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鶴歸

第一百四十章-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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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自己最為熟悉的人的威逼之下,竺笙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若是盛明城這次真的死了,也不枉自己走這一趟。

面對眼前這女人的笑意。

易正青突然眉頭緊鎖。

自己說的已然駭人聳聽了,她非但不害怕,而卻還輕笑?

只不過他才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他拿起那長針,朝著竺笙的手而去。

卻是在他捏起竺笙的手指之時,莫名的卻有一絲的熟悉之感。

這手指膚如凝脂,和竺笙那彈琴的手指頗為相似。

一想起竺笙,易正青的心中便突然一軟,長針轉而直接刺進她肩胛骨處。

竺笙突然悶哼一聲,疼痛襲來,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不是說刺手指的嗎?怎地換了地方。”

她嘴上也絲毫的不屈不撓。

“這就由不得你了,說!是何人派你而來?!”

易正青微微瞇眼,聲音狠戾,說完,直接將那長針從她的肩胛骨中拔出,在插入另一邊。

這可比插手指來的更痛,因為他的手勁極大,這一長針極粗,一針下去,直接從竺笙的正面扎到背面。

好比穿心之痛。

竺笙隱忍的牙齒咬爛了舌頭,嘴邊涌出絲絲血跡。

她卻還是輕笑。

“被你捉到,倒是不知是我的幸或是不幸。”

竺笙的聲音極為低沉沙啞,嘴中舌尖不斷的涌出鮮血,讓她說話間都有些含糊不清。

不知為何,易正青聽著她說話,心中總是會有些惻隱之心微動,這到底是為何?

她明明是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臉,怎么身上的氣息和儀態,卻好似自己在哪里見過?

他覺得自己今日一定是瘋了。

易正青放下自己手中的銀針,大步走出這牢房,對著一旁守著的錦衣衛勾了勾手。

“你們去對她處以鞭刑,記得,別打死了,問出她的幕后之人,一個女人家,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前來宮中。”

他說著自己走到一處空的房間中坐下,自己今日屬實不在狀態,還是歇息片刻,在前去審訊。

“是!”

那兩名錦衣衛對著易正青抱拳領命而去。

實則在這昭獄之中,鞭刑已經可以稱為最輕的刑罰了。

看著再次進來的錦衣衛換了人,竺笙眼睛微垂。

“易大人呢?怎么不來審我?”

不知為何,哪怕是受刑,她都更愿意受易正青的刑罰。

“哼!”

那錦衣衛只是輕嗤一聲,并未作答。

敢刺傷皇帝的人,在他們的眼中,如今活著,也如同死人一般。

他們二人也是這昭獄中出了名的刑罰高手,揮起長鞭手起鞭落。

竺笙頓時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畢竟她自己也是有武力傍身的,要是換成尋常的女子,估計這鞭子抗不過五鞭,便要暈厥。

可是那兩人左右開弓,足足在她身上揮了十鞭,她還是睜大了眼睛不聲言語。

“說!到底是何人指使?!”

那為首的錦衣衛厲聲說著。

“無人指使,我是主謀。”

竺笙說的也是實話,確實是自己的仇恨使然。

“那宮中和你接應之人到底有誰?!”

宮中的確為她做掩護的人很多,但她是不可能供出來的。

“僅我一人,千真萬確。”

“哼!看來這鞭子是打不進你的心里了!”

那二人顯然不信,其中一人拿起一旁準備的加了鹽的污水朝著竺笙身上的傷口倒去。

這傷口上撒鹽之行,果然是讓人痛苦萬分。

竺笙眼角涌出淚水,這淚水不是屈服,而是身痛,她如今沒有恨任何一個人。

自己落入此步,也只能怪自己事先沒有尋好退路。

那兩人朝著竺笙身上揮著鞭子,手上動作絲毫不停。

卻是在揮舞間,其中一人瞧見竺笙的臉頰處,傷口邊緣有一絲凸起。

他們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打眼一看,那便是人皮面具。

看著有些奄奄一息,還存著半口氣的女人,其中一個人抬手制停。

“等下,我們先去稟明易大人。”

他們錦衣衛的規矩便是不可隨意的輕舉妄動。

他們出來的時候,易正青正在發愣,他眼神空洞的盯著房間中的某處,

心中卻是一直在反思自己,為何會對一個不相識的女人有憐惜之感。

“易大人,那女人好似是戴的有人皮面具。”

聽聞此言,易正青緊抿雙唇,緊蹙雙眉。

“有勞你們了,你們先在此歇息,我去瞧瞧。”

這個女人好似個謎團,等著易正青去拔云見霧。

他踱步到她的牢房之中,眼見她身上有些地方血肉模糊。

都這樣了,還不招供嗎?

他微微彎腰,捏起她的下巴。

“你還在掙扎什么?”

手中的女人沒有說話,卻是在看見眼前的人是易正青的時候,再次扯唇一笑。

易正青手順勢捏著她臉旁那人皮面具,大手一扯。

他還未定睛看見眼下之人的容貌。

卻是先聽見她用微弱的聲音在吟唱。

“君不見,妾起舞翩翩。”

“君不見,妾鼓瑟綿綿。”

“君不見,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顏。”

“君不見,妾翠消紅減。”

“君不見,妾泣涕漣漣。”

“君不見,一縷青絲,一生嘆。”

這生意,和這曲調...

易正青突然身形僵直,他不敢低眸去看眼下的人。

第一次去煙宿閣中見竺笙的時候,她給自己彈奏的便是青絲,只是當時她并未吟唱歌詞。

如今細想,可能從一開始她便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易正青丟下手中的人皮面具。

呼出一口濁氣,定睛看著竺笙的臉龐,還是那熟悉的一切。

就算臉上沾染了血跡,還是一樣那么絕美。

“竺笙,告訴我,為何這樣?”

易正青雙手捧起她的臉龐輕聲說著。

他們易家世代都是為皇室效忠的,他們保護的也是皇家的一切。

可是自己愛的人,卻背著自己去刺殺皇上?

這等事,他一時半會兒屬實還不能接受。

他的思緒一直在糾扯。

“從前我說我要娶你,你說你還有大業未能完成,難道就是這個事情?”

易正青的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竺笙正在一點一點的散去撐著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