”

易正青的刀刃再次的劃過他的肋間,那皮肉之間,頓時血汩汩的冒出。

向建氣息都有些不穩,這刀法讓人不能昏死過去,又依舊清醒,果真是東廠所為!

“易正青,你...活該你孤人一人至今,非能明眸善辨,如何坐得東廠之主!”

“哼,本官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他話音剛落,身邊的刑法之人,便端起一盆子的鹽水澆到了向建的身上。

這傷口沾了鹽水,向建頓時疼的渾身抽搐。

易正青轉身將自己手中的利刀,給身旁執掌刑罰之人。

“繼續劃!今日本官便和三皇子殿下一同欣賞下琵琶骨!”

他冷哼這說完,隨之朝著盛午煊比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便坐在向建的正對面,斟上茶,仔細品味。

只是現下盛午煊看似淡定,心中無不在洶涌澎湃。

父皇派他來東廠定是為鍛煉他的,只不過這眼前的一幕幕,確實是他初次見到如此般的血腥。

他強忍著喉間的反胃,還要面對著易正青投來的眸子抱之微笑。

良久...

直到那刀生生的將向建的一扇肋骨整個剝脫出來,向建終于撐不出了。

“我認了,是我,就是我!給我個痛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