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遼遠的意外,這一次,蕭凡并未查閱太久,短短一盞茶功夫過去,便即將竹簡還給遼遠,輕輕嘆息一聲,說道:“好霸道的功法……”
遼家這“赤焰訣”,不但對敵之時,極其霸道,就是在修煉之時,也一味講究勇猛精進,甚少文武調和之道。更新
遼遠臉上便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遼家火屬性功法本就威名遠揚。
“看來,貴門這‘赤焰訣’,確實是種禍之因了。這功法霸道是霸道,缺少了文武相濟之道。令郎修煉這功法,一味貪功冒進,加量吞服六陽丹,不知休養調息,以至于火毒攻心。”
蕭凡緩緩說道。
遼遠隨即提出疑問:“可是,為什么我們遼家其他子弟,修煉這赤焰訣并沒有什么不妥呢?”
蕭凡說道:“體質不同,進度也不一樣。我已經說過,異靈體畢竟不是純靈體,何況令郎的異靈體又非常特別,火靈根與手太陰肺經以及手陽明大腸經糾纏在一起。原本如果進度放緩一些,不那么貪功冒進,將基礎夯實,也不會引發火毒攻心。幾下里都湊在一起了。”
“那,蕭先生,可有辦法救小兒一救?散功保命,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啊……”
遼遠急急說道,滿臉求肯之色。
修真之人,壽元本就遠在普通凡人之上,遼承目前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雖然進境遠在普通金丹中期修士之上,比大部分金丹修士都要年輕,算起來也已是古稀之年,一旦散功,便與普通凡人無異。立馬就會變成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縱算給他吃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活不了幾年。
而遼遠夫婦俱皆踏足元嬰期。壽元還長著呢,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獨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蕭先生。在下聽說,蕭先生一直在尋求無垢凈土和地元重石?”
眼見蕭凡沉吟不語,遼遠又連忙說道。
蕭凡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將大量的妖獸妖禽精血材料融入到海梟骸骨之中后,血魔偶明顯加快了自我修復的進度,恢復到元嬰期境界不過是個時間問題,鐵背刀螂也進階成功,如今只剩下土魔偶還停留在金丹后期水準。蕭凡交給百雄幫執事弟子去收集的材料之中,就有土元精。無垢凈土和地元重石等極品的土屬性材料。土元精這種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蕭凡也沒有奢望能夠再得到。只要再收集到一些無垢凈土與地元重石,就足夠土魔偶升級了。
“在下多年前曾經得到過一塊地元重石,還有一小塊無垢凈土,因為對在下修煉的功法沒有什么幫助,所以一直留在手中。卻不知這兩樣東西,蕭先生是否用得上……”
說著,手腕一翻,一個土黃色的儲物鐲便出現在手中。雙手遞給蕭凡。
看他手背之上青筋暴漲,十分吃力的樣子,可見這儲物鐲里的東西。分量實在不輕。
蕭凡并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以神念之力一掃,便即探視到儲物鐲內的東西,確實是一大塊地元重石和一小團無垢凈土。那塊地元重石之大,超出了蕭凡的意料之外。甚至比他在地下世界化妖湖底石碑之中提煉出來的地元重石還要多。這么大塊的地元重石,極其罕見。如果在交易會上拍賣的話,價值至少在百萬靈石以上,加上那一小塊無垢凈土,相信會有無數修煉土屬性神通的修士為之爭破頭。
這兩樣極品土屬性材料加在一起。再怎么估算,也超過了一百五十萬靈石。加上蕭凡手頭已有的那些極品土屬性材料。再加上威靈老魔的二魂五魄,蕭凡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土魔偶跨進元嬰期。
一具元嬰期的土魔偶,那絕對是無價之寶。
遼遠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只要蕭凡能夠治好他兒子的病,這無垢凈土和地元重石就是蕭凡的酬金了。
果然不愧是金州城第一世家,當真財大氣粗。
不過相比起獨子的一條命,身外之物再多,又算得什么?就算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蕭凡只是神念一探就收了回來,緩緩說道:“現在令郎尚在病中,這酬金蕭某暫時不敢收,遼道友先收起來吧。令郎這個病,散功是一定要散的,不散功,藥石之力難以直達五臟六腑和各處筋脈,始終難以斷根。關鍵在于,散功之后,是否還能重修。”
“正是正是,如果散功之后還能重修,那就太好了……”
遼遠頓時大喜,隨手將儲物鐲放在茶幾之上,頓時將茶幾壓得嘎嘎作響,遼遠只作不知,將那儲物鐲往蕭凡的手邊推了一下,急急說道。
最開始,遼遠自然是希望能夠就這樣將兒子的病治好,誰知兩位首席大郎中都不約而同地告訴他,必須散功保命,宛如一盆冰水當頭澆將下來,從頭涼到腳。現如今,馬上治好這樣的美夢,他是不敢做了,只要散功之后還能重修,就是天大的福音。
雖然先前耽擱的數十年寒暑之功非常可惜,總好過散功之后,活不了幾年就死。
蕭凡沉吟起來,說道:“真要是從頭開始的話,未免太可惜了,數十年苦功,當真不容易……”
遼遠頓時猛地憋住了氣,雙眼瞪得老大,滿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聽蕭凡這言下之意,居然散功之后,還不必從頭開始,可以保留一定的修為境界。
這,這怎么可能?
時間難道真的還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焦章與何掌柜也面面相覷,俱皆從對方眼里讀到了不信的目光。
他們兩位,也是久負盛名的大郎中,經驗豐富得很,散功之后重修,這樣的事聽說過,甚至親眼見識過。但散功之后,還能保持一定的修為境界,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能夠保留一定的修為境界,那就不叫散功!
“蕭,蕭先生的意思是說,犬子不用散功,就可以治療?”
稍頃,豐滿少婦才吃吃地問道,語氣之中充滿疑慮,卻在不知不覺間改了對蕭凡的稱呼。
蕭凡搖搖頭,說道:“散功是一定要散的,而且要散得十分徹底。不然,藥石之力難以直達臟腑經絡,半路上就被攔截了。”
“那……”
豐滿少婦不由得怔住了,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散功是散功,但卻不一定要白白浪費掉。令郎散功之時,如果能想辦法將他散掉的火系靈力都儲存起來,待用過藥之后,再重新給他輸回去。雖然不能保證他還能保全金丹中期的境界,卻可以設法保住他的金丹,不至于跌落一個大境界。如此一來,至多浪費一二十年的功力,壽元也不至于大損。”
蕭凡正色說道。
同是修真之人,同階修士之間的壽元差距,也是很大的。
比如元嬰后期大修士,理論上有千年壽元。但多數大修士活不到這個壽數,往往因為多年爭斗留下的諸般內傷,會直接影響到壽元。如果不能及時進階到悟靈期,很多大修士都在百歲時便坐化掉了。不過也有少數逆天的家伙,可以活到一千歲以后,甚至活到一千一二百歲的也大有人在。這和各自的際遇,修煉的功法都有很大的關聯。
在座諸人卻已經被蕭凡說的這番話驚呆了,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蕭先生,真有如此神奇的治病之法嗎?”
稍頃,遼遠才吞了口口水,遲疑著問道。
可以儲存靈力的法寶法器,他見得多了,幾乎大多數法寶法器符箓都有這樣的功能,但儲存在法寶法器符箓里面的靈力,只能釋放攻敵,或者自保。至于輸回到修士體內去,那絕無可能。至少遼遠從來都沒聽說過有這種方法。
身為元嬰修士,遼家家主,遼遠真的不覺得自己十分孤陋寡聞。
只能說,蕭凡講的這些,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遼道友,辦法總歸是人想出來的。而且,為令郎治病的這個方法,也只是道理上可行,真要做到,還是千難萬難。但不管怎么樣,總是要試上一試的。”
遼遠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為了自己這個獨子,哪怕希望再渺茫,也一定要試試,這是必定無疑的。
“既然如此,蕭某有個不情之請。”
“蕭先生請講……”
蕭凡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炯炯地望著遼遠,沉聲說道:“遼道友,蕭某想和你切磋一下精炎之力。”
“啊?”
其他人不由都愣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不說著治病救人嗎?怎么轉眼之間就變成演武切磋了?
就算蕭凡真要掂量一下遼遠這位金州城第一世家家主的斤兩,也不該選在這時候啊!
“蕭先生,這是……”
遼遠跟著起身,滿臉莫名其妙的神色。
“要為令郎保住一身修為,至少需要六名精通火屬性功法的元嬰修士一起出手才行。而且對這六名元嬰修士修煉的火屬性功法,有很嚴格的要求。在下毛遂自薦,可以算是一位。遼道友照理應該也合乎要求,但為了確保病人的安全,蕭某還要親自驗證一下。”
蕭凡不徐不疾地說道。(